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白天黑夜
“伦纳德先生, ”沈父声音客气，他和一个高大的白人并肩向宴会厅的方向走来，“这是为您准备的宴会, 我想向您介绍一些朋友。”
白人笑容爽朗，他宽大的手掌拍了拍沈父的肩膀, 拍得他一个踉跄：“感谢你的帮助, 沈，你们华国人总是这么热情, 如果xs先生知道了会很高兴的。”
沈父稳住脚步, 期待地问白人：“请问您能为我引荐xs先生么？小儿沈墨博士学位读的正是金融学，xs先生是他的偶像，他的名字对我们来说如雷贯耳。”
“很遗憾, 沈, xs先生目前不在华国，不过他全权委托我替他代理华国的业务。如果这次合作成功的话, 或许之后我们还会和沈氏合作更多的业务，总有一天，你会见到他的。”
“是、是。”沈父道，他努力压抑住语气中的兴奋, 却压抑不住眼中的野心与激动。
——这可是一人单挑整个华尔街，在资本市场上一战成名的金融巨头，在今天之前,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机会与这样的大人物合作。
沈父不由佩服起自己的英明来, 几天前, 伦纳德先于自己的工作团队，孤身前往l市，想要为他的雇主在l市寻找合作伙伴。l市消息滞后, 许多人根本没听说过xs先生的名字，看都不看就将他拒之门外，而自己恰好去其中一家公司商谈合作，认出了xs先生的签名——因为沈墨的缘故，他对这位近几个月才在国际金融市场上声名远扬的金融巨头十分钦佩，便将伦纳德请回自己的公司详谈。谁能想到，一个突如其来的念头，竟让他取得了超额回报？
搭上xs先生这艘远洋巨轮，沈家腾飞的时间还远么？要不是伦纳德这个外国佬不熟悉华国的情况，怕是连国家投资基金都想与他合作。
沈父已经托政府部门的朋友问过，xs先生的确在l市成立了公司，他也找人看过伦纳德拿出的技术资料，虽说资料中隐瞒了一些重要数据，但那个在华国能源研究院的朋友说，这份资料
中的研究方向是完全正确的，只要按照上面的技术批量更换设备，新能源的生产效率将突破旧有限制，达到成百倍甚至上千倍，它所能为国家带来的直接收益和隐形的环保效益是数之不尽的，朋友甚至在拿到资料的第二天就迫不及待地打了十几个电话，代表研究院高层询问这份技术资料是沈父从哪里得到的。
“你可以放心，资料的来源很干净，虽然这项技术目前还不在我手里，但我已经与它的所有者谈成合作，用不了一个月，这项技术将会完完全全地属于沈氏、属于华国。”
“……那好吧。”朋友反反复复确认了沈氏目前资金充足，不准备接受研究院的注资，这才遗憾地挂断电话，并在这几天不断催促他早日拿到完整的技术资料。
沈父至此算是彻底相信了伦纳德的身份，他这几天过得着实春风得意，对伦纳德这个外国人也就格外看重，经常陪着他视察沈氏的各个企业，就连今天的宴会，也是他亲自带司机去酒店接伦纳德。
沈父殷勤道：“你说得对，和xs先生见面不急于一时，等我们的公司在华尔街上市，我要亲自请xs先生参加庆功宴……伦纳德先生，请进。”
“谢谢。”伦纳德抬起头，他的动作突然一顿。
“怎么了？”沈父问。
伦纳德脸上闪过紧张，他下意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然后道：“没事，我们走吧。”
沈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将绿头鱼头套戴上，从路过的服务员手中接过一个托盘，回到大厅。
“咳。”伦纳德瞄了眼他的身影，问：“沈，你是真的很期待见到xs先生么？”
“当然。”沈父洋洋洒洒地表示了一番对xs先生的向往，以及对他过往事迹的吹捧——为了哄这个外国佬高兴，他这几天专门和儿子补过课。
“咳。”伦纳德干咳一声，表示了解，他突然道：“沈，你举办的这场宴会一看就规格很高。”
“是么？”沈父不明白伦纳德为何这样说，还以为他在学习华国人的说话方式，他
热情道：“哪里哪里，能获得伦纳德先生的认可就好，您请……”
话音未落，沈父跟在伦纳德身后半步走进大厅。
璀璨的水晶灯光下，一群绿头鱼、奥特曼、比卡丘齐齐望着他。
沈父：“……”
他用尽定力才让自己没有当众失态，失声叫出来。
我是不是走错了？沈父抬起头寻找大厅外面的门牌。
这时，沈墨看到他，道：“爸？”
沈父：“…………”
“沈先生的爱好很独特啊，这是恐怖主题的宴会吗？”伦纳德饶有兴味地问。
“呵呵，对，都是年轻人自己搞的……失陪一下，”沈父干笑一声，连连道歉，他找到在角落里喝闷酒的沈墨，把他拽到旁边，脸上浮现出勃然怒气。
“你在搞什么鬼？”沈父压低声音，厉声责问：“我让你留下来接待客人，你就是这么接待的？”
“还有，你头上戴的这是什么鬼东西？我之前不是说了，要为你引见伦纳德先生，你打扮成这样，让他怎么看你？我还能放心让你接手家里的产业么？”
沈墨被他这么一说，酒醒了，他难堪地咬着嘴唇：“我也不想这样……”
他将刘磊做的事告诉沈父，“当时如果我不顺着刘公子的意思，他肯定转身就走，其他人见我们得罪了刘家，也不会留下来，到时候再想与他们谈合作就难了……”
沈父冷静下来：“算了，这也不怪你。谁能想到刘磊是这样一个怪胎。”
他看了众星捧月的刘公子一眼，声音微不可查：“放心，他得意不了多久，等我们公司的技术注册了专利，刘家，呵……”
等伦纳德走向父子二人的时候，他们已经恢复了父慈子孝的样子。
沈父拍了拍沈墨的肩膀：“委屈你了，我本来还以为刘磊对你有几分不同，所以才让你招待他，没想到……”
沈墨冷静道：“没关系，至少这场宴会我们借刘家的势办成了，能把这么多能源行业的人聚到一起，多亏了刘公子的名头。”
“他
的名头现在是好用，以后就说不定了。”沈父轻嗤一声：“不过转念想想，刘磊之前闹的那一也不是没好处，在场这么多有头有脸的人，被他强迫留下这种黑历史，传出去以后还怎么做人？我就不信他们对刘磊没有意见！”
只要心里对刘氏产生了嫌隙，那就能撬开一条裂缝，当联系紧密的同盟之间有了心结，再想分而击破就容易了。
父子俩对视一眼，再一次达成默契。
沈父道：“合作的事你和人说了吗？”
沈墨：“和我们家关系较近的几家我都一一通知了，其他人需要你亲自去说服。”
沈父点头：“那刘少呢？”
“还没有。”沈墨想到刘公子今天表现出的样子，有些发憷，他镇定了一下，道：“虽然没有，但我有办法让他参加会议，他看上了酒店的一个服务员，我……”
沈父满意道：“交给你去办，我相信你。”
他余光瞧见伦纳德，匆忙结束交谈，拽着沈墨的胳膊介绍道：“伦纳德先生，这是小儿沈墨。”
“沈墨……”伦纳德的目光像是探照灯一样上上下下将沈墨打量了一遍，他说话的语调有些奇怪，尾音上扬，给人一种不怀好意的感觉。
不过沈墨很快摇摇头——他肯定是魔怔了，伦纳德与他素不相识，而且很快要和沈氏展开合作，怎么会对他有恶意？
刚才的感觉……估计因为伦纳德是外国人，咬字不清楚罢了。
果然，伦纳德又道：“久仰大名。”
沈墨没有纠正伦纳德对成语的错误使用，他拿出十分的诚意，想和伦纳德谈谈有关xs先生的事，沈父突然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戴着头套说话像什么样子？还不摘下来。”
沈墨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戴着绿头鱼的头套——自己刚刚就是以这种形象和xs先生的代理人谈话的？
他是真的崇拜xs先生，因此红了一张脸，努力去摘头套，却因为紧张，越是用力，越是摘不下来。
沈父露出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伸手帮儿子—
—连他都不想看第二眼，更别提伦纳德……今天这场会面可谓是糟糕透顶，时间、地点、人物全都不对，不过只要能达成最终的结果，就还是成功的。
这时，伦纳德突然道：“哦，我差点忘了。”
他从身后拿出了两个绿头鱼头套，还有两套连体衣：“沈，我觉得你们华国的年轻人非常有创意，这样的宴会真是前所未见，作为主人和宾客，我们也应该入乡随俗……这一定是一场毕生难忘的宴会，我会永远记住它的！”
伦纳德发出大笑声：“我爱那个提出建议的人，他是个天才！我已经厌烦了千篇一律的舞会和规规矩矩的宾客们，今天参加的这场宴会是多么具有先锋精神，它是一件艺术品！来，沈，让我们成为这件艺术品中的一份子吧！”
沈父仔细查看他的神情，发现伦纳德是真的享受并投入其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
他抗拒地看着那套连体衣。
“沈？”
“是的。”沈父不得不恭维这个外国佬，他道：“我赞同你的想法，虽然我已经年过五十，但也想再年轻一回。”
说罢他接过连体衣，在儿子的陪伴下去了更衣室。
这套衣服的尺码有些小，因此沈父在穿的时候吃了不少苦头，他努力收紧肚腩，把衣服往上拉，看到肚子上凸起的部位，终于还是没忍住骂了句——“该死的外国佬！”
隔壁更衣室，被他咒骂的外国佬美滋滋地掏出手机，看着上面的消息——
大老板：你做得很好，继续努力。
“大老板”向你发来一万美元红包。
伦纳德：谢谢老板！【飞吻】【磕头】【么么哒】
伦纳德收了红包，戴上头套，唱道：“你爱我，我爱你，我们都是绿头鱼。”
“你爱我，我爱你，你是鱼鱼鱼鱼鱼……”
沈父二人走出更衣室时，貌似听见了一道荒腔走板的歌声。
……
沈父到来后，谢珏知道重头戏要开始了。
他好奇地打量了外国人一眼，得来他一个友好又热情的
笑容。
谢珏点点头，他对038道：“不知道这个外国人是干什么的。”
038：【无所谓啦，我们接下来的任务是爬山，剧本中这样写的——宴会后，沈氏邀请宾客们去山上刚开发的景区游览，到达山顶后，他们遇上雷暴和大雨，人群在惊慌中失散，主角受凭借多年山区生活的经验，救出一部分人，将他们带到山洞中避雨。】
话音刚落，沈墨道：“刘公子。”
他和自己父亲一起，说出来意。
谢珏：“去山上？”
他注视着两只绿头鱼，手中转动一只高脚杯，晶莹剔透的杯子在灯光下呈现出璀璨的光，就像刘公子的眼神。
他道：“有事说事，我没时间陪你们兜圈子，是喜马拉雅不够高大还是泰山不够雄伟，我要陪你们参观这座小土丘？”
沈墨忍住被看穿内心的慌乱，道：“刘少说的是。山间有一座温泉会所，我父亲，还要他身边的这位伦纳德先生有桩生意想和大家谈，除了您以外，我们还邀请了孙总、李总、肖少以及王董……”
他说的这些都是l市能源行业首屈一指的大人物，谢珏轻笑一声，对038道：“我闻到了算计的味道。”
038忙着梳理剧情，不太走心地安慰了他一句：【放心宿主，没人能比你更懂算计，你上辈子一定是个算盘精！】
谢珏用意识戳了一下038的肚子，让它在小黑屋中摔了个跟头，他正准备答应沈墨，突然想起什么，道：“主角受呢？”
038借他的视线左右看看：【他到现在还没回来，该不会是被你吓跑了吧？】
刚被宿主收拾过，它的语气中不觉透出幸灾乐祸的味道。
就在这时，浑身笼罩着柔光的绿头鱼从大厅外走来，他脸上戴着墨镜，身份十分容易分辨。
两人的目光对上，谢珏向他招了下手。
他对沈墨道：“要我去也行，我今天没带司机，总要有个帮我拎包的人。”
沈墨闻声知意，他看着被刘少相中的服务生，压下心中
一丝不快，道：“我和领班说，将他调到会所去，他今天就负责陪着刘少您。”
【渣攻对主角受有些兴趣，和沈墨随口提了一句，s，perfect！】
【他们去山上游玩的时候顺手捎上了这个服务生，s，perfect！】
【综合评定：任务完成，s，perfect！】
【恭喜宿主完成了第一章第二段剧情，请再接再厉！】
谢珏听到任务提示，这才勉强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好吧。”
他对绿头鱼外表的沈默道：“听见了么？沈少要你今天陪着我。”
沈默捏了下手指，貌似有些不好意思，他直白地问：“是白天陪，还是晚上陪？”
“这我倒还不清楚，”谢珏脸上浮现出戏谑的笑容，他问沈墨：“沈少，你说呢？”
沈墨：“…………”
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
妈的，他迟早要杀了这对狗男男！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晚了点，想把这段情节写完，下章就可以开始掉马了orz
为大家重播一下绿头鱼之歌（原唱：蜜雪冰城之歌）——
“你爱我，我爱你，我们都是绿头鱼，你爱我，我爱你，你是鱼鱼鱼鱼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