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魔女与钓大鱼（2）
“我和我家亲爱的可才二十几岁哦。”姬莎哈哈笑起来，她一边笑一边和拜恩同步率极高地转头面向在场的其他人。
刚才为姬莎他们赶车的车夫一身冷汗，后怕且庆幸。
而车夫乙的面色比他还要苍白，尤其是在发觉拜恩和姬莎都在“看”着他时。
又沉默了一会儿，拜恩没有什么表情地说：“那么，继续赶路吧。”
他们的车夫：“哦哦，好的。”
他们站起来正想回到马车上，忽然听另一辆马车里传来了痛呼声：
“啊……我中毒了……眼睛好烫！头好痛！”
另一名车夫半晌反应过来，赶紧跳下去拉开车门查看：“噢，天哪！这位夫人，您还好吗？”
“不好！这真是……糟糕透了！唔！”
中毒的夫人被扶下车，扶着她的人——一位看起来是她儿子的少年，对着姬莎哀求道：“看您的动作，您是治疗师……或者药剂师对不对？请帮帮她，我会付钱……”
听声音，他就是刚才跟劫匪说钱不够的那个人。
“这样啊，也可以。”姬莎说着，笑眯眯向他们靠近过去。
忽然她侧头抬手一弹！小小的“锵”一声，一支细箭在被击飞出去的瞬间燃成了灰烬。
箭是带毒的，在姬莎皮肤表面形成了小小的几点黑斑，但姬莎只随手轻一甩，那些黑斑就当即化作黑烟消失无踪。
而与此同时拜恩已经瞬间出现在那位夫人背后，女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脑袋就开了花，温热的腥气喷了她身旁的少年还有她的车夫满头满脸。
少年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惊恐却还是硬着头皮试图攻击，立即就被砸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剩下的车夫乙尖叫一声涕泪横流地匍匐在地，上求饶说自己只是收了那两人的钱，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实在太吵，拜恩把他也一道砸晕了，那三个人一起倒在一片红红白白之中，景象怎一个惊悚了得，姬莎他们雇的那名无辜车夫也被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苜蓿看了一眼那三人，说：“他们没有被梦魇寄宿。”
所以他们并没有激发石青的敌意。
但正因如此，苜蓿的语气才更加不悦。
因为被梦魇寄宿的人不一定是自愿作恶，也有可能是受害者，但没有被寄宿却与梦魇一道的人就绝对是不可饶恕的叛徒。
姬莎轻笑一声说：“那是‘黑锋‘，这是王国贵族培养的暗杀者，水平也不怎样嘛。”
拜恩认真吹起自家恋人：“我亲爱的姬莎可是翱翔云端的鹰，几条恶犬怎么有资格与你相比呢？”
苜蓿听出了他们话里的意思，问姬莎：“你是暗杀者？”
听语气，她对暗杀者没什么好印象。
其实姬莎不干暗杀好久了，抗魇战争那会儿她主要都是作为将领正面刚的，因为高阶梦魇生命力太过顽强，暗杀能起到的作用很有限。
但她可不认为自己拥有暗杀的本事是什么可耻的事。
拜恩抢先一步开口，稍带不满地列举：“姬莎打掉过三万级的梦魇巢穴十五个，十万级的梦魇巢穴四个，杀过高阶梦魇至少四十九只——最后那几场战役太混乱了没有数清楚。”
“决战里她砍了穆提梦魇王三十一刀，杀了一只梦魇王子。”
苜蓿的敌意即刻消失了。
显然对于她来说，只要杀梦魇，就是好朋友。
姬莎熟练地把两个“黑锋”嘴里自杀用的毒囊撬掉，把他们和两个车夫分别拖上两辆马车，拜恩和姬莎自然而然地充当了赶车的角色，马车平稳地继续前进。
走过一段后，道路两旁从灌木林变成了红叶林，虽然现在已经要到初春了，但树上还残留有不少红叶，地面上的落叶也是红绿黄交错在一起，就像一张锦绒的地毯。
姬莎捡起一片落在她大腿上的叶子。
拜恩：“亲爱的，它是绿底红边的，中间被虫咬了一个洞。”
姬莎：“哦，亲爱的，听着就感觉很可爱。”
说着，她还愉快地用手指刮了刮那个小小的洞洞。
苜蓿：“……你是真的看不见？”
姬莎：“嗯？原来你之前没有发现吗？”
苜蓿：“只以为你是眼睛不太好。”
姬莎笑着用她看不见的双眼给了她一个wink：“哦，那证明我厉害。”
“……让我来驾车吧。”苜蓿伸出手想接过缰绳。
姬莎却说：“不要。”
苜蓿：“为什么？”
姬莎：“因为我开心。”
说完，她和拜恩同步率十足地配着马蹄的节奏打了一串啪啪的响指，就像一段即兴而作的乡间鼓乐。
随后姬莎甚至向苜蓿露出了一个嘚瑟的表情。
被秀了一脸的苜蓿默默坐回了老父亲身边。
一行人到达罗德镇的时候，王国军正好做“清扫”，这几日内，他们在这个不起眼的镇子里捣掉了魇神会的一个大窝点。
光是杀死或者俘虏的会众就有上百个，除此以外还有被诱惑收买的平民，这些人都需要押进牢里等待审判。
苜蓿起初是背着石青走路，虽然她并不觉得累，但石青的体格要比她大好一圈，看起来总有点奇奇怪怪。
在姬莎的建议下，他们买来了一架轮椅，并稍微做了一点改造让这架轮椅在崎岖的地面也能顺利前进。
到不是说石青没有办法自己走路，其实单论力气他还是恢复得很不错的，刚刚还杀了一群梦魇崇拜者呢。
但他的小脑好像还是没有完全苏醒，走起路来东倒西歪找不着北，而且正因为他本人力气太大，要扶着他走难度有点高，所以还是先让他发发呆慢慢清醒吧。
他们将几个被活捉的刺客移交给王国军，无辜的车夫先生也交由他们安顿。
然后姬莎和拜恩就带着异大陆的父女去办正事了。
佩瑟拉想得很周到，除了她自己以外她还叫来了相熟的药剂师萝拉，萝拉走的是官方路线，也刚好在他们的清剿完成的时候从戈乔赶到。
她还带来了莫莉已经能看到模糊景象的喜讯。
“那可真是太好了。”姬莎由衷地感到欢喜。
苜蓿对陌生人终究还是会有警惕，所以她让两位医生先给自己看看。
检查过一遍之后，萝拉不安地说：“这个……已经不属于药剂学可以解决的范畴了……吧？这可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状态……”
如果说有什么萝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那大概只有，她可以给苜蓿提供几种不同配方不同味道的防腐剂？
佩瑟拉也说：”确实，你的身体已经不可能恢复正常了，但我认为，你想要的只是摆脱死灵法师的操控？“
苜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佩瑟拉：“那么，我确实有办法，事实上我们已经抓到过一个能够使用死灵魔法的魔法师，以及不止一个和你类似的尸傀。”
“我做过试验，用从死灵魔法师身上抽取的魔力为材料，在尸傀上刻下魔纹，可以模仿出一种‘尸傀已经被更强大的魔法师操控’的状态，让死灵魔法师想要控制也无从下手。”
佩瑟拉一边说在虚空中写写画画，像苜蓿演示这种方法的原理。
“除非那个死灵魔法师的魔力与境界远远凌驾于你之上——我想这样的人必然屈指可数。”
苜蓿惊叹于佩瑟拉思维之灵活。
过去亚兹人想要找保存尸傀的前提下令其摆脱控制就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杀死尸傀的制造者，但是那放在她自己身上是行不通的，因为她的制造者不止一个，而是那个年代几乎所有顶尖的死灵魔法师。
况且那些死灵魔法师也早就死得七七八八了。
佩瑟拉提出的这个方案确实诱人，不过……
“不过，我认为这里还有一个问题。”苜蓿说。
“确实，还有一个问题，”佩瑟拉说：“太过单一的混淆魔法容易被攻破。”
她说的正是苜蓿所担心的点。
佩瑟拉：“所以更加保险的方法是：找出五名以上的至少中阶的死灵魔法师，用他们的魔力一起构建魔纹。“
但那样的话，就需要花上些时间来准备素材了。
然后是第二位患者石青。
石青的龙形态有一座小山那么大，变成人形也格外魁梧，可是在没有遇上梦魇的时候，他安静且乖。
他那一双深蓝的眼睛不是在放空就是跟着女儿走，就连被陌生人检查身体的时候也一样——只要他的女儿还在视线范围之内。
他的伤口泛着死气沉沉的灰，那其实是因为常年被困在封印之中，伤口表面的血肉被夺走了过多的活性，于是形成了一层类似石化的薄膜。
佩瑟拉给他使用了清理伤口提升肉体活性的治疗魔法，而萝拉给他配了一些药剂——主要是用来恢复精力的。
感觉自己实际上没起到太大作用的药剂师小姐心情有点复杂地说：“这位先生的体质比较特殊，仿佛自成一套体系，他的身体很强壮，同时又本能地排斥药物这种外来干预，所以在这个过程中药剂只能起到一点辅助作用。”
“当然，哪怕没有药剂，相信凭他的自愈力也会很快康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