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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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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只猎犬飞速地追进了树林, 大声地吠着,沈蕴如吓得心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 用力地挥着鞭,马匹跑得飞快,颠得她身上骨头都快散架了。

    沈蕴如闯进的是一片疏疏的香樟树林,马匹畅行无阻,不想跑了一段,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密密的桃花林,如今正是桃花开得最好的时候,千树桃花灼灼开放,云蒸霞蔚, 好不浪漫。

    狗吠声似乎已经听不见了,但沈蕴如不敢回过头去看, 她没有多想,便骑着马冲进了桃花林。

    沈蕴如觉得自己闯入了一片片绯红的云彩中, 正欲放慢速度, 不想耳边忽然响起哗啦一声清脆的声音, 接着肩膀上被一股劲力一扯, 人还来不及反应便摔下了马。

    原来她的方口领子和腰带被伸出来的桃枝勾住了,她却没注意到,在疾跑的马匹猛的拉扯下,她被扯下了马。

    沈蕴如是侧仰着摔下的, 侧臀和右脚着地,顿时传来一股钻心的钝痛,她的眼泪霎时就出来了,更要命的是,她发现她身上的衣衫已经被扯碎了, 从衣领处一直撕裂到臀部,还有一大块破碎的水晶纱缎挂在了枝上,她身上仅还剩一件樱粉色的内衫遮羞,而肩背和腰臀全部暴露于空气中,头上的发髻也松了,一大把青丝散落于肩头。

    不用看也知道,自己这副景象究竟有多狼狈。

    天啊,若被人看见这还得了,她顾不上疼痛,只想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可是她想站起来时,右脚的脚踝上便传来一阵钻心的疼,她只得跳着左脚,慢慢的挪到一株大桃树的树干后面藏着,双手抱肩遮着前胸,蹲了下来。

    沈蕴如压着内心的恐惧,扭头看了一眼身后,还好,那两只恶犬没追来了,不然她今日真得命丧于此。

    沈蕴如又丧气又窘迫,在这无比难耐的时间里,她用手指拈起身上一块破碎的水晶纱,隐隐还能闻到衣料上传来的几缕香气,不禁叹了一口气,这水晶纱虽然好看,可是也太脆弱了,一勾就碎,今日真是把她害苦了。

    只能祈求老天保佑,千万别有男人来这儿,不然,她这辈子真的完蛋了。

    可是,如果老天真能保佑她的话,她今日就不会落入这般困窘的田地了。

    沈蕴如无助又无措,她将头伏在膝盖上,就这么蜷缩着,一动不动。

    谢幼卿很会训狗,在他手下没有什么狗是不能驯服的,他处理好那两只猎犬后,便来寻沈蕴如。

    至于那两只猎犬为何偏偏追着沈蕴如跑,的确有让人生疑的地方。

    骑马到桃花林的时候,他远远地望见了沈蕴如的马在草地上吃草,而一旁粗粗的桃枝上,似乎还挂着一块晶亮的纱缎。

    谢幼卿漆眸一动,他放慢了速度,慢慢骑着马进了桃花林,来到挂着碎衣的的桃枝前,他取下,眼中划过一丝异样之色,然后往四周徐徐望去,寻觅着沈蕴如的身影。

    很快,他在一株桃树下看到一个女子的背影,露出一溜雪肩和一抹细腰,他呼吸一滞,眸子又深邃了几分。

    他翻身下马,解下自己身上穿的鸦青色金丝滚边外袍,走了过去。

    沈蕴如听到身后的马蹄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里便咚咚乱跳起来,因为太过紧张,身上也不禁微微抖了起来。

    “沈蕴如?”耳畔响起谢幼卿清冷低沉的声音。

    听到是他的声音,沈蕴如微微一怔,但紧绷的神经却是瞬间松弛下来了,还好是他来了,幸好是他来了。可为何,又是他来了。

    她还未应声,便有一件还带着淡淡体温和他独特香气的袍子飞过来罩在了她的头上。

    “穿上。”

    沈蕴如脸上烧起红云,伸手撩开袍子的一角去看他,见他很君子的背过身去了,她便飞快地将他的外袍套在了身上,但他的外袍她穿着实在宽大,她只得伸手攥紧衣领,才能严实。

    沈蕴如小声道:“穿、穿好了。”

    谢幼卿转过身,漆眸直直地看着她,好像比任何时候都要深邃。

    沈蕴如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是丢脸,不敢跟他对视,而且,他看过来的目光,仿佛冰刃一般的刺人。

    “谢哥哥,你怎么来了。”

    谢幼卿好不容易已经平静如冰湖的眼底骤然掀起了波澜,“我来让你失望了?你是希望跟你打马球赛的那几个男人一同过来?”

    沈蕴如心中发梗,他怎么这么阴阳怪气,他明明知道她只喜欢他还这么说,她负气道:“我就是希望他们来又怎么了,反正你又不喜欢我,难道别人喜欢我还不行吗?”

    谢幼卿气笑了,颇嘲弄地道:“是啊,我怎么会喜欢你呢。”

    听见他亲口说了不喜欢她,沈蕴如的难受劲一下子就上来了,她撇开脸,盯着旁边的一株桃花树发呆,春风徐徐吹过,吹落阵阵桃花雨,有几片粉色的桃花瓣落于她的头上,她如蝶翅般的眼睫轻轻扑扇了一下。

    诗经曰‘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多应景啊,可惜对她而言,却是‘之子无归,不宜其室家’。

    好难过。

    空气凝滞了好一会儿,谢幼卿眉宇间划过几丝烦躁,“你蹲着做什么,走了。”

    沈蕴如不应。

    谢幼卿见她眼圈发红,眼中凝了一层雾气,还是蹲在那儿一动不动,只得压下胸口的郁气,问道:“你没事吧?”

    沈蕴如闷闷地道:“我没事,谢谢你赶过来救我,还给了我你的衣服。”

    谢幼卿走近前,蹲下身看着她,放低了声音,“哪里受伤了?”

    沈蕴如不答,眼圈却是发热,两颗晶莹的泪珠便涌了上来,然后从眼角滚落。

    “我给你看看。”

    “不用。”

    沈蕴如不想被他看见自己这个样子,她扭过脸去,“你走吧,我等我娘亲派人来接我,你在这待越久,你跟我便越是说不清楚了,我可以不介意,但对你而言会带来不小的困扰。”

    谢幼卿的漆眸幽沉深邃,翻涌起浓浓的情绪,清冷的嗓音带着几丝低哑,“已经说不清楚了。”

    沈蕴如一怔,觉得到底是自己致他如此,便开解道:“其实对你影响不大,主要是我,我衣衫不整,还穿着你的衣服,但谁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意外,我想,我未来的夫君应该也不会介意的,你快走吧,我娘亲应该派人来寻我了。”

    谢幼卿一股怒意从肺腑升腾,咬着牙道:“沈蕴如,你还想着嫁给谁?”

    沈蕴如直觉这人今日很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她心底也被一股憋闷之感堵得难受,便直直地道:“我不知道,你又不会娶我,我也不能忤了娘亲的意思,到时候她给我选了谁,我便嫁谁。”

    谢幼卿感到方才那股不可遏的气焰缓缓地平息了下去,他眸光像镜片的反光闪了一闪,唇角轻轻扯了扯,“你别忘了,我可救过你母亲,如果她一定要选我呢?”

    瞧瞧,这人真是永远都一副给自己贴金、自信得不行的模样,她说道:“我娘亲可不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何况是你这堵天底下最硬的墙。”

    “其实,我这堵墙也没那么难撞。”

    什么意思啊,沈蕴如转过脸,有几分疑惑地看着他。

    两人目光对视,他的漆眸深邃如暗夜苍穹,仿佛可以把她吞噬进去,他的语气忽然郑重起来,“沈蕴如——”

    他顿了一下,说道:“既然我们的关系已经说不清楚了,我也不想废功夫去澄清了。”

    沈蕴如心口跳了一下,仿佛有一道透亮的光注入她的心间,她目光澄亮地望着他,期待他说出她想听的话。

    谢幼卿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明天,我会派人上门提亲。”

    沈蕴如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她眼中迸出巨大的喜色,激动地道:“你是认真的?”

    谢幼卿看着她面上翻天覆地的情绪变化,勾了勾唇,“既然你这么喜欢我,又缠了我那么久,你看我这么忙,也懒得再去应对别的女人,不如就定了你,你如愿以偿了,我也省心了。”

    沈蕴如听着,眼里的光却有些黯了下去,因为知道了他和嘉柔郡主的感情,所以一听他这个说辞她就马上反应了过来,他说因为省心才想着娶她,就是不提喜欢她,是因为他把她当成嘉柔郡主的替身了吧,所以才会那么将就的态度。

    她垂下眼眸,克制着心潮的翻涌,平静地道:“如果你是因为这个原因娶我的话,我可能不会接受这桩婚事。”

    谢幼卿面容顿时冷了下来,呼吸也好似滞住了,深邃的漆眸盯了她好一会儿,才道:“你又在闹什么别扭?抬眼,看着我说话。”

    沈蕴如抬眼,直直的看着他,忿忿不平地道:“我没有,我只是不想给别人当替身。”

    谢幼卿眉心跳了一下,一股怒意又从胸腔腾起往上顶着,他一向情绪克制得极好,今天因为她真是把这辈子没生过的气都生够了,他语带怒意,一副饶不了她的架势,“沈蕴如,你什么意思,什么替身?”

    沈蕴如实在憋不住了,这件事一直憋闷得她心口发疼,再不说出来她得憋死,“你跟嘉柔郡主的事,我都知道了。你跟她两情相悦,情深不移,因为她前不久过世了,你悲痛难挡,而我又长得跟她有六七分相像,所以你就把我当成她的替身,答应了跟我见面,现在又勉为其难地同意娶我。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

    “你怎么知道的?”

    “是谢姑娘约我出来告诉我的。”

    谢幼卿眼底划过几分复杂,冷冷一声,“是她?”

    “她还给我看了你亲笔画的嘉柔郡主的画像,长得跟我真的好像。”

    “你看到画像上钤我的印章和花押了?”

    他这么一说,沈蕴如好像有了一丝洞然,“画像没有落款,毕竟是私画的女子画像,且画像之人又是堂堂郡主,不留款很正常。”

    “她说画像是嘉柔郡主你就认为是嘉柔郡主?还单凭一幅落款都没有的画像就认为是我画的?”

    他又拿出一副审案的架势了,沈蕴如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压力逼来,声音不免有些发虚,“那我不是没见过嘉柔郡主嘛,如果不是你画的,那谢姑娘怎么会有这样一幅画?”

    但谢幼卿不愧是无所不通之人,他几乎立马便知道了怎么一回事,只是一想起来,便感觉头上隐隐发绿,心中十分不适。

    谢瑶卿给她的那幅画,应当就是如今畅销全国各大画坊的十二美人图中的第七幅,十二美人图出自江南第一才子唐徵之手,每一幅皆以名花来命名,唐徵尤擅画美人,所画的美人娇妍婀娜,设色清丽,神采飞动,栩栩如生。

    而画坊里出售的十二美人图自然都是仿的。第七幅又称海棠美人,尤为甜美灵动,在十二美人图中最为畅销,几乎一上架便抢售一空,多少官员士子读书人皆购入收藏。

    这在男人堆里可以说是无人不知,但在闺阁中,尤其是未婚女子,如果不是极爱绘画之人,应当是很少知道的。但谢瑶卿倒是擅于绘画。

    谢幼卿从江南回来后,便命人将京中画坊里的海棠美人图都买了,但买了几次也就作罢了,因为根本买不完,商人都是逐利的,只要有人买,画师就会画,他越买,画师便前仆后继地越画越多,因而他纵然心中十分不适,也只得不去在意,毕竟他买得空京城,也买不空全国各地的画坊。

    他以为他跟那些男人不同,不想他也没逃过,也栽在了这个美人上,只不过不同的是,让他栽的是真人,而不是区区美人图。

    谢幼卿神色颇有些不自然地道:“是画坊里十二美人图中的第七幅,也算颇为知名的了,你若不信,你去问问你哥哥给你打听一下便可知。”

    沈蕴如听完,几乎下意识便脱口而出道,“我信!”憋闷了许久的心口一下子就舒展了,仿佛有无数道光束照了进来,光明澄亮,烁烁流光,身体已经先替她作了回答了。

    没有什么比知道这原来是一个骗局更让人开心的事了,真相原来可以令人如此快乐。

    不过世间之事真是无奇不有,谁能想到,她竟与知名的美人图撞脸了,心间的光芒溢出在她的眼眸里,她的眼中闪亮如星,“这么说,是谢姑娘故意编造出来离间我和你的是吗?”

    谢幼卿睨了她一眼,扯了扯唇角,“这不显而易见吗,这编故事的水平也就能糊弄到你。嘉柔郡主是哪个我都记不清了,我还能给她画像?你对我的认知就这点水平吗?”

    果然他又来损她了,但她还是觉得好开心,她眼中光芒烁烁,一时间也想不起来要去说些什么,只是望着他甜甜的笑,唇角的两只小梨涡在荡着旋涡,仿佛要把看她的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给荡进她的旋涡里。

    谢幼卿望着她微微恍神,忽然又想起她那日迟到了他说了她几句她便哭得稀里哗啦的场景,“你很介意?”

    沈蕴如一想起便有些忿忿不平,谢瑶卿这个坏心眼,害她伤心憋闷了那么久,“我能不介意吗?我介意得要死了。”

    谢幼卿伸出修长的指尖在她脸上轻轻一刮,漆眸里好像有银光在流转闪烁,他勾了勾唇角,“你是笨得要死了。”

    沈蕴如微微一怔,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触碰她的脸诶,认识快要两年,还是他第一次跟她有这种男女之间的亲昵小动作,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心里已经装进她了?

    沈蕴如眼波盈盈一动,霎时面上便带了几丝娇羞,微微垂下眼眸,一阵风来,拂动着她颊边的碎发丝儿,酥酥痒痒的。

    她这般女子情态,谢幼卿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漆眸里亦含了几分浅淡的笑意。

    阳光照射在树林间,叶子粼粼发光,空气里有金色的尘粒在飞舞,沈蕴如觉得,她好像闯入了童话里才有的世界。

    她大着胆子伸出手去拉过他的右手,将自己的手指穿进他的指缝中,他的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好看得像让人鉴赏的艺术品,她的指尖和他的指尖触碰的时候,仿佛有丝丝酥麻的电流窜入她的指掌之间,熨帖着着他的指节和掌心淡淡的温度。

    谢幼卿的眉心微微一动。

    沈蕴如眨着眼睛,认真地问道:“谢哥哥,你真的愿意娶我啊?”

    阳光落在他的眉宇间,他的漆眸泓亮如清泉,淡淡地应了声:“嗯。”

    谢幼卿拢了拢指尖,和她的手十指紧紧交缠在一起。

    沈蕴如满腔欢喜都从面容上溢出来,今日之事可以载入她人生的史册里了,可以说是她的人生迄今为止最快乐的一页篇章了。

    她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他是喜欢她的,若非喜欢,以他清冷自傲的性子,他绝对不会愿意娶她为妻,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会用指尖刮她的脸,不会与她十指相扣,甚至于,从他骑马冲进这片树林开始,他也许就已经做了要娶她的决定。

    他只是太过自傲了,不愿亲口说喜欢她而已。

    沈蕴如双眸秋波婉转:“那我收回我之前说的那句话。”

    谢幼卿目光微微闪烁,“哪句?”

    沈蕴如嫩白的面上浮上红云,“就不愿意的那句。”

    谢幼卿轻轻一笑,“你就这么想嫁我?”

    沈蕴如嗔道:“这不怕你变卦嘛。”

    谢幼卿很快又恢复了他一贯自我贴金的语调,“不过,出了这片树林,你也只能嫁我了。”

    他这么一说,沈蕴如心头忽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都这么久了,娘亲怎么还不派人来寻她,难道真要让她这样跟着谢幼卿一块出去?如此一来,她跟谢幼卿的关系便再也澄清不了了,而她作为未出阁的适婚女子,如此情境之下,除了嫁他再无别的选择。

    难道娘亲,也希望她嫁给谢幼卿?

    两人视线相对,都从对方的眸子里读懂了什么。

    谢幼卿又凑近了她些,眉目深浓如墨,低声问道:“哪里伤着了?”

    沈蕴如带了几分羞意,低低地道:“右脚。”

    “疼吗?我给你看看?”

    沈蕴如蹙了蹙眉,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吸着气道:“很疼,疼死了。”

    谢幼卿的视线移向她的右脚。

    沈蕴如红着脸,在他面前掀开裙子,把膝裤撩到小腿肚上,露出嫩白如笋的右脚。

    作者有话要说:  撒糖阶段开始了……

    没有追妻火葬场啦,一切热门元素都没有,就是一篇平淡慢热的甜文。我只是写自己喜欢的,感谢坚持看到这里的读者小可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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