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女与暗杀者（1）
而另外一边。
一个重大发现让姐弟俩不得不将姬莎那边的事暂放，那一发现来自于从里维·怀尔特手中收缴的赃物。
佩尔丹和阿奇依然在谨慎地盯紧着那只装着污泥样物体的玻璃瓶，而佩瑟拉将一份详细报告传到通讯魔具对面后，躬身行了个礼。
“是的，国王陛下，我们确定。”
“这件事中，有梦魇遗留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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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在没什么客人的时候，按摩馆的老板员工们会围坐一起闲聊。
聊什么话题最得老板欢心呢？
当然是聊业务了，尤其是在老板自己就是业界老手的情况下。
今天，哈瑞先生对各位员工的业务能力做了简单的考核和点评。
哈瑞：“尤莉亚的手法还不够娴熟，找穴位不够快，要加油练习。”
自从上次被骗的事后，尤莉亚的态度认真了不少，闻言坚定点头，接受意见。
哈瑞：“凯文你呢，动作都很标准，但是太标准了，对谁都是同一套。肩膀硬就多按肩膀，腿脚有问题就多顾及，即使客人不说你也应该这样做。”
凯文应下，表示一定会改进。
哈瑞：“莫莉呢，手法没什么好挑剔的，已经基本出师了，非常棒！”
莫莉：“嘿嘿！”
“但是，”哈瑞话一转：“话太多了，上个月已经有足足五个客人找我抱怨你太吵了，收着点，知道吗？”
顿时哄堂大笑。
莫莉捂着自己的嘴：“好嘛，我尽量。”
“还有姬莎呀，”哈湍说。“姬莎不是我带出来的，路子和我们有点不一样，她真的很厉害，我也从她身上学到了不少。”
莫莉：“是呢！姬莎的按摩真的很舒服！”，
哈端：“但是，姬莎你的手法似乎更侧重于让人感到舒服和放松，而不是改善客人们身体上的问题，这样长久下去，客人的回头率可就很难提高了。”
“是的，您说得对，哈瑞先生，”姬莎笑道：“那以后，就请您多加指导了。”
此时，门口的魔具风铃叮叮响起，有客人来了。
这次的客人样貌很出挑，有着银灰色的微卷发和深蓝色的眼瞳，显然拥有着蜂族血统。
蜂族虽然也是魔族中的一员，但王国人民对他们的接受度很高。
因为早在两百多年前，蜂族就已经在魔界内部战争中失去了领地，分成数股，流散各地。
那时候人魔两界的关系不算紧张，其中有些蜂族人就跨过天险进入人界，与人族相融。
直至今日，纯血的蜂族已经极少能见到了，倒是各种各样的混血分布挺广，遍及两界。
比如说大名鼎鼎的渊火魔女就是蜂族与炎魔的混血。
比如说这位走进按摩馆的客人，就是蜂族与人族的混血。
汉娜女士热情地招呼他，并提议：“姬莎和你算是同族呢，要让她为您按摩吗？”
这位先生并不是按摩馆的常客，看起来甚至都不是戈乔本地人：
他在猝不及防看见姬莎的瞬间，似乎出现了些许的僵硬，就好像“按摩师”和“蜂族”这个组合让他产生了什么惊悚的联想，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不过，在汉娜女士提出那个建议时，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说：“啊……不了，谢谢，我可以请这位先生给我按摩吗？”
他点了凯文。
在那位客人享受按摩的时候，汉娜疑惑地小声嘀咕了一下：“为什么他要拒绝姬莎呢？
姬莎随口说：“说不定是因为他有妻子呢。”
莫莉：“诶！如果真是因为这个原因的话，是个好男人啊！而且有蜂族血统的话一定超帅！即使已经结了婚也可以欣赏一下！”
盲人按摩师莫莉，因在战乱中被魔法波及而目盲，最大的爱好之一就是欣赏帅哥美女——即使失去视力也没能阻止这一点。
她拉过视觉健全的尤莉亚，催促道：“亲爱的尤莉亚，快给我形容一下！”
尤莉亚无奈道：“嗯……他的头发很亮，但颜色比姬莎深一些，看起来接近金属的光泽。他的眼睛轮廓很深，鼻子……”
莫莉凭借着她丰富的想象力，在脑海中欣赏了一遍帅哥，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还不忘吐槽：“尤莉亚，都说了，你该精进一下修辞，这个形容一点都不浪漫！”
尤莉亚：“……那你示范一下？”
莫莉挺起胸膛，感情充沛地朗诵道：“他是滚滚云雾里的山峰，他是草原上奔流的河川，飞鸟因他的长发坠落，羚羊沉溺在他的眼瞳之中……”
尤莉亚：“……”
尤莉亚打了个寒战，只觉得那滚滚的云雾正从自己的脑门上滚过去。
其他人偷偷地忍笑，姬莎就不一样了，姬莎在躺椅上光明正大地笑出了声，因为她知道那位客人肯定已经听见了莫莉和尤莉亚的对话。
蜂族人的听力一般都很好，只是他们一般不会声张。
而且蜂族基因确实自带颜值加成，类似的赞美或议论他们大概早就听习惯了。
那位客人笑了笑，就像是单纯地闲来无事找话题一样，自然而然地加入到了这个话题中来。
“很多人都会称赞蜂族美貌，但实际上……”
实际上？
其他人都以为他说要谦虚一下，或者说现场创作天生丽质难自弃的凡尔赛文学，结果：
“但实际上，他们可能对蜂族人真正的风采一无所知。”
“？？”
“据说，纯血蜂族的双眼是天空一样的美丽又梦幻的蔚蓝，而且白银色的睫毛又厚又柔软，像一吹就散的云朵。”
“他们的嘴唇拥有着最美丽的线条，仿佛能唱尽天地万物。”
“但事实上，我也没有见过纯血蜂族，”他遗憾地说着，忽然问姬莎：“小姐，不知你是否见……是否遇到过呢？”
屋内众人的注意力移到姬莎身上。
姬莎轻笑：“我见过的，在我失明之前，她确实很美，但她已经回归了天风的怀抱。”
客人：“这样啊……看来，美丽的事物总是不长久……”
姬莎的话音中带上了一种特殊的韵律，就像歌唱一样：“世上没有长久的事物，但每一样不长久的，都有像花一样盛开的时候，比起惋惜那些凋零的，还不如尽情欣赏那些盛开着的，呵护和期待那些含苞待放的。”
“——你说呢？”
客人没有给出明确的赞成或者否定，只是似乎带着些怀念地赞叹道：“您说得真好。”
而按摩馆里的其他人几乎都懵逼了。
“好厉害哦，这就是被艺术之神眷顾的蜂族人吗……虽然不是特别懂，但真的好厉害……”莫莉喃喃着，还不忘拉了拉尤莉亚：“快学一下！”
尤莉亚：“……你倒是自己学着试试啊！”
哈瑞：“哈哈！不如我们让姬莎给写一段广告词挂门口？”
汉娜：“傻老头，你写这个谁懂啊？”
另一边，客人注视了姬莎几秒，眼中仿佛闪过了一丝亮光，忽然又问出一个问题：“请问，您会吹短笛吗？”
姬莎坦然回答：“会。”
莫莉：“诶？姬莎连这个都会？但是怎么没见她表演过……”
姬莎指了指自己蒙眼的黑布带，接着对客人说：“但是如你所见，我现在只是个靠按摩糊口的瞎子罢了。”
其他人听着有点不明白了，目盲会影响吹笛子吗？可姬莎不照样天天弹琴吗？
客人眼中的亮光又暗淡了下去：“这样啊……”
“这样的话，能请你吹一曲吗？”客人拿出一袋钱币递上：“我只是想听听蜂族的歌谣。”
姬莎：“但我已经没有笛子了哦。”
客人掏出一根被小心地包得严严实实的短笛，说：“那么，请用这个。”
姬莎收了钱，如他所愿吹奏了一曲。
短笛的音色空灵明亮，曲调也是悠远而明快的，是“风吹草低见牛羊”那样的意境。
可不知为何，客人的眼神却有着微不可查的悲伤。
曲毕，客人道了谢。
姬莎要将笛子归还，客人却说：“送给您吧。”
姬莎：“你确定吗？”
客人：“我确定，毕竟我也不会吹，它留在我这里，只会失去它的生命而已。”
“那么，就算是交换的吧。”姬莎给了他一颗颇有岁月痕迹的银纽扣。
客人走后，依然疑惑的同事们问起，姬莎说：“只是传统的以物易物而已，蜂族传统手工短笛难得，银纽扣价值高，皆大欢喜呀。”
“你问我们的对话？”姬莎看起来颇有些得意地勾唇：“够‘浪漫’吧？语言艺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莫莉骨气腮帮子拍她屁股：“臭姬莎！你在嘲笑我是不是！”
汉娜女士：“啊！都忘记问一下那位先生的名字了呢，彬有礼又出手阔绰，真希望他下次还来啊！”
恐怕不会再来了吧，姬莎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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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一位早起的老太太在垃圾收集点旁，发现了一具倒挂在墙上的尸体。
尸体的腹腔被切开了一道口子，胸口被开了个血红的大洞，眼珠子和耳朵被挖走，连脸上的皮肤都被剥掉了一半，剩下的半张脸形容扭曲，死不瞑目。
“啊啊啊啊——”
老太太的尖叫刺破了清晨的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