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没有人知道重雪照是如何做到的。
暗红色的花朵肆意绽放在整个庭院,一簇又一簇堆积在一起,底下是血海尸山。
樊维被重雪照留到了最后去杀。他目眦欲裂,根本不相信自己一个大乘期的修士,无论到何处都是老祖宗般的人物,如今竟然会即将陨落在一个仅仅活了几百年的魔头手上。
重雪照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拇指上的玉戒,嗓音冰冷,道:“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找了盛中伟这么多年,这家伙却格外能躲,如今突然放出了这样消息引他过来,重雪照不信他们单纯的只是为了杀他。
——毕竟这些所谓的正道修士,重雪照早就见识过他们的恶心之处了,能干出什么事他都毫不意外。
樊维被暗红发黑的藤蔓绑的结结实实的,而且那藤蔓上面的刺都扎进了他的肌肤中,贪婪地吸收着他的血肉灵气。
樊维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他竭力张大眼睛,盯着重雪照看,道:“你的修为……根本不是合体期吧。”
能将他们所有人如此轻松地玩弄于股掌之间,重雪照绝不可能只是合体期的修为。
但他在外一直展露出的,却是合体期……其心思之深沉,用心之险恶,不言而喻。
重雪照瞥了樊维一眼,见他咬牙切齿,看过来的目光也是恨不得生啖其肉,很容易便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但他并不在乎。
既然这人不愿意说,那他活着就没用了。
重雪照目光漠然,他缓缓抬手,无数的藤蔓在他的掌中争先恐后的涌出,很快就把樊维包裹了起来。
暗红色的花朵茂盛绽放,樊维断断续续的声音从茧中传了出来:“重雪照……你不得好死……”
“你不会有好下场的,我在下面等着你……”
“公孙……他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戛然而止。
听到最后一句话,重雪照眉头微微一皱,藤蔓散开,却只露出了他死不瞑目的尸体。
重雪照嗤笑了一声,没再在意,直接转身离开。
整个院落中死寂一片,空气中仿佛都笼上了一层血色,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尊上!”
昝晨突然从拐角中钻了出来,手中提着的长刀上还往下滴着血。
单麟跟在昝晨身后,恭敬地道:“尊上,其余人我们都处理好了。您这边情况怎么样?”
昝晨探头看了一眼,抢先道:“尊上肯定没问题的,他们都死光了!”
重雪照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
单麟手掌几不可查地紧了紧,微笑道:“不愧是尊上,就算是大乘期的修士,也不能伤您分毫。”
昝晨自得的像是那些人都是他杀的一样,立马道:“那当然!”
“尊上的修为最近定有精进吧。”单麟状似无意地道,“尊上修为莫不是已至大乘期了?”
重雪照淡淡地“嗯”了一声。
单麟还想说点什么,就见重雪照脚步倏然一顿。
重雪照脸色在瞬间沉了下去,一双黑眸中翻滚着危险冷厉的情绪,寒声道:“我先走一步,你们事情解决好了之后再回来。”
昝晨应了一声,再抬头去看的时候,重雪照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昝晨挠了挠头,道:“尊上怎么突然走了?有事吗?”
单麟眸光沉沉,不答反问地道:“尊上既然修为已达大乘期,为何在外一直只展露出合体期的修为?”
昝晨没想太多,道:“可能是尊上觉得没必要?之前那些人修为都太低了,哪需要尊上费功夫。”
单麟笑了笑,道:“大概吧。”
昝晨摆了摆手,道:“我去前面看看,你就把后面这些解决一下,可以吧?”
单麟垂眸,正对上了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轻声道:“好。”
昝晨很快离去了,他的脚步声远去消失的时候,单麟缓缓俯下了身,抬手抚过了尸体的双眼。
阖上了那对死不瞑目的眼睛。
……
云晚白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沦落到这样的境地。
她跑出来,想的硬气,不要重雪照管什么的……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怂的。所以,她也没跑的太远,只准备在附近转一转,安抚一下自己没那么害怕之后,就再赶紧回去。
结果——
她来到藏书阁附近,只不过在绕在门口的破烂大门远远地转了几圈,根本都没有靠近,也不知道是触碰到了什么东西,眼前一花,人就陷入了一个法阵中。
法阵中飞沙走石,黄沙漫天,云晚白捏着小黑球,一脸懵地站在足有小腿肚那么深的沙子中,一时间被大风刮的眼睛都睁不开。
云晚白竭力睁开眼睛,只觉得遮挡的胳膊一阵刺痛,她低头一看,被风吹散开的“黑袍”底下,她原本的衣袖被刮了一道一道的,破破烂烂地悬在她的胳膊上。
破布条下是她隐隐冒出血痕的胳膊。
云晚白心下一惊,赶紧使出了防护罩护在周身,又仔细地拽好了那件魔气化为的“黑袍”。
这件“黑袍”也确实给力,宛如刀割的风愣是没能在上面留下丝毫痕迹。只是也需要她时刻注意着,防止被风吹开。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云晚白一边拽紧了“黑袍”,一边试图寻找以后能暂时躲避的地方。
只是不管她怎么看,入目皆是一模一样,望不到尽头的黄沙,根本没有找到半点能供她躲藏的石头或是房屋。
云晚白心急如焚,这“黑袍”虽然能抵抗住一时,但想也知道,肯定不能一直起效。而再这样下去,等“黑袍”被刮为破布条的时候……就是她的死期了。
恐怕她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云晚白紧咬下唇,就在这时,地面突然开始剧烈晃动了起来,她一时不察,直接扑进了黄沙中。
左胳膊从“黑袍”中散开,暴露在了空气中,眨眼的功夫,防护罩被风戳穿,胳膊上多了一道道狰狞血痕。
这风……好像比一开始更厉害了。
云晚白疼的小脸惨白,抖着手迅速将左手遮好,黄沙上也滴落了一行血迹。
地面仍晃动的厉害,云晚白只能尽可能地像只鸵鸟一样把自己埋进了沙子里,尽量不让一点肌肤都露在外面。
突然,晃动停下了,四下陷入了一种沉寂中。
云晚白怕是什么陷阱,谨慎地一动不动,结果——
衣服后领突然传来了大力,把她整个人从沙子里揪了出来。
云晚白睁大眼睛,旋即被粗暴地翻了个面,正对上了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云晚白,你想死可以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