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屋子里气氛诡异，静得落针可闻。
“不是，沈琰。”孟义最先反应过来：“你之前不是说不玩微信吗？”
学校刚确定三人为新生教官的时候，在荣誉室孟义就提出想要加微信。他清楚的记得，沈琰就是说的不用微信。
当时他还好一阵感叹怎么会有人不用微信呢。
“是不玩。”沈琰目光落在段垚微红的耳朵尖上，撒了个谎：“刚申的号。”
“哦哦哦。”孟义点头表示理解，就说嘛，怎么会有大学生不用微信。他把手机往外一掏，说：“那咱俩加一个呗。”
“还有我还有我。”杨柯也不甘落后。
“那个我也想。”是协会的女生。
“+1。”
几秒钟的时间不到，屋子里几乎所有人都掏出了手机。
“”段垚看了眼满屋子人整齐划一的动作，抿着唇一声不吭。
沈琰深深看了他一眼：“问你呢。”
段垚不答反问：“你怎么有我微信号？”
沈琰：“我打听的。”
“哦。”段垚把手机界面亮出来给他看：“那你这消息渠道不行啊。”
手机里微信界面，添加好友那一栏完全空白。
——段垚并没有收到他的验证消息。
沈琰眉睫颤了一下，垂着眸问：“你换手机号了？”
段垚下意识答：“军训完那会儿重新办了张卡”
到一半才反应过来不对。
他干嘛有问必答？
等等，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怎么知道我换号码了？”段垚狐疑地看他：“你不会”
“现在扫一下。”沈琰偏开头，打断他。
沈琰的手掌很大，也很漂亮，指甲修剪的很干净。手机被他轻松地捏着，看起来小小一个，“扫我。”
扫个屁。
“我不。”
“”
“哎你不扫我扫，让一让。”方若早就等得不耐烦了，她不是很懂两人之间怪异的气氛，她只是想快点加了完事。
有了方若开头，其他人也陆陆续续上前，自觉地排成一列，非常有秩序。
这阵仗，还真是要微信得排队。
排场好大。
被挤出去的段垚看见这一幕，嘲讽地勾了下嘴角。
领了新迷彩服回到宿舍时，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贺一鸣和陈锋在打lol。
“回来了？”陈锋桌上摆着桶泡面，往显眼处一推：“给你买的面，沈教官没跟你一块儿？”
“我为什么要跟他一块儿？”
“？”
干嘛突然这么冲？
陈锋：“你俩不都去武装部吗？怎么，没见到？”
“三土。”贺一鸣喊他，见他仍然臭着脸，又想起早上那一出，笑着说：“都两年了还耿耿于怀呢？人教官都已经变同学了，你这班长不得大度一点？”
段垚蹙眉，不以为道：“我怎么了。”
没怎么你倒是去加人家好友啊，陈锋心底腹诽道。
他是知道段垚别扭脾气的，也没敢说出来，自顾自摘了耳机去泡咖啡。
“先别开。”贺一鸣喊了陈锋一声，低头拿起手机一通操作，“好了。”
陈锋递过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贺一鸣朝他抛个媚眼，“这种事，还得是我。”
陈锋秒懂。
他竖起大拇指：“还得是你。”
段垚将泡面撕开去水房接了点热水泡好，回来躺在电竞椅上，懒散得像没有骨头。
他将叉子放好，随手捞起手机。
——“贺一鸣邀请你、陈锋、sy-加入了群聊”
——“贺一鸣修改群名为‘脱单进度25’”
“？”
“这什么玩意儿。”段垚头往后一仰，颈部线条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又拉个群。”
贺一鸣乐呵呵解释：“这不是换了新舍友嘛，也该有个新群了。”
以前的舍友跟他们关系不咸不淡，但也不好将宋漾直接拉进群，又或者说把原先的舍友踢出去。
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拉个群。
“我以为你懂的，舍长。”贺一鸣眨眨眼。
懂个屁。
段垚懒得继续讲，显得他多在意似的。
他从平板上随便选了个视频看。
泡面刚送进嘴里没两口，微信跳出弹出条通知。
他将视频暂停，拿起手机解锁。
“我是群聊脱单进度25的sy-”
“”
段垚刚想拒绝，手机上又弹出条消息框：
“sy请求加为好友”
没完了这是？
“小段！”陈锋像是不知道他已经看手机了似的，超大声喊，“沈教官喊你同意他微信好友！”
段垚：“”
他胡乱薅了把刘海，觉得自己就该设置群聊不可添加好友。
都到这个份上，再不同意有点不合适，显得他玩不起。
这可是你主动的，不是我。
段垚囫囵点两下，同意了申请。
然后立马关上手机。
视频还在放，面才吃了一半。
一分钟后，段垚木着脸打开自己的朋友圈，像做阅读理解一样把内容全部审视了一遍。
十分钟下来，面坨了，平板熄屏了。
他把自己朋友圈全部锁了。
“”
“段段，你把朋友圈都删了？”陈锋问。
“？”
“你再叫一下这个名字信不信我把嘴给你拧下来？”
“啧啧。”陈锋举着手机问：“沈教官刚给我发消息让我截图一下你朋友圈，问我你是不是把他屏蔽了。”
“但你朋友圈确实没东西啊，难道把我也屏蔽了？可我三天前明明还看见你转发学校推文了啊”
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歘——
椅轮滚动的声音。
陈锋：“？”
陈锋：“你干啥去？”
“丢垃圾。”
“哦。”陈锋没再说什么，他忙着打游戏没空打字，便给沈琰回了条语音：“火哥，我问了，他没屏蔽你，只是最近搞emo都给删除了。”
走到门口的段垚：你特么放屁，谁搞emo。
“你俩加qq了吗，可以去q`q空间再看看。”那头沈琰不知道回了些什么，陈锋又说：“q`q空间，八百年都没人打理的东西，应该还留着吧。”
开了一半的门被段垚“砰”地一声关上，贺一鸣吓得漏补一个兵。
他抽空转过头看，他兄弟三步并作两步回到位子上，从桌上拿起手机，动作略显慌乱。
晚训开始前半小时，操场上站满了新生，小绿人中夹杂着少许小蓝人。
段垚一身蓝色迷彩，柔和的五官藏在帽檐下更显几分英气。他身量高，身材也好，只是站在那便吸引了不少目光。
戎装往身上一套，眉眼间的少年气褪去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浓厚犹如实质的雄性荷尔蒙。
段垚在学校人气本就高，现在只会更加瞩目。
穿过层层小绿人的围绕，段垚来到操场最中央，海事学院的大本营。
——被小绿人包围的小蓝人阵地。
有些班已经到了，严立明跟新生辅导员正带着几个大三的清点人数。
“段垚，你们班在这边。”看到他来了，严立明挥了下手，示意他站到自己旁边来。
“张雷什么时候到？”
段垚：“应该快了。”
他刚从武装部忙完出来，再回去接新生有点来不及。
反正都是一个专业的，张雷便帮忙把1班的学生也带过来。
“好，一会儿齐了跟我说一声，我跟张老师还要去点其他人。”严立明说：“对了，一会儿院旗你举哦。”
段垚点头表示知道了。
差不多又过了十分钟，张雷跟只母鸡似的，带着小鸡仔们穿过人海和大部队汇合。
张雷扶着快断掉的腰：“我去，咱学院咋每次都站这么里面，进不好进，出又不好出。”
段垚刚领完院旗和旗杆：“别逼逼了，过来帮我套旗。”
这时候，《运动员进行曲》响起，本就热闹的操场更加吵闹。
声势浩荡，足以见榕城大学新生数量的庞大。
二十分钟后，一声军哨透过话筒传遍整个操场，聒噪的新生们顿时安静下来。
接着，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口号响起：“一、二、三、四”
教官们迈着整齐的步伐跑上主席台，一瞬间，偌大的操场都为之噤声。
这是对军人的尊重，以及强大冲击下的臣服。
“立定！全体都有！向右！转！”
主席台上，百来个年轻男性神情严肃，身体绷得笔直。
在总教官一声声令下，像复制粘贴般做着动作。
这些军人大多来自武警部队，其中最显眼的便是边上那一抹海洋蓝，同台下的遥相呼应。
他们是来自66058海军部队现役，是榕大海事学院的特聘教官。
而这一列蓝色中更加明显的是，站在队伍最末最边上的那位。
虽然位置不怎么好，但仍旧是全场的焦点。
操场上陆续有新生注意到他，窸窸窣窣有了讨论。
犹以海事学院的声最大。
“快看最后边那位，是他吧？”
“谁啊，你们在说啥？”
“沈学长，啊不，沈教官啊，榕大的神啊！”
“特么帅啊，这身高一米九有了吧？”
还真没有一米九，顶天一米八七。
段垚视线落在宋漾身上，一动不动地站着军姿，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极为短暂地闪过：
上一次看沈琰穿这身军装站在台上，似乎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