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伤心
路上颠簸,容云卿坐在马车里磕得浑身青紫,但他一直不坑声。
李原还是在替他换不小心弄脏的外衫看见手腕处乌紫了一片。
惊呼一声,紧接着撩开一看手肘上也磕破了皮,他小心的擦了药。
让人把垫子换了都包上了绒面的但马车空间小这样包着又热得紧。
又无法放冰盆,怕化水弄湿了里面,李原就只能一直给容云卿打扇。
郎君那日对殿下说了口不对心的狠话,与其说伤了殿下不如说是伤了自己。
容云卿皮肤白皙细腻,看着就有些触目惊心。
江折雪骑着马,走在一侧,一辆马车在她旁边,一只手撩起了帘子。
轻轻柔柔喊了一声:“殿下”
她偏过头,看着眼上蒙着眼纱的温柔男子,眉间微动表情变化不大,倒是林木吸了一口气仔细看了看拍拍胸口。
“吓我一跳”
白月引微微低下头,询问道:“是侍身太难看吗?”
他摸了摸眼角上的纱,他眼睛上烫起泡,上了药不会留疤的药又怕路上尘多用了眼纱遮了。
莫非露出来烫伤的地方,他试探着摸。
林木连连摆手,说道:“不是……那啥”她抓抓后脑勺的头发“就是你这打扮看着有些眼熟”
她瞄了一眼往后两三俩紧跟着的马车,掉转过马头慢踱着。
“殿下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要不在妾身这里歇歇”
林木原本有些漫不经心,这下耳朵都竖了起来,在旁边听着。
江折雪说道:“不用”
白月引顿了一下说道:“殿下不用在意妾身……妾身可以下来走的”
这
江折雪懒懒的掀了一下眼皮。
语气淡漠:“你伤着,还是歇着”
林木在旁边道:“殿下行军曾七天都不合眼,这算什么”
还去马车里面
整个的行程速度不快。
后面传来一些动静,有些躁动,莫扎呵斥了一声:“努尔扎特”
莫特驾了马从对尾到了前面,看见江折雪时,脸上露出一抹笑颊上出现两个酒窝,扎了高马尾编了辫子,眼里全然是一股少年儿郎气,娇纵的仰起下巴。
拉着缰绳身子后仰让马慢了下来,慢慢跟着江折雪走。
“太女殿下”
江折雪并不理会,林木稍退了些拦下莫特,路过不去只能停下。
莫特不耐烦的瞪了她一眼,脸上的笑意在江折雪前去时消失,说道:“识相点就滚开”
林木也不想理会这个麻烦精,旁边马车里还有一个不知道真假的,真真就凑一块了,妨碍她的小金库涨钱,就是她的敌人。
她眯了眯眼,扯出虚假的笑说道:“哎,世子别这样火气大,看起来凶得像只黄虎,殿下会不喜欢的”
“之前还打死了一只呢”
莫特眼神变得狠厉“叫你让开,你是听不懂吗?”
他俯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往林木扔,用了十足的力气,林木手震得发麻看着这颗拳头大的石头,更加肯定了这样的男子还是不要进太女府,这要是当了主子还得了。
野蛮。
这么想着,趁她分神这软剑又到了身前。
林木腰上的刀一抬挡住,莫特刀尖一挑,食指上就被划了一道,林木退得快看着自己受伤的手嘶了一声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只剩一条血线,但很快又冒出血她没管。
直接停下马。
莫特用剑拍到马身上,驱它前行。
“你们天阙的下人就是这般没有眼色的吗?”
林木用手翻了一下眼皮。
“有啊,你看还是两种颜色”
“你……”莫特气得脸涨得一会红一会紫,他本来是像先缓下态度让太女留下些好印象,奶父说得对,只要先进了府把握住太女的心那个什么瞎眼的小侍还不任由他搓捏摧残,到时候再找个人伢子发卖出去。
后院内无声无息的就没了一个瞎子,谁又会在乎。
偏偏每次这个太女的贴身女侍卫每次都扰他,逼得他连温婉大方都保持不住,可偏偏太女又看重她,要不然他就一杯药,送她去下面。
他泄愤的把软剑往旁边的马车上一劈,剑身陷进了马车窗口,里面的人受到惊吓。
就听见有人喊“郎君,郎君……”
马车有太女府的标志,他抽出软剑,用着剑尖挑开帘布。
一张标致的脸映入眼帘,眼上蒙着白纱,看起来柔弱温浅是一贯天阙女子喜欢的模样,莫特霎时脸色变得不好看,他记起来上次在街上江折雪对于这个瞎子的维护。
小侍扶着白月引害怕的看着莫特,生怕他一剑就刺了过来。
莫特毫不客气的敲了敲窗沿跟个流氓痞子似恶狠狠的问:“你叫什么名字?”
小侍跪着浑身颤抖:“奴……奴……”
“没问你”
白月引端坐着,他能感觉到自己肩膀上顶上了东西,试探性的触到剑身就退开手,语气尽量保持沉稳轻声道:“妾身姓白名月引”
莫特看着他轻颤抖着的指尖,轻蔑的笑了一下。
软弱无力。
他一根手指头就能把他压死的蚂蚱,根本不值得多费心思,这脸也没多好看。
只是一时兴起,或许等他进府,太女早就将他忘在不知道哪犄角旮旯。
林木说道:“世子”
莫特不耐烦的看她一眼收回软剑,在转头时又突然一剑甩了过去。
这一下就是冲着白月引脸上的眼纱,他倒是想弄花这人的脸,可这么多人在场弄伤了他也会落下一个恶毒名声。
在蛮南是万不敢有人在他头上扣这样的帽子。
天阙未出嫁的公子或者说男人都忌讳这样的名声,他也就收敛些,只是割了他的眼纱,给他一个警告。
林木瞥见了后面跟上来提人的莫扎,也没出手拦,一声怒吼:“莫特!”
莫特被这突然的一声扰得剑身偏开,没得手,他调转过马头看见莫扎骑着马,手里还拿着一根木棍。
莫扎黑着脸一棍子敲在马背上。
马儿吃痛撂蹄子就往前面跑,莫特慌乱的抓住缰绳,莫扎对着林木微微颔首就跟着去追,车队很长,林木瞧着那莫特被莫扎提着领子扔进了马车,让人把马牵走了。
笑了一下就看见白月引。
拱手说道:“侍郎好好休息”
也不管白月引是何反应,扯着缰绳追江折雪去了。
温暇正围着江折雪问东问西,拉着她的袖子确定她没有事。
她那日因为温瑜的事情心情不太好,下了马没多久就回去了,当晚才知道太女殿下被翻了的沸水差点烫伤了。
想着去看,但江折雪被召到了君后宫中,估摸着也是这事,一时半会回不来她当晚就回去了,今儿一早出发收拾东西又好半天,走了车队她这才抓住江折雪能看看。
“无事”江折雪推回她几乎快凑进袖子里的脑袋淡淡道。
温暇道:“她们不是说那锅都盖你身上了吗?”
江折雪说道:“谁说的,说个名字”
温暇思考了一下。
“额……不知道”
江折雪看了她一眼,她总觉得这眼神是看脑子不好的。
她追问道:“你真的没有被烫到?”
江折雪语不改调:“没有”
“哎,那你怎么……哎骑那么快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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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里很热,容云卿却没说过一个字,额上浸了薄汗,李原支起帘子好让里面通风些,看看端坐的郎君又不敢提去找太女殿下说换一个马车。
通了一会,又放了下来,因为周围的女侍卫,贵女骑着马时不时就要路过。
李原看着郎君自那位白侍郎跟着太女殿下的声音隐隐约约的传来时,就一直把衣衫攥得很紧,几乎要把衣衫扣出一个洞。
轻轻撩开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正好就看见了微偏着头的白月引,白纱覆面,鼻梁高挺阳光穿过林隙照在了他的脸上,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清楚。
李原的脸色变得很严肃。
放下帘子气愤的说道:“郎君那个白侍郎竟然模仿你,也带了眼纱”
“他就是故意看你和殿下闹了矛盾才这样扮成你的样子”
容云卿其实不太想说话,听到第二句时微皱起眉,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为何?”
李原道:“当然是为了在殿下心里占位置,抢殿下的欢心”
容云卿默了一会,手由原本的紧攥松了又捏,如此反复,语气尽量沉稳的问:“为什么?”
“啊?”
他纠结了一会,手松开轻轻拍了拍方才紧攥的,腰无意识的挺直,状似不在意的语气问:“为什么……戴眼纱……就……就能占位置”
李原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是殿下心里有郎君,喜欢郎君爱惜郎君”
容云卿呼吸乱了一拍,语气冷硬,抿唇说道:“她才不喜欢我”
“怎么会?殿下喜欢郎君整个太女府都知道……不对,是整个京都都知道”
容云卿面下泛了淡淡的血色。
李原叹了一口气说道:“郎君什么时候和殿下和好?”
“郎君实在不应该的,殿下那般喜欢你,郎君却……”,他停了片刻,继续说道“说了那样的话,伤了殿下的心”
容云卿睫毛轻扫过眼纱,指尖也轻颤,伤了她的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