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鸡苗
老板拿过酒精喷壶绕着两人从上到下喷了一遍，才领着两人去了鸡圈。
离鸡圈越近就越臭，遍地都是鸡屎和鸡毛，林月初不禁皱眉。
这样环境下养的鸡真的能好吗？不会生病吗？
老板表情也有些讪讪地：“这段时间生意不好，一直懒得打理，不过我这鸡苗都是特别好的，你看。”
老板弯腰随手逮了一只鸡苗，被抓住的鸡苗“啾啾”地叫着，扑棱着翅膀，漆黑的小腿四处乱蹬，看着精神倒还不错。
林月初和梁惠妍都没吭声。
老板自己就顺着话接着说了：“唉，不怕你们笑话，我干这养殖场也才第二年，特意问的专家，说这白凤乌鸡味道好，营养价值高，只要养出来，肯定不愁卖。我就借了点钱干了这个养殖场。”
“鸡是养出来了，还是用精饲料细养，养了一百五十天才出栏，可谁知道，”老板越说越难受，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根本就没人识货！我卖五十块钱一斤根本就没人要，后来降到十块钱一斤才全部卖了出去！”
老板重重地叹了口气。
“白干了一整年，这养鸡场我也没心思再打理了，就成了这幅样子。我本来准备不干了，但是又舍不得这些刚孵出来的小鸡，唉，现在还有两千只鸡苗，你们要是要的话，四千块钱全部拉走。”
林月初想养这个品种，自然是事先经过多方面的了解的。
市面上现在白凤乌鸡苗的价格一般在三到四元，这个老板给的价格确实很公道了。
但是，林月初从来都懂得天上不会掉馅饼，占小便宜会吃大亏的道理，
看着这养鸡场的环境，她还是无法放心。
万一这鸡有什么问题，买鸡苗的钱就全打了水漂。
虽然四千块钱并不多，但是她现在花钱如流水，一分也不想多花。
“我再考虑一下吧。”林月初想了想说。
老板有些失落：“美女，你要是真心想要，你自己开个价嘛！做生意不就是有来有往的，哪有我出了价你连价都不还的？”
林月初还是第一次见到把讨价还价说的如此清新脱俗的老板。
试探地回：“那一块钱一只？”
“成交！”老板眼都不眨，立马就答应了。
林月初：……
“不是说好了有来有往吗？”她就试着还了一下，谁能想到这个老板就同意了？
老板面色黝黑，憨憨一笑：“这不就是有来有往嘛。”
林月初算是见识到了，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但鸡苗的价格这么低她就更不敢买了啊！
万一……
“美女，你放心，我这鸡苗就是看着脏了一点，保证没什么病啊，瘟啊的，这个我向你保证。”老板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拍着胸脯说，“要不这样吧，你先把小鸡带回去养，鸡苗的钱我先不收，要是发现是病鸡或者是瘟鸡，这钱我一分不要，行吗？”
老板都这样说了，林月初能有什么办法，索性跟老板签了协议，又加了微信，幸好皮卡车车斗很大，直接一车将鸡苗全部拉回了家。
走之前，老板还絮絮叨叨说着养鸡的注意事项，林月初本来都想反悔了，但看着老板这幅样子却有些不忍心。
走的时候，林月初还是给了老板两千块钱。
回了青山村，鸡苗更蔫了，看着仿佛马上就要倒地不起，一命呜呼。
大伯母一脸心疼地看着鸡苗：“小初啊，你不会被人坑了吧，这鸡苗看着怎么半死不活的。”
林月初也蔫蔫的：“随便养养吧。”
反正她也没报什么希望，就当两千块钱买了开心吧！
然而她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开心的样子。
“小初，我再问问市里面的人，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出售这种鸡苗的。”梁惠妍也挺不好意思的，感觉白跑了一趟。
“谢谢你啦，班长，本来就很麻烦你了。”林月初还是很感激。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蹲在一群毛茸茸的小鸡面前：“大伯母，您觉得这群鸡有什么病或者什么瘟吗？”
大伯母随手拎起一只小鸡：“看着……反正是不怎么好。”
小鸡蔫头耷脑的，但是还有力气用尖尖的小嘴啄她的手，瘟鸡怕是没有这个劲头。
但是不是病鸡她就说不准了。
林月初“噢”了一声。
刚刚她在想，这群小鸡要是没病也没瘟，干脆直接全炸了吃！
好歹两千块钱买的呢。
将两千只小鸡尽数放进围栏里，又在食盆里添上小米和干净的水，林月初就没再管了。
本来她以为这群小鸡会养不活，谁知道两天后，这群小鸡变得精神抖擞起来，细软的羽毛也变得丰满了，叽叽喳喳地在竹林里乱窜。
鸡圈也一点都不臭！
不知道是因为场地很大，还是小鸡太小的缘故。
大伯母立马转变态度，一脸柔和地给小鸡喂食：“这鸡可真精神。”
又过了四五天，两千只小鸡只死掉了十几只，这耗损率再正常不过。
其他的小鸡活蹦乱跳的，一点儿都看不出前几天病恹恹的样子。
林月初特地给梁惠妍打了个电话，梁惠妍知道了也很开心，约好周末过来看。
挂断电话后，林月初想了想，又给老板转了两千块钱。
就这，她也是赚了呢。
小鸡有了起色，就不能再像前几天那样摆烂了，养鸡场的日常管理工作也要提前安排上。
那养鸡场要谁来管理呢？
大伯的意思是，加点钱让林强夫妻两个大棚连带着养鸡场一并照看，但是林月初想了想没有同意。
养鸡也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加点钱还不如再雇一个人。
还没等林月初去找村长，大伯母就推荐了一个人选。
“要不让你荣婶子来？”
“不行。”林月初刚想起来荣婶子是谁，大伯就提出了反对意见。
“为什么不行？”大伯母回呛。
“这么大的养鸡场，她一个人能管得过来吗？我看还是找个男的比较合适。”
大伯母一听就不乐意了：“哎，我说你这老头子，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找个男的比较合适？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女的？妇女能顶半边天你知道吗？你们男的能干的我们女的哪个干不了？”
大伯有些大男子主义，一向认为男的做事比女的靠谱。
因为这，大伯母跟他吵过无数次架。
“那你们女的能干的我们男的一样干，干的也更好！”大伯毫不示弱。
“你们男的能生孩子吗？”大伯母这一句话呛的大伯半晌说不出话。
“胡搅蛮缠！”大伯最后愤愤地说了一句，梗着脖子坐在一旁，活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大伯母没再搭理他，转而向林月初说起了荣婶子：“你荣婶子你还有印象吧？”
林月初点点头。
印象中，荣婶子特别爱干净，每天都把自己和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以前经常会送给她麻花吃。
荣婶子炸的麻花可好吃了，又酥又脆。
“你荣婶子也是命苦。”大伯母叹着气说，“前几年你勇叔生病，为了看病花了好多钱，最后没治好，还是走了，家里的老底也都花光了，就靠你荣婶子一个人撑着，她家老大还在上初中，小的今年才上小学二年级，唉……过的难着呐……”
林月初也知道这件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荣婶子才四十岁，头发都白了一大半了，”大伯母接着说，“还有，你荣婶子养鸡可有一手了，那刚出生三天的小鸡仔是公的还是母的，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是吗？”林月初没想到荣婶子这样厉害，“那她会愿意来养鸡场吗？大伯母你也知道，工资我们开不了那么高。”
“要不我带着你去问问？”
“行啊！”林月初欣然同意。
“大伯，你去吗？”看大伯仍梗着脖子坐在一旁，林月初觉得有些好笑，又知道他拉不下脸，想给他个台阶下。
大伯“哼”了一声：“你们爱去就去，我才不去。”
大伯母啐道：“爱去不去，不去拉倒，走，小初，我们两个自己去。”
等两人走了之后，林爱国站起身这边转转，那边走走，反正是一刻也没闲着。
事情很顺利，刚说明了来意，荣婶子就忙不迭地答应了。
她现在在镇上一家餐馆做服务员，一个月也才两千块钱。
也不是没想过去出去打工，虽然赚的更多一点，但是一想到两个孩子，她就舍不得。
至于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打工，那就更不现实了。
“小初啊，真的是太感谢了，当初也是你借了两万块钱给你勇叔治病……”荣婶子说着说着忍不住轻声啜泣。
大伯母向来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也跟着一块哭。
林月初安抚了好半天才把两人劝住。
荣婶子的工资同样是两千块钱，毕竟林强夫妻两个的工资摆在那里，给荣婶子开的高了也不好看。
小地方的物价便宜，人力也很便宜，林月初不禁感叹。
当天，荣婶子便走马上任，接过了鸡舍的钥匙。
小鸡是散养，竹林二十亩只有两千只小鸡，密度足够小，竹林也并不需要清扫，只需要清理鸡舍。
因此荣婶子日常的工作就是给小鸡喂水喂食，打扫鸡舍。
工作并不十分忙碌。
林月初又买了一些宿苜草籽，趁着天气还没有冷下来，均匀地撒进竹林里，有些被小鸡吃掉了，但更多是长了出来，一簇一簇的，小鸡特别喜欢在里面撒欢。
这些宿苜草也是一种特别好的饲料。
荣嫂子常常采摘一些，拌着谷子一起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