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奇怪
晚上九点,天已经黑透,偶尔有几颗星星闪着亮光。
林月初也终于结束战斗。
用时五天,村子里所有水稻都已经收割完毕。
林月初心下松一口气。
告别最后几家农户,她跳下收割机,将打湿的头发扎起来,拎着帽子准备回家。
刚走下田埂,就看到一团身影蹲在那里,一手举着手机打着灯,一只手在不知道在比划着什么?
看着那人面前立着的画板,是在画画?
大晚上打着手电筒蹲在这画画?
嚯,好奇怪的人!
林月初心想。
那就更得过去看一眼啦。
她手中甩着帽子,脚步轻快地走过去。
走近一看,好家伙,还真是在画画。
这个时候秋蚊子还是很猖狂的,又因为灯光的吸引,密密麻麻嗡声不停。
画画的人就跟蹲在蚊子窝里似的。
只是看着,林月初就打了个激灵。
这人都不觉得吵,也不觉得痒的吗?
背影看着也很陌生,勉强只能看出是短头发。
后脑勺也挺圆。
赵君如的前车之鉴,让林月初不敢轻易断定眼前是男是女。
看着这人专注绘画的样子,林月初有些踌躇。
要提醒一下吗?
提醒了,担心这人思路被打断,将心比心,她最讨厌在专注一件事情时被人打断了。
但不提醒……
林月初真害怕这个人被蚊吃掉。
犹豫了大概三秒,林月初决定不提醒。
为艺术献身也是情有可原的,对吧?
当她正准备离开,眼前的人缓缓转过头。
两人视线交汇,都不由得愣住。
林月初是站着的,这人一抬头她就看见了,只看了一眼,吓得她赶紧别过脸。
眼前的人满脸的小红点点,还青一块,紫一块的,估计是蹭上颜料了,又被他手里的灯光一打……
宛如恐怖片现场。
林月初这个不怕鬼的人,瞬间就感受了怕鬼患者的感受。
没有拔腿而逃是她最后的倔强!
眼前的人摇摇晃晃站起身,可能是因为蹲了太久的缘故,腿有些麻,站的并不怎么稳当。
林月初下意识地扶了他一把,按在了一个富有弹性却结实的地方。
好像是……
腹肌?
啊这……
林月初飞快甩开手,若无其事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谢谢你。”眼前这人好像没注意到他被人占了便宜,礼貌地道谢。
林月初脸上微微泛红,幸好天黑看不见:“应该的,应该的。”
“你好,我叫裴行知,是一名画家,来这里采风的。”眼前的人缓缓介绍自己。他声音清冽,还带着一股少年气。
林月初了然点头,就说怎么没见过他。
原来是来采风的,那就情有可原了。
但是他们村子现在已经这么有名了吗?都有人来这里采风了?
林月初也没多想:“啊,欢迎。”
声音干巴巴地,一听就很敷衍。
气氛突然沉默。
林月初话一出口就觉得很不好。
自己作为青山村的一份子,怎么能这样对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呢?
想到这,她抿起唇微笑,声音也洋溢着热情:“那你现在还要继续画吗?”
裴行知缓缓摇头,甩着手赶了下身旁围绕着的蚊子:“不了,好像有点晚了,还有,这里好像也不太适合画画。”
感情你也知道啊!
林月初提醒他:“蚊子驱光,你把手机关掉就好了。”
裴行知闻言关掉手机:“谢谢。”
没了手机的灯光,天又暗下来。
两人虽然站的并不远,但已经连对方的脸都看不真切了。
林月初注意到,对方的脸型还挺好看,鼻子也很高挺,即使在黑夜里,都挺拔地瞩目。
不看脸的话,感觉是个帅哥!
这算是黑夜杀手?
林月初接着问:“那你现在是要回去了吗?你是怎么来的呀?”
裴行知想了想说:“打车来的。”
林月初轻轻蹙眉:“那你怎么走啊?”
青山村这边可太难打到车了。
反正林月初是从来没有在青山村打到过车。
裴行知拿出手机,刚打开,屏幕就暗下来,怎么按开机键都没了反应。
他有些无措地说:“手机好像是没电了。”
林月初掏出自己的手机帮他打车。
果然不出她所料。
白天都打不到车的青山村,晚上又怎么可能打得到车呢?
“你在这边有认识的人吗?可以让他们来接你。”林月初又问。
裴行知无奈地耸了耸肩:“我从京市来的,这边……一个人都不认识。”
林月初:好吧……
两人大眼瞪大眼,又开始沉默。
最后,林月初将人领到了大伯家。
林成栋搬去了镇上,林成梁去了广市打工,他们两个人的房间都还空着。
两人的房间大伯母都经常收拾,住人完全没有问题。
大伯一听人是来采风的,画板这个做不了假,而且这小伙子除了脸上有点狼狈,其他地方看着都板板正正的,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你今天就暂时先住在这里吧,等明天早上我送你去镇上。”林月初推开林成梁的房间,领着裴行知进来。
她可不想夜晚在山里赶路。
太危险了。
“好。”裴行知没说什么,乖乖地跟在她身后任她安排。
林月初觉得有点奇怪。
她扭头盯着裴行知看,这才发现他竟然比她整整高了一个头。
身高一米六零的林月初下意识后退一步。
她才不要跟高个子站得那么近,这样会显得她特别矮。
“你,脸上不痒吗?”林月初倒吸一口气。
屋子里的灯可比手机灯亮多了,林月初离裴行知远了一点,也真正看清了他的脸。
能看出裴行知很白,但就是因为太白了,衬的密密麻麻的小红疙瘩更吓人了。
裴行知下意识地伸手摸自己的脸,这才觉得整张脸又痒又麻。
“唉,你别挠呀。”林月初伸手阻拦,“越挠越痒,万一挠破了还可能留疤。你先坐这忍一下,我去给你找点药。”
裴行知一听还有留疤的风险,赶紧放下手。
林月初噔噔噔跑出去,不一会儿就拿着管药膏回来了。
将药膏递给裴行知:“等会儿洗完脸,你对着镜子自己抹一下。这个药膏特别好用,睡一觉明天起来就好了。”
林月初斩钉截铁地说。
裴行知又道了声谢。
“哎,这是你画的?”林月初看到了裴行知画板上的画。
画的正是她开着收割机收割稻子的画面。
裴行知点头,耳朵有些发烫:“对,不好意思,没经过你的允许就画了你,如果你介意的话……”
林月初立马摆手:“不介意,不介意,你画的真好!”
她并不懂绘画,但看着这副色彩鲜艳的画,她感受到一种盎然的生机。
只是看着,就觉得自在愉悦。
“这幅画,可以送给我吗?”这回轮到林月初不好意思了。
毕竟人可是冒着毁容的风险画的这幅画啊。
“可是……”
“我出钱买也行。”第一次出现在画上,林月初的感受有点新奇。
裴行知轻笑:“不用出钱,我想说的是,这幅画还没有画完,等画完之后再送给你,可以吗?”
这可真是太可以了。
林月初连连点头。
“时间很晚了,你先休息吧,别忘了抹药膏哈!”
林月初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半了,连忙道别。
等林月初离去之后,裴行知拿起画笔,继续勾勒这幅尚未完成的画。
可脸上越来越痒,他终于忍不住找到镜子看看是怎么回事,没想到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他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
裴行知忙不迭地去洗脸,将药膏涂了厚厚地一层,才满心担忧地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