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味道
眼见着戴景铄去了驾驶舱, 大家明显都松了一口气，连坐姿都稍稍放松了起来。不知是谁起头，舱内陆陆续续开始了低声交谈。
毕竟都是近些年的精英，可能之前多多少少都见过面, 聊起来并没有什么阻碍。
就这样没过几分钟, 即使是之前嘴闭的最严的几个人也都已经兴致勃勃地加入了自我介绍, 完全失去了在等待室里的高冷。
然而林之南依然谨慎地坐在原地，并没有开口。本来他并不算排斥此类活动, 但是敏锐的直觉让他始终觉得戴景铄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给他们一个扯闲天的机会。
果然，等到飞行器平稳的进入航线, 戴景铄那道熟悉的冷硬声线就突然在大家的耳边响了起来。
“元帅直属小队, 代号016, 第一次行动现在开始。目的地伽马sc934行星, 落地后听我指挥, 每人初始分数十分, 扣完立刻出局。另外，刚刚未经允许就开口的, 每人扣两分。”
闻言, 那些刚刚还十分兴奋的队友们像是被太阳曝晒过的小草一般, 迅速蔫了下来，连眼神都不敢再有过多的交流。
都是千辛万苦才进的这个小队, 有的人甚至为此努力了五六年，倘若一开始就因为这种小事被刷了下去，那也有些太不值当了。
戴景铄确定没有人再发出声音, 这才开始介绍起了任务内容。
毕竟是刚刚开始磨合的小队，第一个任务并不复杂。进行伪装后潜入sc934星，摸清楚最近一批流入黑市的军火的交易双方是谁即可, 并不用他们进行抓捕。
说完后，戴景铄顿了顿，开口道：“现在可以进行自我介绍了。”
然而众人被戴老师打击了这一次，再也没有刚刚的劲头了。只是匆匆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姓名和擅长的方面，就又赶紧坐回了远处装起了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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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行器的外表虽然看起来破旧，但大概是内部有过什么改装的缘故，速度出乎意料地还算不错，短短两三个小时就跨越星系来到了目的地。
戴景铄一个挥手示意，早已经做好伪装的队员们三三两两地跳下了飞行器，向着不同的方向走去。
看名字就知道，伽马sc934作为一个不起眼的小行星，并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而且因为离恒星过近，上面的原住民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都不得不待在屋子里抵御炎热，、。所以这里迟迟没有任何发展，甚至能在宇宙中航行的飞船都没有几架。
本来可能这里永远都会是这个样子了，但是因为最近开辟的一条航道离这里很近，周围没有什么别的行星，sc934这几个月里居然也慢慢发展了起来，成为了地下交易的一个据点，可谓是时也命也。
即使这已经是当地的晚上了，林之南和卫棹走在大街上，依然能感觉到一阵阵的热风袭来，蒸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好在他们之前两年见也算是经历过各种极端环境的考验，这种小困难还能撑得住。只是表面上装得像其他刚来不久的人一样，摆出一副难耐的样子，实则一直隐蔽地巡视着周围的环境。
当地的原住民们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飞速发展，两边街道上只是零零散散地开了几个小吃店，仅有的一两个标着住宿字样的旅店也是十分简陋，显然并不符合那些军火商一贯以来的标准。
那些稍微有一些商业头脑，知道出来摆摆摊赚些钱的人也只是在卖着一些当地的土特产，整个星球透露出一种肉眼可见的淳朴气息，想来还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彻底改变。
卫棹自然对这些粗糙简陋的小东西并不感兴趣，想要径直往前走。
但林之南却一如既往地被它们勾住了眼神，尤其是这略有些熟悉的环境让他突然间想起了往事。
记得几年前他刚刚觉醒时，曾经在心里默默想过要送给秦明辉一件礼物，并且也真的挑了些小玩意儿回去准备进行组装。但是这几年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让那个小东西至今还只是他储物戒里的一件半成品。
虽然现在再送感谢室友的礼物显得有些过于不知所谓，但送秦明辉一个庆祝他成为家主的小东西还是来得及的，他这几年手艺也提升了不少，做出来的东西足以配得起对方。
既然想好了目标，林之南一路上开始挑挑拣拣了起来。
这地方虽然破，但也真让他找到个好材料。他兴致勃勃地蹲在了一个老婆婆的摊位前，摸起一粒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珠子问道：“这个要什么价格？”
那个老婆婆像是被突然惊醒一般，满头白发颤巍巍地抖动着，吃力地开了口。或许是因为上了年纪，她的联邦通用语讲得极为怪异，加上含混的语调，让人根本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卫棹站在那里看着两人驴唇不对马嘴地比划着，慢慢眉头却拧了起来。不知为什么，他的直觉不停地惊醒着告诉他这里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卫棹不动声色地握住了左手的储物戒，准备一有什么异样就立刻做出反应。
然而这里到底没有发生些什么。
靠着连比划带猜，两人居然真的达成了交易。林之南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瓶营养剂放在地上，拿起了那颗珠子还有两块不知名的植物根茎，冲着她挥挥手离开了。
那位老婆婆也伸出手对他比划了两下，又用本地方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这才慢悠悠地重新坐了回去。垂着头，等待着不知什么时候会到来的下一个顾客。
找到了合适的东西，林之南显然兴致高涨。
他递给卫棹一块植物根茎，自己则在另外一块上满足地咬了一口，幸福眯起眼睛，露出了一个快活的笑容。
卫棹从来没有吃过这种路边摊上买来的东西，营养剂就是他的全部食物。但迟疑了一秒后，他还是有样学样地把它放进了嘴里。
顿时一股清甜的汁水在嘴里迸射出来，压下了所有的燥热和烦闷，让人仿佛头脑都在一瞬间清晰了起来。
两人继续向前走去，真正的黑市入口处被人早早拦了起来。
只见一个拎着框子的本地人似乎想趁他们收别人费用时悄悄溜进去，但很快被坐在警戒线后面的大汉一脚踹在了地上，冷汗直流，捂着肚子半天发不出声音。
那个大汉也不管他死活，还在那里骂骂咧咧：“什么傻逼玩意儿，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样子，这种地方也是你能进的？三百个星币的入场费，你怕是三个都拿不出来吧穷鬼。快滚回去卖你的那点儿破烂，别挡着老子做生意。”
那人也不敢反抗，在能爬起身来后就拿起东西一溜烟地泡走了。
门口的两人往地上啐了一口，骂了句倒霉玩意儿。接着转头看向这边开口道：“你们有钱没有？没有就赶紧滚，别逼我动手！”说完还威胁般地晃了晃自己的拳头。
林之南和卫棹不愿在这种地方引人注目，尽管知道轻轻松松就能撂倒这几个人，但还是直接交上了费用走了进去。
里面的天地可就大有不同，大大小小的酒馆排满了整个街道，就算是摆在路边的小摊也比外面高了不知多少个档次，开始有正经可以用在机甲上的东西了。
林之南微眯起眼睛四处观察，甚至在那些摊主里发现了两个动作快的队友，正在那里大声地叫卖着。旁边的摊贩似乎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不知道等下会不会和他们真的打起来。
林之南摇摇头，拉着卫棹闪身进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酒馆。
不知道那群军火商最终会在哪里交易，但是先搜集一些相关的信息总归的是不会错的。
酒馆里人潮涌动，几乎已经没有下脚的地方。林之南看准位置，这才勉强带着卫棹在一个靠近吧台的位置坐下，抬手叫了两份水果拼盘，便专心致志地看起了屏幕上的内容。
电子屏闪动地极快，几秒钟不到交易内容就又换了一批，但是都是一些普普通通只为避税的货品，并没有任何关于军火装备的消息。
林之南一边聚精会神地分析着上面有没有暗号密码，一边心不在焉地插起了一块东西放在了嘴里。
下一秒，他的表情突然大变，伸手拉过旁边的酒保道：“你的水果是从哪里来的？怎么是这个味道？”
那个酒保大概是见多了以不新鲜为理由闹事然后借机不给钱的客人，耷拉着眼睛无奈地开口道：“这位客人，咱可不兴污蔑人的，我家的东西都是每天早上从本地人那里上的货，绝对没问题。不信你现在出去找个摊子买一块，肯定是这个味儿。”
说完，他的手就慢慢摸向了警报铃，准备见势不对就叫保安过来帮忙。
卫棹见他表情不对，也伸手拿了一块尝了一口。
两人对视一眼，迅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林之南甩下星币，和卫棹一起向着之前来时的方向迅速冲了出去。
酒保伸手想拉，但到底没来得及。他自认倒霉地拿起星币数了数，却发现数量甚至还有余。
他迅速把多的那部分塞进自己口袋里，又拿了一块水果尝尝是真的没有问题，这才摇了摇头小声道了句怪人，继续收拾其他桌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