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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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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答应梁琛继续练字后,燕君总感觉自己像回到了在建安练字的那段时间。

    唯一不同的是,在建安他整天都有时间练字,进步神速,在这里他白日需去和大家一起研究制作火药,只有晚上才有时间,因此进步得十分缓慢,这让他时常有一种天才变废材的错觉。

    在他回城后的第三天,魏延也回来了,于是他看见挽心从多日的愁容变成了久违的喜笑颜开,让他这只单身狗愤愤不平。

    不过魏延也带回消息,向采萱按照燕君的指示,在满月宴上将信给了州府夫人,州府夫人也是个性子极烈的女子,当场就要与尹康和离,甚至还修书回去母家。

    失去庇护后的尹康又收到了新科状元的弹劾,陛下大怒,下旨彻查,发现尹康贪-污严重,直接将人打入大牢,等候发落。而向采萱因为在茶楼说过一次书后,大受人们的喜爱,她寻回儿子,决定继续留在茶楼说书,成为了当地名盛一时的女说书先生。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燕君此时此刻担忧的,是梁琛。

    安北传来消息,安北王爷在与鞑靼的战争中,不幸被一箭射中,传话的人虽没有说受伤的严重程度,但这一消息足以让梁琛寝食难安。

    这天夜里,燕君也有些失眠,他披上外衣想去院中坐坐时,刚推开门,就看见梁琛坐于院中仰头望月。

    “王爷可是在担心萧王爷?”燕君走到梁琛对面坐下,“萧王爷是心善之人,正所谓吉人天相,王爷不必太过忧心。”

    梁琛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望着明月自嘲地笑了笑:“吉人天相吗?可上天似乎从未善待过他。萧叔早已不是当年那位战无不胜的将军了,他也会老,会受伤,会死亡,而我现在却连见他一面都难。”

    前世也是,自从他入京,一直到萧修远与萧霖相继离世,他都未曾见上一面,以至于自己战死的那瞬间,心中只有悔恨。

    “那王爷去安北看看萧王爷吧!”燕君也看向那明月,“如今我们又不在建安,此处离安北也不远,王爷你悄悄地去,我替你守在这里,反正天高皇帝远,不会有人知道的。”

    梁琛怔怔地看着燕君的侧脸,其实这个计划他想过,可他不忍。如今的永安城虽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梁琛清楚地记得,前世的永安城最严重的不是水患,而且大灾之后产生的大疫。

    可他又抱着一丝侥幸,毕竟今生的一切都和前世不一样了,前世他没有娶妻,今生却得了这么个人,前世来治水的是梁粟,这一世却成了他,他自认为自己比梁粟做得好,若没有大疫了呢?

    担忧与心中的侥幸无限拉扯,让梁琛左右为难。

    燕君看出了梁琛的纠结,但他没有继续劝说,而且拐着弯子岔开话题:“王爷,你可知魏延现今与挽心在两情相悦之中?”

    梁琛听完,面上出现了瞬间的错愕,然后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

    燕君叹了口气,将手肘搁在桌上,撑着下巴望向梁琛:“魏延是安北人,那能不能劳烦王爷去安北走一趟,探探魏家的情况。”

    梁琛忍不住在心中笑了笑,这人真的是想着法让自己回安北呢!

    他眉眼里的郁结淡去几分,直接答:“魏延的父亲是萧叔手下的一位将领,母亲是良家女子,为人十分和善,上面还有一位兄长,兄长前些年成了婚,嫂嫂也是娴雅之人,你不必担忧。”

    “怎能不担忧!”燕君立即反驳,“王爷,你是知道的,我视挽心为亲妹妹,自然不想她受一点委屈。你说的魏延家世这般好,他们若是瞧不上挽心该如何?”

    “王爷,”燕君双手搭在梁琛的胳膊上,推晃着娇嗔:“你就帮我去安北探探嘛!好让我心里也有个谱。”

    梁琛低头看着手臂上纤长白皙的手指,心中只剩无奈。他在心底叹口气后,抬头看着燕君:“我若去了,你该当如何?”

    “我依旧是白日里与工匠们研制火药,晚上练字嘛!”燕君收回手,向梁琛展望未来:“说不定等王爷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把水患都解决好了,我们就可以直接回京受封赏了。”

    看着对面人夸夸其谈的模样,梁琛的动摇之心越发浓烈。这人这般聪慧,今生与前世又完全不一样,他想,应该不会出事的吧!

    两人都没有在出声,他们坐在石桌的两侧,一同仰望着满天繁星。

    最近几日永安城的天气都尚佳,只是之前的河水还停在这座城,等他们把火药制作成功,将水引出去,此事就能告一段落了。

    “王爷。”过了许久,燕君才再次出声:“你真的不必担心我,你看我把陀州的事情解决的那般好,这里肯定也没问题,你就去安北看看萧王爷吧!”

    梁琛迟疑片刻后,最终让侥幸战胜了担忧。他点点头道:“十日,十日我定归。”

    燕君本想说“不必如此着急回”,但话到嘴边准备出口时,他改成:“好,那我等王爷。”

    做好了选择,梁琛决定在天将晓白时分出发,此时天要亮未亮,人们还沉睡在梦中,正符合他悄悄出发的好时机。

    五月初的永安城清晨还带着凉意,燕君站在城门前为梁琛送行。

    “王爷,路程遥远,万事小心,到安北了代我向萧王爷问好。”燕君站在梁琛面前,看着他嘱咐。

    梁琛用力地将人揽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他:“一定要护好自己,如遇问题,让下面的人去解决,别自己傻乎乎冲过去。”

    燕君将头埋在梁琛肩膀处点点头:“嗯。”

    “等我回来。”

    “好。”

    梁琛放开燕君后,接过成昭牵来的马一跃而上。他坐在马背上,围着燕君转了一圈,最后策马扬鞭而去。

    燕君站在原地看着两人逐渐远处的身影,心中涌现几分失落,他们才聚没几日,如今又天各一方了。

    可,他又很开心。

    关在建安城许久的笼中鸟,终于可以回到属于他的天空中,做一次短暂的雄鹰。

    梁琛离去的消息被燕君锁得很死,除了几个自己人,几乎没有人知道,而燕君也把自己弄得十分忙碌,他一心想着,等梁琛回来之际,自己能给他一个惊喜。

    然而在梁琛离去第三日,永安城出了大事。

    “报,大人,燕公子,不好了。”一位衙差从外面慌慌张张跑入县衙内,“前些,前些日子城东有人发热,大家以为是普通的发热,便没有发在心上,不曾想昨日发热的人越来越多,大夫诊治说……说……”

    衙差的声音越来越小,张远见他苍白的神情,着急地追问:“大夫说是什么?”

    “大夫说,是时疫。”

    后面的两个字让在场人全部倒吸一口气,燕君这才想起,被自己所遗忘的事情是什么了。

    原书中写,梁粟治理完水灾后,在朝中地位水涨船高,可他忘记了,让梁粟水涨船高的不是因为治理好了水患,而是治理过程中发生了时疫,他因此险些丧命。

    只是他当时在写这一段时,全是一笔带过,所以只记住了梁粟受封,忘记了他曾命悬一线。

    连梁粟那样的人都差点死掉,那他们……

    害怕的情绪立刻遍布全身,燕君后悔了,后悔自己来趟这趟浑水,更后悔自己太过急功近利。

    如果再来一次,即使想起这些事,他发现自己还是会选择来,因为机会只有一次。

    正如他曾对梁琛所说,富贵险中求。

    “大人,让人备马,我要去城东。”燕君站起身,急匆匆地想往外走

    秦琮连忙上前来拉住他:“不可,时疫不是小病,你留在这里,我和大人去。”

    “不行。”燕君拒绝他的提议:“此时王爷不在城内,若他身边的人也不出面,百姓就该质疑了,甚至趁机作乱。”

    时疫的出现会使得百姓们人心惶惶,而现今的永安百姓早已将梁琛视为主心骨,此时梁琛或他身边之人都不出面,那百姓一定会认为朝廷想放弃他们,让他们自生自灭。

    人在绝望时,最容易将心中的恶无限放大。

    秦琮的手在他的话里渐渐松力,燕君趁机挣开,头也不回地往城东而去。

    如果说,水患时的永安城是人间炼狱,那现在呈现在燕君眼前的,就是真正的地狱。

    处处都是人们因痛苦而发出的哀嚎声,街道两边还有不少暴露于阳光下的尸体,以及离尸体不远处口吐白沫的人。

    士兵们用手帕捂着口鼻,两人一组用简易担架抬起尸体,将其运走,而他们身后是死者家人或朋友的哭喊。

    燕君的视线在这些场景中巡视片刻,随即又在人群里捕捉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朝那道身影走去,一把抓住周衡的胳膊:“你怎么在这?”

    周衡回过头,见到燕君没有用手帕捂着口鼻,立即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折好递给他:“快捂好口鼻,不然会被传染的,这病太厉害了。”

    “你在这干嘛?”燕君接过帕子,依旧不依不饶问。

    周衡答:“我是兵者,应当在这里,如同你也不能不来这里一样。”

    燕君缄默了半晌,松开周衡的胳膊,留下一句“护好自己”后,加入这场抵抗时疫的战争之中。

    他生于和平年代,背靠着强大的国家,很多灾难他只从电视或者网络上看见过,从未有过亲身体验,所以他也只能用依葫芦画瓢的方式来解决。

    根据自己了解的知识,燕君让人将未感染者与被感染者分开,再将被感染者单独圈起来,至于那些因病去世的人,他想采取焚化的方式解决。

    然而,他所处在一个“死留全尸”的时代,根本接受不了死无全尸的观念。

    又有人去世,士兵过来想将尸体抬走火化,没想到这一行为激怒了尸体的亲人。

    一名男子直接用力地将士兵推开,他直眉瞪眼着大喊:“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们,为什么全尸都不给我们留,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上天为何要这样惩罚我们?”

    那人凄厉的喊声充斥着整个街道,不少人的情绪被他调动起,开始小声抽泣,埋怨上天的不公。

    燕君看着这些人,心中压抑无比,但他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怨天尤人,甚至还需要给大家希望。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燕君走到人群之间高喊:“我知道你们都觉得上苍不公,不瞒大家,我也是这样觉得的,可是那又如何,他越是不公,那我们越是要努力,蝼蚁尚且都能偷生,作为人的我们为何不能与之搏斗。”

    “如今靖王在为了处理水患没日没夜的辛劳,而我是靖王的妻弟,我会在这里一直陪着大家,等时疫过去,等水患解决,帮助大家重建家园,麻烦大家相信我们。”

    燕君拱手弯腰深深地朝大家行了个礼,众人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再像刚才一样去喧闹,刚才闹事的男子也让开,红着眼望着士兵抬走尸体。

    等夜幕降临之际,燕君才从这窒息的一天里得到短暂的放松,他回到临时搭建的房子内,将挽心送来的饭菜顺便用了两口,去床上和衣而眠。

    睡了一会儿,有人敲响屋门,燕君睁开眼睛只感觉到自己头重脚轻,他在心中暗叫不好。

    敲门声继续,燕君嘶哑着声音问:“谁啊?”

    “思远,是我。”门外的人答:“周德耀。”

    “哦,有什么事吗?”燕君隔着门问。

    “无事。”周衡答:“我暮时见你脸上不太好,便去给了寻了些好吃的,你快开门让我进去。”

    “来了。”

    燕君坐起身,晕晕沉沉地起身下床,他刚走一步,才发现自己身软脚软,毫无力气。

    他强打起精神,走到距离门只有三步之遥时,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直愣愣地往地上扑去。

    在即将与地面接触的那一瞬间,燕君听见周衡大喊一声“燕思远”后,随即陷入无边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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