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算盘
“这是你们影虎宫的事，怎会问我如何处理？”子辰轻抿一口手边茶盏，表情淡而清冷。
见她不愿表态，老君主面露难色，支支吾吾地别开头：“可我已经掌控不了这个逆子了，太子也已看到，元卿借着麒麟族和紫雾教之名，在宫中迅速发展起了自己的势力，早已不是我能控制。”
“所以呢？”子辰并不接话，而是将问题原封不动地抛了回去。
“所以”老君主计上心头，一脸谄媚地婉转道：“帝君将大权交予太子，是因为太子自小便是人中龙凤，有着常人不可及的魄力。可我这几个儿子只知争权夺势，丝毫没有进取之心。依我所见，他们还需历练几年，届时在考虑皇位之事也不迟。”
“那你是希望我将元卿的实权交还与你？可这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好处？你说的那些无非都是族内之事，与我并无直接关系。”子辰眼都没抬，仍是带着事不关己的桀骜。
老君主沉默片刻，突又喜上眉梢地挤出一脸笑意：“那，太子可愿纳栩儿为妾？陪嫁灵石万两，外加两座边城。若是有了这层关系，我们便算是真正的一家人，也就没了那些旁的顾忌。”
“为妾？”子辰的表情这才有了些许变化。“堂堂长公主，老君主当真舍得让她做妾？”
见子辰松口，老君主忙不迭地点头，笑出一脸皱纹。
“嫁于他人，我自是舍不得的。可若是换做太子，即便做妾，也是我们栩儿高攀了啊。”
“自然是高攀！”织羽怒气冲冲地自里间走出，像个母老虎般一把揪住了子辰耳朵。“你是不是皮痒？”
子辰脸色一变，谄媚地搂住织羽的腰肢哄道：“怎还当真了，我心知你在后头听着，不过逗逗你而已。”
织羽正因夏如嫣的事心急如焚，听着四公主的名字，更是烦闷得想要找人干架。她一脸认真地看着老君主，言语中丝毫不带客气。
“我敬你一声老君主，可你也得给我听好了！不要再让我听到你那噼噼啪啪的算盘声，几次三番的，姑奶奶我都要烦死了。你那公主自从和小厮苟且后，连我们的守城侍卫都不想要，你居然还想把他塞给子辰，当真好大的脸。不过一个公主，你们到底还想要利用她几次？你真把她当过人吗？”
“羽”
“闭嘴！”
子辰刚要开口，就被织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顿时抿紧了嘴。
看着他们的互动，老君主同样也被吓得一愣。听闻这名女子只是夏如嫣在街上撞见的孤女，无权无势，却是因着眼缘，被夏如嫣认作妹妹收入满月宫中。谁知，她居然连子辰也不怕，甚是同他如此亲密。
他不解地蹙着眉，眼巴巴地看着子辰将人抱坐怀中，一脸温柔地顺着毛。
“别气了别气了，都是我的错。你分明就知道我不是那般想的，再把自己气坏就不值当了。”子辰的声音透着从未有过的黏腻，吓得老君主不由自主地僵住了脸。
这还是那个铁面冷血的太子？这姑娘该不会是通晓蛊术，将太子给迷了吧。
子辰转过头来，变戏法般地将表情敛为严肃。
“太子妃似乎有些不高兴，往后还是莫要再提起四公主的名讳。”
“太，太子妃？可她只是个孤女啊，太子三思。况且，她也曾和迟副将配作对，为何我们栩儿就连做妾也不可。”老君主急不可耐地叫喊出声。连一个孤女都能当上太子妃，她的栩儿却连自降身份都要被人嫌弃。即便同迟洛白有过关系，她好歹也是个公主。这个女子又算什么？况且，这女子当初也是迟洛白的相好，凭什么她就高过栩儿一等。
“你们栩儿你们栩儿，你想知道为什么吗？”织羽气鼓鼓地板着脸：“因为子辰高兴！既然你们栩儿那么厉害，那就让她再去嫁个太子呗。我告诉你，千万别来招惹我，否则，待我找到姐姐后，就把你们这个皇宫夷为平地，让影虎族的子民另选新皇。”
“你！”老君主气得捶胸顿足，刚想反驳，却被子辰冷冷喝止。
“若是再让她不高兴，我不介意现在就让你去边城陪你那两个儿子。”他的声音非但冰冷，甚是带着一股难言的杀气。老君主顿时颓下了头，认命地闭上嘴。
早知这姑娘能把太子迷成这样，方才就不置气了。说下一堆狠话，既没争回一丝面子，也没落得一点好，最后可能连主权也无法夺回。同样都是别人家的女儿，怎么自己的女儿就这般不争气。
老君主认命地走出房中，背影有些佝偻。
到了深夜，密道里的门扇再度松动，自门后探出那个令人骇然的身影。
夏如嫣死死裹紧身上的锦被，无论方才有多豁达，也掩不住直面恐怖时的颤栗。她强忍着保持镇定，语调透着难得的讨好。
“这里太闷了，我们回满月宫，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不好。”元卿冷冷笑道。
“不要自作聪明喔，姐姐！”他刻意加重了姐姐二字，字里行间都是对夏如嫣的深深警告。
夏如嫣听出元卿的弦外之音，僵直了身子不敢动弹：“那，那你起码把衣服还给我吧。”
“嗯？”元卿拉长尾音，危险地往她身前斜瞰两眼，又再调笑着将锦被扯低。“这样不是更方便吗？更是省得姐姐日日都想往外跑。”
修长的脖颈乍然显露，在唇舌肆虐之地留下片片红痕。夏如嫣无力推拒着压覆的重量，全身犹如被拆散般钝痛难当。
“别”一语溢出，连她自己都惊讶于声音的嘶哑。元卿一脸玩味，在她耳边绽开攻城略地般的吐息：“别停？”
音色语调间满是魅惑，若非已婚，夏如嫣也定是会如少女般，被那副肩宽腰窄的比例迷得七荤八素。可惜感情这回事讲究机缘巧合，更是讲究先来后到，一颗心又不是榴莲，哪儿有那么多的尖尖可以用来站上不同的人。
她被迫承受着元卿的欢愉，撇过头去不再看他。
“其实我不过是个借用了这具身子的灵魂，你若是喜欢，待我回去后这具身子就归你了。”夏如嫣紧咬牙关，满是嘲讽地置气说道。
元卿果然顿下动作，一脸阴鸷地败下阵来：“这里不好吗？权势，地位，金钱，以及能力，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你还想要什么？”
“我只要我的家人。”夏如嫣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出生时便是太子，空有令人艳羡的身份却过着并不如意的日子。我可以不介意你的无法共情，却不代表你有资格否定我所珍惜的一切。”
“但我们也可以有个家啊，不是吗？我也可以成为你的家人！为什么？为什么别人可以，我却不行？”元卿有些激动地怒道。“你都已经到了另一个地方，有了新的身份，为什么还要紧握着过去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