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Chapter 90
不应该因为害怕失去, 而拒绝开始。
宫渝反复咀嚼着这句话,疲惫不堪地阖上眼睛。
无论如何都来不及了。
不知在沙发上躺了多久,宫渝半梦半醒间突然听到入户门传来开门声。
他忙摸过茶几上的眼镜戴好, 转头朝门口看过去。
五月份的天气还没有很热,关珩的身上似乎还有着凛冬余留的寒气, 站在门口的地毯上, 清冷得让宫渝心惊。
“……小关, 你回来了?”
宫渝很意外关珩生气伤心之后还会回来。
关珩倒像是没那么回事儿一样, 不甚在意地举起自己手中拎着的袋子:
“家里的淡奶油用光了, 我去买了点儿。”
宫渝戴着眼镜,可以清楚地看到关珩脸上的表情。
关珩明显是哭过了。
发现关珩刻意隐藏起来的落寞, 宫渝不禁更觉得内疚, 但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对关珩好言相劝, 也许关珩会对他俩的感情重燃希望。
可要是真的一句都不哄哄他, 宫渝是真的于心不忍。
反复思量之后, 宫渝决定坚持方才自己独处时考量的想法。
他原本想着,他和关珩两个人已经将事情弄到了这个进退两难的地步,接下来的十天估计也没什么再在一起相处的意义了。
“小关,既然我们……”
宫渝刚想要把心里的话对关珩说出来, 没想到关珩先他一步打断了他:
“哥哥, 我再多弄一份舒芙蕾好吗?”
“关珩。”
宫渝绷直脊背,正儿八经地盯着关珩的眼睛,语气严肃。
关珩仍旧没有看他, 直接转身朝厨房走去, 脚步轻快,清朗的声音和往日一般无二:
“好嘞,就舒芙蕾。”
每句话都被关珩堵得严严实实, 让宫渝根本无法开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宫渝叹了口气,放弃地躺回沙发,抬手摘下眼镜,将镜腿儿挂在指节上漫无目的地晃荡着。
关珩将买来的食材放到中岛上,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的宫渝,继而沉默地开始处理食材。
如果宫渝现在不愿意接受他的感情,那他就挪到以后再做打算,总之两个月后的礼物,会以转让的方式如约而至,到那时候,无论宫渝是否接受他的心意,这都是他愿意为宫渝做出的努力。
而到那个时候,他就会和宫渝摊牌,无论在他心里是善意的谎言也好,还是只有这种方法才能待在宫渝身边也好,关珩都会将这么久以来自己对宫渝的不坦诚当面做出忏悔。
两人各怀心事地吃了晚饭,全程没有一句交流。
关珩一直在默默观察着宫渝的细微表情,然而还是没等在那张沉着冷静的脸上看到他想要看见的松动情绪。
不可避免的,关珩有些失望,但还是主动地在睡前进了宫渝的房间,替他将被窝暖好,然后拖着不肯出去的多多回到自己的卧室。
宫渝对关珩的这副态度很无奈,他不知道到底应该说什么才能让关珩彻底地放弃他,不要再心存希冀。
所以在关珩离开他卧室的时候,宫渝并未像两人往日一样对关珩进行挽留。
一夜无梦。
嫁入豪门之后,秦曼很快就怀孕了,孩子刚一出生,她就被蒋家当成祖宗一样供了起来。
蒋若年倒是对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不怎么感冒,只顾着趴在自己老婆的床边掉眼泪,衣不解带地照顾秦曼,对自己则得过且过地弄得一塌糊涂,全然没了素日里雷厉风行的总裁模样。
宫渝到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蒋若年的这么一副狼狈样儿。
而与蒋若年站在一起的,就是宫渝无论如何都喜欢不起来一丝半点儿的蒋颂。
他最近看起来似乎改邪归正了,也许是因为身为家中长子的他大哥蒋若年都有了孩子,他这个做弟弟的原本就已经不太受宠,如今出来了个小的,他要是再不服管教,没人能保证他爸妈会不会直接将他从家里赶出来。
“宫先生。”
蒋若年对面前这个消失在娱乐圈里大半年的男人感到有些好奇,这种半隐退的生活方式,实在不像是一个正处于事业上升期的青年影帝。
“蒋总。”
宫渝礼貌地点点头,笑着夸赞蒋若年怀中抱着的小婴儿,“真可爱,很像曼曼姐。”
小孩子的脸颊肉嘟嘟的,狭长的眼睛已经可以看出日后的美人样了,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捏捏他的小脸儿。
宫渝隔着包裹宝宝的小毯子,轻轻碰了碰他柔软的耳朵,温声道:
“小宝宝要健健康康地长大,你妈妈为了生你,受了不少罪呢,要和爸爸好好保护她。”
秦曼正靠在枕头上浅眠,听到病房里有人进来,这才睁开眼睛朝宫渝的方向看过去。
“小渝?你来得这么快呀?”
自从婚礼过后,秦曼在孕期无聊的时候,就总是跟宫渝聊天儿,因此两人的关系也变得越来越好,在过了刚生产那几天的虚弱期后,秦曼立刻就联系了宫渝,想让他来看看孩子。
宫渝自当义不容辞,买了很多秦曼喜欢的东西带了过来。
蒋颂对宫渝的关注度丝毫没有减少半分,见宫渝从袋子里一件一件地掏东西,忍不住探头看了两眼,搭话道:
“我还以为宫渝哥哥会买很多给小宝宝的礼物呢。”
宫渝心里烦透了蒋颂,因此便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但碍于蒋若年在场,半天才不冷不热地回答一句:
“小宝宝有的是人关心,但是刚生完孩子的妈妈也需要人关心。”
秦曼叹了口气,嗔怒着瞪了蒋若年一眼,“看看我们小渝,早知道我嫁给他了。”
蒋若年虽然在公司里说一不二,但面对老婆的时候,总是会变得笨嘴拙舌,心里明明最惦记秦曼,但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其实秦曼也知道蒋若年是真心待她好,否则也不会开这种大家都知道是玩笑的玩笑。
她拉过蒋若年亲了一口,将宝宝抱到自己怀中,凑到宫渝的脸前:
“宝宝呀,多看几眼小渝叔叔,要长得像他一样帅气哟。”
蒋若年:“……”
被宫渝怼得连个屁都放不出来的蒋颂见缝插针,急忙摇尾巴:“嫂子,让宝宝看我不也行吗?我不好看吗?”
秦曼瞟他一眼,“你说呢?”
相比被宫渝和自家嫂子怼得没脾气的蒋颂,当面听到自己老婆希望儿子长得像其他男人的蒋若年倒是对宫渝的到来感到十分欣喜,因为宫渝可以让秦曼时常露出笑脸,是让他十分感激的存在。
再说,没有人不愿意看长得好看的人,他们做生意的本来就愿意信风水命运这些,自然也相信民间所说的,宝宝看到好看的人,就也会变得好看。
秦曼的基因虽然很好,但是比起眼前的宫渝,还是要稍稍逊色那么几分。
“你们慢慢聊,我让家里的佣人准备中餐,宫先生就留在这边吃吧。”
蒋若年说着就离开了秦曼的病房,临走前还是依照着从前的习惯,亲了亲秦曼的额头。
蒋颂不肯跟着蒋若年一块儿出去,就算被病房中的人讨厌,也执意要坐在这里看着抱孩子的宫渝。
“小叔子,你觉得你待在嫂子的病房里合适吗?”
秦曼翻了个白眼儿,想要将蒋颂赶出去。
蒋颂嘻嘻笑着,“宫渝哥哥不也在这儿吗?相比咱俩的关系,你俩……”
宫渝淡淡瞥了他一眼,蒋颂顿时收声,不敢再言语。
然而要想让蒋颂不说话实在太难,没过一会儿,他就趁着宫渝给秦曼倒水的工夫凑过来,小声地问道:
“宫渝哥哥,你家里那个小绿茶呢,怎么没有跟过来?”
宫渝手指一颤,不算太烫的热水溅到手背上,带起浅淡的红痕。
他微微皱眉,侧头瞅着蒋颂:
“我家里没有绿茶,隔壁倒是有。”
蒋颂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抱着游戏机窝到了沙发上。
秦曼小口小口地喝着温水,跟宫渝聊着最近的八卦新闻,丝毫不见她萌生困意。
宫渝搓了搓身侧的衣角,迟疑着说道,“曼曼姐,我有几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蒋颂虽然在一边打游戏,不过对宫渝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听得仔仔细细,所以当宫渝说完他最为厌恶的关珩的话题后,听到宫渝提到自己家中的那些想要另寻新主的猫咪们时,蒋颂主动地跳了出来。
“宫渝哥哥,猫咪我可以帮忙照顾的。”
宫渝显然是不相信他的,并下意识看向了蒋颂手上被黄总咬过后留下的细小齿痕。
蒋颂不讨厌那些猫都已经是让人谢天谢地的程度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好的心去帮他照顾它们的余生。
发现宫渝似乎不信任自己,蒋颂紧忙扔下游戏机,忙不迭地走过来,想要抓住宫渝的手说服他,却被宫渝反应极快地躲开: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蒋颂尴尬地挠挠脑袋,看了眼同样不像相信他的秦曼,“宫渝哥哥就住在我隔壁,没事的时候就可以去看看猫啊,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它们的。”
说完,蒋颂又反应过来,追问道,“宫渝哥哥,你那么喜欢猫,为什么突然就不养了啊?”
宫渝摸摸耳垂,掩藏住脸上的心虚,“过敏。”
蒋颂的话多得很,“那为什么以前……”
“以前不过敏,现在过敏了。”宫渝说道。
自从许旻和景霑倒了之后,凌友友变得无依无靠,只能重新捡起老本行,开始穿穿脱脱,因此也就没有机会跟蒋颂发展第三条故事线。
也正因为如此,蒋颂的暴戾性格便不曾展现出来,只被自家大哥教训了几顿后,就变成了服服帖帖的乖巧小公子,老老实实地拍戏,连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时间都变得少了很多。
这段时间在跟秦曼聊天的过程中,秦曼也有跟他说过自己这个小叔子犹如脱胎换骨般的改变。
秦曼不是一个没有主见和想法的人,说出来的事情都是自己经过判断后确信无疑的,因此在对宫渝客观地描述蒋颂时,无形中也就给宫渝一种蒋颂目前真的还蛮可靠的感觉。
宫渝瞟了眼秦曼,征求一下她的意思,见到秦曼中肯地点点头,便也放下了心。
不过对蒋颂说话的时候,宫渝的语气里还是有几分警告的意味:
“那就拜托蒋先生了,我会时常去看看它们的……”
秦曼拍拍宫渝的肩膀,也跟着他一起吓唬蒋颂:
“没事儿,有我监督他呢,他要是不好好照顾,我就让他大哥断了他的生活来源。”
“成,那就……31号那天,蒋先生来我家里跟猫咪们熟悉一下吧,也方便日后相处。”
宫渝对秦曼的保证深信不疑,面对蒋颂也就缓和了些脸色。
蒋颂来接猫的前几天里,宫渝和关珩仍旧是各做各的事,甚至有时候关珩还会离开家里整整一天,直到深夜才回来,因此两个人便更没有了交流的时间。
31号的上午,蒋颂如约而至。
然而蒋颂在门口敲门的时候,宫渝透过屏幕,明显发现了门外人脸上的怪异表情,不禁有些诧异。
但宫渝还是给他开了门,打量着蒋颂手中精致的笼子和小玩具,放下了心,将蒋颂带到猫房里:
“这里一共有九只,楼上还有六只在晒太阳。”
本以为蒋颂会很话多的追问些什么,然而他除了问每只猫的名字,便没有多说一句话,像是被人活生生地打成了傻子一样。
宫渝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乐得清静,没有多问。
其实蒋颂这样的状态是有原因的。
在来之前,他大哥问清了他的去处,得知是要从宫渝的手里接猫,不禁大惊失色,直接将宫渝身边那个小藏獒一样的少年的老底对自家的傻弟弟和盘托出,听完惊得蒋颂直接萎了,甚至连猫都不敢来接。
进屋后,蒋颂来不及先跟宫渝打招呼,就紧忙先在屋里找寻关珩的踪迹,发现人不在后,胆子才稍稍大了起来,也敢出声问宫渝每只猫的名字了。
除了黄总被刘阿姨抱走之外,宫渝养的所有猫性格都还算温顺,因此也就没有明显地对蒋颂表示出敌意。
然而当蒋颂抱起了了的时候,入户门突然响了一声,吓得蒋颂手一抖,怀中的了了险些掉在地上。
是关珩回来了吗?
他现在是该躺下等死还是溜之大吉?
关珩提着买回来的晚饭食材走进客厅,一眼就看到了抱着了了站在沙发边上看着他的蒋颂,目光陡然阴沉下来。
“谁让你进来的?”
其实关珩知道自己问这句话比较多余,除了自己,只有宫渝能放人进屋。
但他还是无法压抑怒气,沉声质问着蒋颂。
蒋颂简直要吓死了,他原来跟关珩你来我往地battle时,从来没有考虑过关珩的这个“关”字,竟然是关氏集团的关,这谁顶得住啊。
被蒋若年警告不可以在宫渝面前随便暴露关珩的身份后,蒋颂更上火了。
面对关珩身上的强烈威压,他哑口无言。
还没等蒋颂回答,宫渝已经从楼上走了下来,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将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完完全全地展示在了楼下两人的面前。
“蒋先生,上来吧,”宫渝见关珩回来了,恰逢蒋颂在这里,他便刻意将目的说得模棱两可,让关珩平添怒气,“我带你看看我的房间。”
“我看你敢。”
关珩的声音不大,阴鸷的目光盯住蒋颂的眼睛。
“我的私事也轮到你管了?上来。”
宫渝往下走了几步,示意蒋颂尽管上楼来。
听到宫渝这毫不给面子的绝情话时,蒋颂几乎都要抱着猫替宫渝给关珩跪下了。
见宫渝这义正言辞的模样,蒋颂根本不敢猜测宫渝到底知不知道关珩的真实身份究竟是干嘛的,只想着能在这场战火纷飞中保全自己的小命儿就知足了。
蒋颂绞尽脑汁地想着脱身之策,突然福至心灵,一手捂住肚子,转身硬着头皮朝关珩的方向跑了过去,边跑边对宫渝道道:
“不好意思的宫渝哥哥……呃,宫先生,我临时闹肚子了,得回家一趟,我们再联系哈……”
错身之际,竟被关珩一把按住了肩膀。
冰凉的手掌隔着薄薄的衣料冻得蒋颂浑身一抖,颤声道,“关,关,关先生,怎么了……”
要灭口了?
关珩神色淡然地将蒋颂怀中的了了接回到自己身上,旋即淡淡开口,“你走吧。”
蒋颂打开门落荒而逃。
室内恢复安静。
“哥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关珩扫视了一圈儿凌乱的客厅,地毯上遍布着蒋颂拿来的猫玩具。
宫渝将手揣进睡衣口袋,慢悠悠地踱下楼,语气云淡风轻:
“什么什么意思?今天是31号,我们的合约结束了,我是甲方,提前带新男朋友来看看新家,很奇怪吗?”
宫渝知道关珩在乎的重点,所以他刀刀刺向关珩心里最脆弱的地方。
关珩睫毛颤了颤,勉强笑道:
“哥哥,我知道你是气话,我这几天很忙,所以没时间陪你,等过几天就好了,你不要……”
宫渝摇摇头,看向关珩的目光带着惋惜和怜悯,里面似乎有着任何的情绪,可偏偏没有爱意:
“别让我瞧不起你,你要是想多要钱,就说个数。”
“哥……你这样说话会让我难受的。”
关珩微微皱眉,可怜巴巴地看着宫渝,眼里水汽弥漫:
“哥哥,你真的不哄哄我吗?”
宫渝也愣愣地看着他。
“……我很好哄的。”关珩的声音里几乎是带着哭腔,让宫渝愈加地不忍直视他的眼睛。
宫渝摇摇头,不再瞅他,狠着心说道,“小关,不是哄不哄的问题,是因为我们的合约本来就已经结束了,你走吧。”
关珩上前两步,想要牵住宫渝的手,像往日一样同他撒娇,“哥哥,我不要钱……”
“我想换口味儿了可以吗?”
宫渝挣开他的手,像是嫌恶似地搓了搓指尖。
关珩微微上翘的嘴角骤然一僵,旋即不知所措地垂下眼睛顿了半晌,复又抬起头来看着宫渝,再度努力扯唇笑笑:
“哥……”
“你走吧,别耽误我的新男朋友搬进来。”
宫渝抬手摸摸耳垂,转过身,趿着拖鞋慢吞吞地朝二楼走去,声音清冷得仿佛三九严寒里的坚冰:
“走的时候把你的指纹删除掉吧,以后我们就……”
关珩不自觉地蜷起指尖,下意识避开落在宫渝背影上的目光,不敢听完。
“……再也没关系了。”
“不行,哥,不行……”关珩的声线里出了颤音,他慌忙迈出几步,“哥,你听我说,我没有想要骗你,我是有苦衷的,因为我……”
宫渝转过身来,静静地凝视着和自己相距不到几步远的关珩,嘴角一抹淡笑:
“因为什么也与我无关了,趁我现在对你印象还不错,走吧,好吗?”
关珩摇摇头,上前抓住宫渝的手腕,手伸进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才费力地掏出自己的手机。
他相册里的照片和视频不多,除了猫片儿之外,几乎都是宫渝的生活照。
看到少年眼角泛红地给他翻动着照片,示意自己看向他将亮度调到最高的手机屏幕,宫渝缓缓吸了口气。
何苦呢。
“你看这个,哥,你看这是你亲口答应我的。”
关珩点了好几下屏幕中间的三角,想要播放录制的视频,奈何不知道是手机屏幕出现了什么故障,还是手上的温度太凉。
总之他连着点了很多次,视频才开始播放起来。
宫渝不可避免地被画面里的声音吸引。
“哥哥,新年快乐呀~”
估计关珩没怎么用自拍的角度拍过视频和照片,所以录视频的时候,镜头直接是贴着脸怼过来的,不过幸亏他的长相能够轻松扛得住没有任何加持功能的前摄镜头,让画面不至于会变得难以入眼。
宫渝在镜头里的样子傻傻的,明显是喝多了酒之后,关珩趁着他没有反击之力才拍下来的。
“小关,新年快乐,这是你的压,压岁钱……”
宫渝从大红色的外套里掏出一个厚厚的红包递给关珩,郁闷地捏捏关珩的脸,抱怨道:
“其实,去年……去年的要更多一点,今年……因为出了车祸之后,我们就没再出去,我也没法儿……没法儿给你再办一张卡了……”
关珩笑着收下宫渝手中的大红包,亲了亲他的嘴唇表示感谢,紧接着就从自己的口袋里也掏出了一个不算厚的红包,塞还到宫渝的手中,“这是哥哥的压岁钱~祝哥哥越来越胖,身体健康,让我陪着你到长命百岁~”
宫渝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嘟嘟囔囔道:
“那个……卡虽然没有办成,不过在我……之前,我一定会把所有的东西都给你。”
录制视频的时候,正是电视里春晚的倒计时时间,关珩压根儿就没能听清宫渝到底说了什么,即使在后来他将视频的声音调到最大,也没能分析出宫渝那句“我”之后,究竟说了什么话。
宫渝自然知道自己当时说了什么。
他淡淡地移开目光,甚至还在关珩朝他看过来的时候,似有若无地嗤笑了一声。
“太幼稚了,没意思。”
播放这段视频的时候,关珩望着宫渝的眼睛里除了水光,只剩下了满当当的爱意。
他没有看屏幕,而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宫渝的脸,企图在男人冷冰冰的视线中瞧出一丝丝对自己的情分。
可关珩什么都没有看到。
“陪你玩玩而已,你还当真了?”
宫渝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趣事一样,懒洋洋地靠在身侧的楼梯扶手上,垂眸俯视着关珩:
“你自己跟我签的合同,你忘了?”
关珩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宫渝,只能老老实实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哥你这样说真的很伤人心。”
作为影帝,宫渝的演技实在太过精湛,以至于关珩实在分不清这么久以来,到底对他表现出喜欢的那个是真正的宫渝,还是现在一脸绝情的样子是真正的宫渝。
可无论哪个,都让此时的关珩倍感绝望。
宫渝不应该是这样子的,至少在他的印象里不该是这样。
关珩说的是发自内心的想法,因此不免显得有些天真直率。
宫渝恶人做到底,不甚在意地弯起嘴角笑道:
“你拿了钱,还上了个够,有什么可伤心难受的?”
听宫渝将他俩的关系说得如此不堪,关珩实在有点听不下去。
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了,上前几大步抓住宫渝的衣领,将他按在楼梯扶手上,毫不回避地盯着宫渝的眼睛怒道:
“你要是有什么苦衷,就对我说,不用拿这些肮脏的词汇来侮辱你自己。”
宫渝眸光微闪,几乎在下一秒就要破防,将事实对关珩和盘托出。
幸好在临界点的时候堪堪忍住,摇头否认道:
“你之前也说过,我们做演员的,对感情最是看得开,甚至说的难听一点儿,无非是为了某种……方面上的快乐,根本涉及不到感情。”
关珩抓着宫渝领口的手指松了几分力道,愣愣地瞅着他水亮的瞳孔。
宫渝把手按在关珩的手指上,轻轻拨弄掉关珩对他的桎梏,站直身子接着说道:
“所以……你说我们之间的‘感情’时,是不是有点太抬举自己了?”
关珩耙了把头发,深呼吸几下,还是说不出来什么,只是看着宫渝的眼神从热忱逐渐冷却成失望。
他点点头,苦涩地笑了一声。
“行,再见。”
作者有话要说: 关弈迈心疼弟弟:我头一次觉得我弟弟有点惨了
方特助粗略分析:我觉得弟妹马上就要追夫火葬场了
关小弟紧随其后:大哥,我感觉二哥掉马的时候,场面一定很惨烈
关弈迈摩拳擦掌:我突然不心疼他了,妈,快让他掉马
守格利特·约拉斯:好的,爸爸的乖儿子
31号了兄弟们,最后一天的生发液啦,快砸我!(明天就让小渝知道自己死不掉了,回头去哄伤心欲绝的小绿茶~~~hiahiahia)
感谢在2021-08-30 14:55:39~2021-08-31 11:57:0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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