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不给你赔罪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她总不能每次都白吃白拿三皇兄的东西。
只是,她身边都是小暴君派来保护她的人,被小暴君知道之后,怕是又要闹脾气了。
唉,凌笙深深叹口气。
“是公主。”
小厮拿着凌笙给的东西离开。
凌笙缩回马车里,看着因为侍卫查看腰牌身体瑟瑟发抖的碧儿,“好了,碧儿姐姐放宽心。”
碧儿根本没听到她这句安慰,全副身心都在皇宫门口负责盘查的侍卫身上。
好在,侍卫只是例行查看。
碧儿,“侍卫大哥,好了吗?”
侍卫扫了一眼她手里的腰牌,眼角的余光看到她怀里抱着的盒子,以为又是公主买的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没在意。
“可以了,放行。”
车窗帘幕放下,碧儿心底大石放下,长长吁出口气,“公主,你下次可千万不要这样了,奴婢都快被吓死了。”
凌笙轻声笑笑,“知道了碧儿姐姐,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有惊无险的回到皇宫,凌笙命人将灯笼果洗干净,捏起来尝了一颗。
酸酸甜甜的,像是草莓的味道,只是没有草莓汁水丰厚,但吃起来要更脆甜一些,凌笙一口气吃了七八颗,剩下还有七八棵,她让碧儿重新装进盒子里,放好。
簪子被她拿来送给三皇子了,这些果子或许可以削减小暴君心中的郁气。
凌笙想着想着趴在石桌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动了动手指,盒子依旧在指间放着。
盒子打开,果子依旧散发出清新香甜的味道。
凌笙揉揉眼睛,唤来碧儿,“阿尘回来了吗?”
小暴君走的时候说快则两天,慢则三天,就可以将证据取回来,加上今天刚好过去两天。
碧儿摇摇头,“没有公主,阿尘公子还没有回来。”
凌笙脱下睡觉时碧儿盖在身上的披风,随手递过去,又低下头,有些遗憾的看着盒子里的果子,“大夏天的,这些东西其实并不好保存。”
冀州距离京城甚远,快马加鞭也要三四天的路程,这些果子保存到现在已是不易。
“冰儿姐姐,拿些冰过来。”
碧儿放好披风,去内侍局取了些冰块过来。
凌笙将冰块放在盒子里,又用用厚厚的布条包裹住。
时值夏季,冰块的融化速度还是超出了凌笙的预料,不过半个时辰,满满一盒子的冰块便融化了个彻底。
并且,盒子里凉气太过充足的原因,这些果子反而被冻伤了。
凌笙满眼心疼的看着盒子里的果子,“可惜了,阿尘还没回来吗?”
碧儿叹口气,“没有公主。”
凌笙又道,“冰儿姐姐,你再去内侍局拿些冰块过来。”
被冻伤的果子更要低温保存,若不然腐坏的速度会更快。
碧儿又去内侍局取了些冰块过来。
这次凌笙没有将冰块放在盒子里,而是将冰块放在盒子外面,又将冰块和盒子一起放到一个更大的盒子里面,之后用布条将外面的盒子紧紧缠住,防止寒气过分流失。
只是用这个方法,也只是保证冰块融化的慢一些,并不能保证果子长时间保存。
一个时辰后,凌笙看着已经完全融化被冰水浸的湿漉漉的盒子,眉心紧紧皱起。
啪的一声,将大盒子小盒子一起丢在桌子上,“算了,阿尘能不能吃上看天意吧!”
她实在懒得折腾,夜还长着呢。
懒懒睡了一觉,一觉醒来,凌笙第一时间去查看桌子上的盒子,昨天她真是昏了头了,竟然将果子就这么放在这里。
“碧儿姐姐,再去内侍局取些冰块过来。”
碧儿又去那市局取了些冰块过来。
凌笙照着昨天的方法,将小盒子外面放满冰块之后,又将小盒子和冰块一起放进大盒子里,用布条紧紧包裹住。
之后将包裹住小盒子的大盒子放进盆子里,这样就算冰块慢慢融化,冰水溢出来,盒子也会浸在冰水里,而不是暴露在空气中。
能最大程度保证寒气不会流失的那么快,果子的保鲜程度也能达到最大。
用这个方法,白天的时候只换了两次冰块,盒子上的寒气就保存到了晚上。
晚上,吃过晚饭,凌笙又看着面前的盒子发呆,“小暴君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她打开盒子看了看,果子的腐化程度很快,昨天被冻伤的那部分果子已经开始出现溃烂的迹象。
又啪的一声,合上盒子,“臭阿尘,再不回来,我可就真的不给你赔罪了。”
说是这样说,可凌笙心里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已经是约定好的第三天了,小暴君竟然还没回来。
月上中天,凌笙抱着怀里的盒子回到寝宫,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寝宫的房门被人用力拍响。
“公主,你快醒醒阿,阿尘公子回来啦?”
拍门声紧张紧促,凌笙刷的一声从床上坐起来,披了件衣服就往外走,“你说什么,阿尘回来了?在哪里?快带我去看看。”
碧儿看她衣衫不整的模样,又将她拽回房间穿戴整齐。
“就在阿尘公子休息的偏殿,公主跟我来。”
凌笙跟着碧儿一起来到偏殿,只是小暴君人虽然回来了,回来的却是一个血人。
小暴君浑身上下不知道被利刃划出多少伤口,鲜血将他身上的衣衫染红,让他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血人。
小暴君床边,沈俊在守着。看到她,微微躬了躬身,“见过公主。”
凌笙光是看到小暴君这副模样,心就紧紧揪了起来,“传太医没有?怎么会弄成这样?”
“回公主,碧儿姑娘已经传过太医了。主子是因为要通过无殇阁阁主试炼才会受伤,回程的时候又遭到前阁主的伏击,所以才会伤的这么重。”
“阁主试炼?”凌笙深深蹙起眉,“不是有无殇阁阁主令牌,再加上上任阁主的承认就可以成坐上无殇阁阁主之位吗?怎么还要通过阁主试炼?”
沈俊垂头,犹豫了一下道,“叶少主的阁主之位本就来得名不正,言不顺。且做上阁主之位时间尚短,尚不能服众。
主子若再以同样的方法做上阁主之位,无伤阁内势必大乱,届时主子恐怕无法取到公主想要的东西。”
凌笙唇角微微发颤,手指触上小暴君苍白染了血色的脸颊。
“所以,他就去过了无殇阁自创立以来,从来没有人通过的32道关卡试炼?”
沈俊,“不,公主,是十道。因为公主提前从夜少主手里获得了阁主令牌交给了主子,所以主子只需要通过十道关卡,便能得到阁内元老认可,光明正大坐上阁主之位。”
“太傻了。”
凌笙轻声呢喃,他的阿尘太傻了。
以小暴君的能力,就算无殇阁阁主之位得来的名不正言不顺,以他的能力,假以时日必定也能让无殇阁内的人心服口服。
现在却因为她的原因急于求成,受了这么严重的伤。
“主子说,只要公主想要的,他一定会尽全力满足。”
好一个尽全力满足,她该如何做才能回报这份深情厚谊?
陈御医被急急忙忙请了过来,来到重华宫,刚要开口发两句埋怨两句,就被凌笙拉着胳膊拉到了内间。
“御医伯伯,先不要说那么多,快来帮阿尘看看,阿尘这次受伤很严重。”
三更半夜被人拉起来,陈御医本来起床气很重的,“知道了知道了公主,您别拽了…………”
看到床上的小暴君时,起床气一下子又转换成了怒气,花白的胡子气的都差点吹起来,“这小子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
真将它当成医道圣手,无所不医了吗?
刚要转头数落某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一眼,就看到小丫头满眼通红的样子。
“算了算了,小丫头先出去,这里有老臣一个人就够了。”
凌笙沈俊碧儿全都被赶了出去。
止血,包扎,上药,陈御医一步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寝殿外
凌笙为了转移注意力,让碧儿沏了一壶茶水过来。
她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称呼沈俊,“沈……公子,坐吧!”
沈俊抱拳,头低低垂下,“属下不敢。”
凌笙也不勉强。
碧儿倒了杯茶水给她。
凌笙指尖微微颤着端起喝了一口,“墨尘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
基于对小暴君的信任,她好像一直都没过问过小暴君的事情,直到这次,她才惊觉她好像对小暴君了解的太少了。
“主子这些天都在忙着追查前阁主的行踪。”
“追查前阁主的行踪?”凌笙眼神晃了下,她记得这件事很早之前就在进行了,“怎么,现在还没找到吗?”
“已经……找到了。”
沈俊微微顿了下道。
察觉到他话里有未尽的意思,凌笙眯了眯眸,“怎么回事?说清楚。”
沈俊是知道凌笙和叶陌的关系的,闻言,低声道,“回公主,前阁主之前带着人往冀州扬州两地逃窜,属下带人追过去之后发现这是前阁主设下的障眼法。
将冀州青州两地的余孽清扫干净之后属下快马加鞭回京,无意中发现,前阁主竟然一直潜藏在京城。
借着这次回总部的时机,主子本打算将前阁主一网打尽,没曾想不仅遭遇了前阁主的伏击,还受了重伤。
不过好在这次终于将前阁主和拥护他的那些余孽一并清理干净了。”
凌笙,“也就是说,前阁主已经死了?!”
“没错。”
听到这个消息,凌笙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什么心情。
叶陌虽然对这个父亲没什么感情,但到底存留了最后一丝情感。
如今,最后一丝情感被斩断。
像是荒芜平原上的最后一根杂草被拔除,叶陌的心底恐怕更加荒芜凄凉了。
“尸体怎么处理的?”
“主子本打算置之不理的,但最后还是改变主意,就地掩埋了。”
凌笙喃喃,“也好。”
这样多多少少算是对叶陌有一个交代。
沈俊将随身带的从无殇阁取回来的证据取交给凌笙。
“主次陷入昏迷前吩咐了,让属下见到公主的第一时间就将这个交给公主。”
凌笙现在没什么看的心情,只随意翻了翻,便将那些证据收起来,让碧儿拿了下去。
“你刚刚说前阁主之前带着人逃到了冀州扬州两地?”
凌笙指尖敲了敲桌面,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前阁主带人逃到这两地不是偶然。
“回公主,那是前阁主布下的障眼法,前阁主并没有逃往这两地。”
凌笙嗯了声,眼底的神色愈发变幻不清,“派人盯着冀州扬州两地,有什么异常情况立刻上报。”
就算是障眼法,前阁主派人潜藏到这两地也不寻常。
“是公主。”
皇宫大内,沈俊不便久留,事情问得差不多之后,凌笙便让他先行出宫。
沈俊走后,凌笙盯着小暴君紧闭的房门,盯的眼睛发涩,也不舍得眨一下。
天微微亮,陈御医从小暴君的房间走了出来。
凌笙听到动静,睁开眼睛,立刻跑了过去,“御医伯伯怎么样?阿尘没事吧?”
累了一晚上,陈御医腰酸背痛,伸手捶捶自己的老腰,觑了某个没心没肺的丫头一眼,“没事,虽然外伤有些重,但好在没伤到要害,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凌笙悬着的一颗心缓缓放下来,“御医伯伯辛苦了,碧儿姐姐,送御医伯伯回去。”
看的出来,陈御医的精神和身体都在临界的边缘。
“是公主。”
碧儿正要上前搀扶住陈御医,被他眼睛一瞪,小手又缩了回去。
“好啦,老头子我自己一个人可以回去,你快去让那丫头好好休息一下,眼圈黑的都快赶上老臣胳肢窝了!”
这还真是个冷笑话,凌笙不满的撇撇嘴。
不过,陈御医态度坚决,她只得让碧儿又回来。
目送陈御医的身影离开重华宫,凌笙转身打开小暴君的房门。
小暴君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蝶翼般的长睫因为主人受伤无力地垂着。
脸色苍白,唇瓣虚弱。
凌笙手指戳了戳他已经被清理干净的脸颊,小声又无比心疼道,“以后再这么自作主张,当心我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