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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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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宴席的路上,梁琛快走在前方,燕君拎起裙摆,跟着加快脚程追上去:“王爷,王爷,等等我。”

    若是以往,在燕君开口后,梁琛一定会放慢脚步等他,可今日的梁琛却没有。

    “王爷。”燕君又喊了一声,直接小跑到梁琛身旁问:“你是生气了吗?”

    梁琛没有回答,燕君明了,解释道:“王爷,我不是故意的,我最开始真的是去如厕……”

    燕君把自己遇到的事情和梁琛说了一遍,但是隐去了梁粟追查自己身份一事,梁琛听到他的解释,气稍稍散去几分,但还是不肯理人。

    再次回到席间,宴席已进入了尾声。

    梁粟先他们一步回到宴席,燕君看着他衣冠整齐地和他人交谈,若不是亲眼所见,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风流完。

    “弟妹,本王可敬你一杯酒?”燕君正低头思索怎么样哄梁琛时,梁粟端着酒盏朝他走来。

    燕君一时之间摸不清他的企图,下意识看了眼梁琛,他的眼神落入梁琛眼中,成了求助,梁琛的怒气再次淡去几分。

    他朝燕君点点头,燕君端起酒盏起身:“这杯酒应由妾身敬肃王。”

    话落燕君抚起衣袖,微微仰头饮下杯中酒。梁粟见状,也毫不示弱地饮完后打趣:“弟妹与燕兄不愧是姐弟,都这般豪爽。”

    话里话外,都离不开“燕君”这人,燕君忍不住蹙起眉头。

    梁粟又盯着燕君多看了几眼,像是染上几分醉意地开口:“本王突然发现,弟妹与燕兄生得竟这般相似,若不细看,本王还以为是一个人,哈哈哈。”

    这话说得太过巧妙,在外人听来,可能只是一句无意的感慨,可落在燕君耳中,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是敲打?还是已经查到了某些事情?

    “燕儿与思远的确生得很像。”身旁的梁琛忽然出声:“就连我都有时认错。”

    “是吗?”梁粟诡笑着道:“能有如此两位绝色伴于身侧,四弟可真让本王羡慕啊!”

    梁粟这话丝毫不遮掩他的窥觊之心,梁琛蹙起眉,本欲与他争执一二时,荣鸣横插一脚进来:“肃王爷,别在这边吃酒了,我前不久刚得了一只很厉害蝈蝈,让它与你的常胜将军斗斗。”

    梁粟立即来了兴致,搂着荣鸣的脖子往后院去,这场所谓的满月宴也至此结束。

    在回府的马车上,两人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燕君心虚地低头抠着手心,梁琛就这样一直看着他。

    过了许久,燕君实在耐不住这种氛围,闷闷地开口:“王爷,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那你会如实回答吗?”梁琛反问。

    “呃……”燕君迟疑了下,抬起头看着梁琛,语气娇嗔着试探:“也许,可能,大概,尽……”量。

    “你与梁粟之间发生了何事?”梁琛直接打断他那撒娇的语气。

    燕君眨巴着眼睛看着梁琛:“我说我和他不熟,王爷你会信吗?”

    梁琛冷笑一声:“你觉得呢?”

    看着这人又想企图蒙混过关的模样,梁琛都忍不住自我反思,觉得自己对这人是不是太好了,以至于这人现在在他面前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王爷。”燕君颇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声,嘟囔着解释:“我和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有次荣鸣约我去吃酒,我们偶遇了肃王,他对我表现出十分有兴趣,就在言语上……嗯……戏弄了几句。”

    梁琛看着他吐出最后几个字时,不经意流露出的嫌恶,心中了然。

    到底是戏弄还是调戏,通过刚才的宴席,他有了自己的答案。

    “还有呢?”梁琛想起梁肃不停地试探,继续追问。

    燕君暗暗搓着手心,放低声音答:“揭绨公主说他好像在查我,而且还查到了些什么。”

    听他说完,梁琛觉得自己是真的生气了,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人却一直不与他说,若不是他追问,这人是不是就想一直瞒下去?

    从始至终,这人是不是就没有相信过他?

    燕君自知自己做错了,他正打算说些什么哄哄时,马车抵达王府门前停下,梁琛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头也不会的先下马车离去。

    那一瞬间,燕君福至心灵,明白梁琛是真的生气了。

    他连忙追下马车,追至书房与主院的分岔路口时,成昭走出来拦住他:“王妃,莫追了,王爷让您先回去思索一下错哪了,等您思索清楚再去书房寻他。”

    错哪???

    燕君站在原地一头雾水,他哪里错了,他不过是不想给这人添麻烦而已,这哪里有错了?

    而且他发现,梁琛这番作为,就像网上那种喜欢无理取闹的女朋友,虽然他们没有那种关系,但不妨碍梁琛的相似。

    尽管如此,但燕君觉得自己还是需要去把人哄好,他一路慢走回主院,路上不停地思索自己的错误,等行至主院时,已经是他叹息的第二十一声。

    可他依旧没有思索出一个所以然来。

    挽心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迎上前来问:“王妃,怎么了?”

    燕君走到屋内的桌前坐下,有气无力地趴着坐上答:“我似乎把王爷惹生气了。”

    “啊?”挽心震惊道:“那,那我们怎么办?王爷会不会罚你?”

    香岚从外面走进来,看着一人颓然地趴在桌上,一人在旁惊慌,疑惑问道:“发生何事了?”

    “香岚姐姐,”挽心欲哭无泪地喊:“公子把王爷惹生气了,你说,王爷会不会惩罚他呀?”

    香岚听闻忍不住挑挑眉,据她的观察,王爷待燕公子挺不一般的,至于生气,她猜测多半是公子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王爷想吓吓他而已。

    “我曾经听长辈说,这夫妻吵架,向来是床头吵,床尾便和。”香岚道:“公子若是能花心思哄哄王爷,定会没事。”

    嗯??燕君一脸茫然地看着香岚。

    这话听着像是在安慰挽心,为什么他感觉是在调侃自己。而且他已经哄过梁琛了,根本没有用,最主要的是,他和梁琛根本不算夫妻,怎么可能有床尾和。

    可有人听进去了这番话,挽心恍然地看着燕君:“香岚姐姐说的很有道理,公子,你快去哄哄王爷就没事了。”

    “哄?”燕君语气随意答:“已经做过了,没有用。”

    挽心看他这般敷衍的模样,十分不满道:“那肯定是公子哄得不上心。我听闻,想安抚一人心,便先安抚他的胃。公子,你亲手做几道菜给王爷送去,王爷看见后,肯定就不气了。”

    燕君:“凭什么。”

    一刻钟后,燕君站在小厨房内,看着自己面前的食材,在心中非常唾弃自己。

    他厨艺虽不太精,但做几道家常菜没问题,加之有挽心这个‘厨神’的加持,日暮时分之际,燕君成功搞定了三菜一汤。

    将菜肴装入食盒,燕君拎着食盒去往书房。当他抵达书房门前,准备直接走进去时,门口的两名护卫将他拦住。

    其中一人道:“王爷吩咐,他人不得传令不能擅自进入。”

    燕君看着他们,指着自己问:“你们不认识我了?”

    另一人答:“王妃也不可。”

    “……”燕君后退一步,故技重施,指着天空大喊:“看,宇宙飞船。”

    两名护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远处的竹林里传出两声燕叫,场面一度陷入尴尬。

    燕君最先回过神,干笑一声道:“那个,我看错了,不好意思啊。你们放我进去一下呗,我找王爷真的有事,人命大事。”

    “王爷命令,还请王妃不要为难我们。”

    “好吧!”燕君叹口气,转身走了两步后,又突然回过头冲到两人中间朝屋子大喊:“王爷,你让我进去,王爷,靖王爷,梁琛,景衍,梁景……”

    衍。

    这人越喊越过分,屋内的人终于受不了了,打断他发话道:“让他进来吧!”

    于是,燕君在两位侍卫无语的目光下,大摇大摆地走进书房。

    书房内的梁琛穿着十分单薄坐在书案后,浅白色的里衣在身上松松垮垮,外面随意披了件黑色的外衣,发间的水随着发梢滴落在黑色上,随即晕成水渍。

    “王爷,你不冷吗?”燕君关心问道。

    冬日虽去,如今却还是早春,气温依旧冻人。

    梁琛抬眸,不答他的问题,看着他问:“既然来了,那说说吧,错哪了?”

    燕君也当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提问:“王爷,你为什么不让我进来啊?”

    “沐浴。”梁琛答。

    “哦。”燕君走到桌前,把食盒放在桌上揭开,端出里面的饭菜道:“王爷应该还未用膳吧,这是我亲手为你做的,你来尝尝。”

    梁琛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汤,卖相很一般,比起之前教人习字时带来的精致糕点,这些更符合面前人所做。

    只是……

    梁琛不动声色看着他:“别转移话题了。”

    “呃……王爷。”简单的两个字,却被这人喊得千回百转,“这可是我做了好久的,你看,我手都被油炸红了。”

    香岚说,哄人第二步,装委屈。

    燕君用自认为很委屈的语气对梁琛说,可落入梁琛耳中,全是撒娇。

    他靠着椅背,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人,那人眼中满是委屈,手背微微泛红,他还是狠不下心。

    于是去里屋拿出一盒药膏,走到燕君面前道:“把手伸过来。”

    燕君抬起手,梁琛用食指挖出些药膏抹在手背泛红的地方,冰凉的膏体被人在手背渐渐展开,燕君发觉自己的手背有些微微发麻。

    “王爷,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呀?”燕君没头没尾地突然问。

    梁琛手一顿,没有回答。

    那人却接着言:“我觉得能认识王爷,我好幸运。”

    外面的天色渐晚,屋内的光线也跟着暗淡,梁琛在这昏暗中听见自己的心跳加快,情愫也在这一刻浓郁。

    这人对他无情,却无时无刻在撩拨他。

    将药膏涂抹匀后,梁琛收回手,再去点亮烛火,光亮瞬间驱散不理智。

    “以后遇事,勿要自己扛了,你可以相信我,我也会竭尽全力护着你。”

    梁琛将心底的话说出,燕君用力地点点头,道:“王爷,快来吃饭吧,不然就冷了。”

    此事就此揭过,燕君借着这顿饭将梁琛哄好,临别时,梁琛问道:“身份一事打算如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燕君将自己的计划托出:“这几日我会修书一封回扬州,也让扬州那边随时配合我。”

    从假扮林燕起,他就在为身份暴露那一天在谋划,所以他根本不怕身份暴露,只是,如果这个暴露的时间能在他的计划之中便更好。

    梁琛知道他一向有主意,也十分聪明,就没有过多追问,只让他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找自己帮忙,燕君卖乖地点头。

    可他的应允太随意了,梁琛皱起眉头,使出杀手锏道:“日后出门,让成昭跟着你。”

    “啊?”

    燕君哀怨地看着他,他当时之所以不说,除了是不想给梁琛添麻烦,再就是不想让梁琛派人跟着自己,这样多不方便啊,想去做坏事都不行。

    “我保证可以护着我自己,以后再遇到事情也一定告诉你,能别让人跟着我吗?”燕君道。

    梁琛没有回答,但是表现的态度十分强硬,不允许他拒绝。

    燕君叹口气气,退一步道:“那能不要成昭吗?我想要魏延。”

    毕竟魏延已经知道他为人了,两个人也不对盘,燕君想选一个自己能够操控的。

    考虑到这人的退让,梁琛也不想逼他太狠,而且比起成昭,魏延的武艺更出彩些,梁琛没有再去强求,点了点头。

    等人离去后,梁琛坐在圆桌旁,回味起刚才的菜肴。

    这是他喜欢的人,亲手为他做的羹汤,他愿为此回味一生

    那日之后,燕君的身后多了一个小跟班,建安城也从春二月,进入了春三月。

    三月初,各地学子汇聚于此,着手准备即将到来的春闱,城中的书院,书斋都热闹至极。

    而距建安城数千里外的陇西五城中,有一座名为永安的城池正经历着民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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