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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6章课下说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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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堂音律课上的热热闹闹。

    各位都是世家公子,本就知音律,许多也善乐器,各个踊跃演奏。

    箜老师便坐在那里,面上带笑道:“大家还可以更热闹一些。”

    于是许幽有些激动地拉着何家淼站了起来:“老师,我们二人琴箫合奏一曲高山流水!”

    下面便有人揶揄:“高山什么流水,直接凤求凰不就得了!”

    众人也跟着起哄。

    箜老师笑意盈盈,待众人笑闹稍稍平息,颔首:“那便请二位上前。”

    许幽何家淼二人,虽都不是什么擅长音律之人,但是左右也学习这么多年,《高山流水》又是二人最常练习的曲目,所谓熟能生巧,一曲下来,乐声袅袅,余音绕梁,观众反应过来后,便没了揶揄,都是齐声喝彩。

    下面韩文桑阴阳怪气:“好一番热闹,这二人龙阳之好,他们爹妈都不点头,他们还偏要摆到台面上来,抢什么风头……”

    苏夜在一旁笑呵呵寻个乐子:“听韩兄言下之意,莫非是有什么打算。只是我记得韩兄貌似不擅长什么乐器。”

    而莫说是苏夜,即便是魏逸名本人,对这音律课上弹个琴的事,也没什么兴趣,在他看来,大丈夫志在四方,会行文,会骑射,会权谋,能打仗,要这劳什子靡靡之音作甚。

    魏逸名皱了皱眉:“文桑,倒也不必。”

    韩文桑却执意拍这个马屁:“公子且慢,听我细细道来。

    老师说要热闹,而他们配合的再好,也只是拘泥于固有的形式,和个曲子罢了,而咱们不一样,咱们可以推陈出新!”

    魏逸名疑惑地看了看他。

    却听韩文桑道:“公子弹琴,是极好听的,强于这些乱七八糟的人。

    韩某虽不擅长什么乐器,但是有一把好嗓子,我可以跟着公子的曲子唱!”

    这场面想想就十分诡异。

    魏逸名脸色微微扭曲,不知道这韩文桑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为维持体面,他还是扯了扯嘴角:“不、不必了。”

    韩文桑却执拗地:“公子许是觉得这个形式还是陈旧,不错,宫宴之上,这种组合也已不少了,那咱们可以更进一步——”

    他突然从抽屉里抽出一条粉红的长衫。

    “公子,这是我刚刚趁乱从宿舍取来的,您弹琴,我就披上这个,一边唱,一边跳,我嗓子不错,自认为舞姿也……”

    苏夜和司徒孟在一旁皆是忍不住掩住上扬的嘴角。

    而魏逸名脸色扭曲,有被吓到:

    “不了不了,大可不必……”

    这堂课热闹非凡,直到下课时分。

    唐九将埙塞回布袋之中,正要出门,却见箜老师也收好了古琴和书籍,走到门口。

    唐九依着礼节微微低头:“先生。”

    “楚公子。”

    不想箜老师却能准确地对应上她的姓氏。

    唐九低着头,并不瞧这位老师的眼睛。

    她早已想明白越漂亮的事物越危险的道理,谢子叙如是,这位箜老师,大抵也如是。

    “我课前便瞧见,楚公子手中,抱着一支埙,心中满怀期待。可是一堂课下来,迟迟不见公子演奏,不知是为何?”

    唐九低垂着头和眉眼,目光看到箜老师腰间系着的乐器,这乐器安安静静地停在玉佩旁,模样与埙有几分相似,但是细端详来,发现形状与孔的排布,都大有不同:

    “众人所奏,皆是婉转之音,相比之下,埙的声音未免孤僻喑哑了些,格格不入,因此不曾献丑。”

    此言不假。

    行走于生死边缘,这埙,是她在孤冷的夜里,柳梢头吹奏的。

    若在这满是贵人的热闹堂前吹,实在违和。

    箜老师的声音低了几分,眼神也微微一黯,默默念叨:“孤僻、喑哑。

    如此,公子应当很擅长吹埙了。”

    唐九有些不明所以,却也照实作答:

    “谈不上很擅长,只是自幼吹奏,算来时候已久了。”

    谁知话音方才落下,箜老师便急急跟了一句:

    “既是时候已久,你可是懂得埙的构造?”

    唐九的‘不懂’二字尚未从咽喉中落出半个音,箜老师便急切地取下腰间那乐器来:“这支埙,模样怪异,你是否能弄懂它?”

    唐九抬起眼来,对上箜老师的目光。

    这个男人今日种种,皆是冷静翩然,而如今却是一番心急甚至有些慌乱的模样。

    “抱歉,老师,我只是闲时吹埙解闷,并不了解其中构造,这支埙瞧着颇为奇怪,一时恐怕弄不明白。不过因为时常吹奏埙的缘故,或许我仔细瞧瞧,能看出些端倪……”

    箜浦云对上这位楚公子清清冷冷的眸子,脑子里的一番躁乱急迫也倏地安静下来,他敛了神色,缓缓收了陶笛:“不妨事,只是随口一问罢了,公子学业繁重,不必在此事上费心了。”

    -

    唐九满腹疑惑地走出教室。

    却是一出门便瞧见不远处立在树下的谢子叙。

    唐九一时有些纳闷——她原本记得,下课后,慕容阔拉着谢子叙要说些什么,于是谢子叙便跟着他匆匆出去了,怎么现在却是在门口等他,不跟阿阔他们一起?

    见她出来,谢子叙还略微扯了扯唇角,脸上隐约多了几分笑意。

    啧,这厮这么一副皮相是真好看。

    随手拎着包站在那边,便是一副玉树临风的图景。

    皮笑肉不笑都如此好看。

    就这皮相,即便啥都不做,去入赘都比寻常男子容易许多。

    更何况他家权倾朝野,而他也贵为世子。

    所以你说说,这世上哪里公平啊。

    ——唐九腹诽。

    -

    “哎,你,站直了!男子汉大丈夫,弯腰弓背,跟个虾米似的,成什么样子!”

    下午便是骑射课,骑射老师身形强壮,又是一个严肃的方形脸,颌角冷硬,他的声音浑厚响亮,更显得整个人板板正正。

    乔老师格外严格,比如现在,这第一堂课并不急着让大家拉弓搭箭进林子,而是从站立开始。他已经对着有些驼背的韩文桑,敲敲打打,足足有一刻钟的功夫了。

    旁人虽然没有被敲打,但是如今也没什么心思幸灾乐祸——如今天虽然不热,但是正午的日头又晒又毒,站这一会儿,还是很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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