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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戏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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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幼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没应声。王文龢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于他的右手侧。

    谢幼卿才刚要落座, 王文龢突然急促地咳嗽起来。

    谢幼卿倾下身,伸手轻拍王文龢的后背,王文龢咳嗽声渐止。

    谢幼卿看了看王文龢的面色,关切地问道:“老师身子不适,可否让幼卿给您瞧瞧?”

    王文龢一时还说不上来话,慢慢地调匀呼吸之后,正要伸手从茶几上够茶,沈蕴如已先一步端起,递到他手边, 王文龢接过喝了几口,方缓缓说道:“老毛病了, 每年冬末都要犯一次,前些天还觉得无恙, 昨天傍晚从书房里出来, 被外头的冷风扑了一下, 就咳起来了, 还是按以前配的药丸在吃,症状却未减轻。已经请了王太医明天过来看诊,你来了,正好替我瞧瞧。”

    王文龢素有咳疾, 每次发作都要闹个十天半月才能好,咳得厉害的时候,一整晚都睡不好,他年纪又大了,着实辛苦。

    王文龢遣小厮拿了一只脉枕过来, 放在几上,然后将右手手腕放在脉枕上。

    谢幼卿修长冷白的指尖轻搭在王文龢脉搏处,宁神细诊了一刻钟左右,说道:“老师脉象浮滑,是寒包热引发的咳嗽。老师原本是有些胃寒,冬日长居内室保暖,肺经受热,则风寒易侵。将从前配的药丸正常吃,用苏叶、生姜、桔梗煎药一同服下,辛温散寒,咳嗽应当能止住。”

    “说的极是,老夫这病的根源就在这上头。”王文龢目光灼灼发亮,赞许道:“幼卿你的医学越发精进了。”

    谢幼卿微微一笑道:“老师这么多年,还是一如既往地不吝夸赞之词。学生近来医书倒是看得不多,在医学这一道,还需再多花些功夫才好。”

    王文龢呵呵笑了起来,“范仲淹有言,不为良相,当为良医。良相可以辅国治天下,良医可以救民济一方。老夫观察古来英杰伟人,多半精于医理,皆是因为他们都有博济天下的胸怀。”

    谢幼卿仍是微微一笑,“幼卿会继续努力。”

    王老先生还真是一逮着机会就夸谢幼卿,谢幼卿在老先生面前也难得的有了一些自谦之意,

    他们师徒在一个情境里面,她在旁边到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了。

    为了融进这个情境里,且与喜神有多一些的接触机会,沈蕴如心念一动,杏眸忽闪忽闪的带着几分崇拜之意,说道:“谢哥哥好厉害,竟还会把脉看病?能否也替我瞧瞧?”

    谢幼卿眼皮动都没动一下,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他的凤眸狭长上扬,下颌长而瘦削,自带清冷出尘的气质,横眉冷对的时候,神情更是疏冷无比,好像全天下人都不配和他讲话。

    沈蕴如心里微微抖了抖,又惹到他了么,从进来到现在就没给她一个好脸色看,一直晾着她,这尊喜神真是太难供了。不过她突然又悟出一个道理,越是好的东西便越难得手,要学会在冰冷的环境里自我取暖。

    一时空气有些凝滞,王文龢倒像是司空见惯一般,问沈蕴如:“四姑娘哪里不舒服了?”

    “多谢老先生关心。”沈蕴如向王文龢报以微笑,转头又瞅了谢幼卿一眼,见他还是一副一丝裂纹都没有的冰山脸,眉尖蹙了蹙,“我今晨出门回来后突然感觉有些胸闷头晕,吃东西没有胃口,今天下午来了老先生这里觉得好了很多,可是方才不知怎的,胸口突然又有些闷了……”

    谢幼卿还是无言,王文龢颇有兴味地瞧着他,笑呵呵地道:“幼卿,给你沈妹妹瞧瞧?”

    沈妹妹?沈蕴如听了心里乐了,这老先生可真是个妙人,这么会凑趣儿,这一声沈妹妹可是正中她的心怀,老先生都按头认了她是沈妹妹,他谢幼卿总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吧。

    谢幼卿黑漆漆的双眸看不出一丝情绪,应声道:“是。”

    沈蕴如走到他身边的位置坐下,识趣地将右手的袖口微微卷起,露出一小截粉白的手腕,放于桌边的腕枕上。

    谢幼卿却未有动作,冷冷地吐了两个字,“手帕。”

    沈蕴如马上意会了他的意思,小脸微微一红,他这是不愿与自己的肌肤相触呢,她倒也不窘,从袖口取出一方小小的绞绡丝帕,搭在手腕处。

    谢幼卿移开视线,淡漠地看向窗外,伸指搭在她脉搏处。

    他的手触很轻,指头没有留指甲,指甲缝干干净净的,指节又瘦又长,白得跟葱管似的,食指和中指上还各戴了一只白金戒指,戒指上别无镶嵌,刻着她看不懂的纹样。

    就这么诊了一会儿,他不说话,沈蕴如心中倒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谢幼卿的眸光微微一闪,“另一只手。”

    “哦。”沈蕴如放下右手,乖乖将左手放了上去,不忘把丝帕盖上。

    过了半刻钟不到,谢幼卿诊毕便站起身,沉声道:“你跟我出来……”

    谢幼卿跟王文龢欠了欠身,便先一步出了淮安堂。

    沈蕴如有些莫名,为什么不在这儿说要叫她出去,难道……突然她心里咯噔一跳,难道自己得了什么要紧的病,被他诊断出来了?当着老先生的面说有些忌讳,只能私下里告诉她?

    沈蕴如的心情顿时阴霾蔽空,她原本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想跟他多点接触,没想到是真的有病啊。

    她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子跟着他出了淮安堂,再转过游廊,进了淮安堂边上的一间静室里。

    一进门,谢幼卿的视线便如冰棱一般地盯着她。

    对着他冰冷的目光,沈蕴如心里七上八下的,舔了舔干燥的唇角,强装镇定道:“你……你说吧,只要还能治,我都不会放弃的。”

    谢幼卿漆黑的眼眸划过一丝深长的意味,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勾起,似乎有些叹息地道:“难说。”

    沈蕴如一听,身上的血都好像凉了,真的是很严重的病吗?天地无情啊!她小脸煞白,声音颤抖:“是、是什么病。”

    谢幼卿轻飘飘地道:“顽疾。”

    沈蕴如头顶上好像又打了一个霹雳,连大脑也停止了思考,她机械地道: “那我还、还有多长时间……”

    谢幼卿散漫地道:“得看你的造化了。”

    这口气,难道真的没得治了吗?沈蕴如突然感到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袭来,她以为接近了喜神便可以慢慢转运,她可以喘息会儿了,可是上天还是不放过她,她还这么小,若真一病呜呼哀哉死了,应当算是幼殇吧。她越想越不禁悲从中来,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在眼眶中打转。

    谢幼卿冷眼看着,眉头都没皱一下,倒像是有几分看好戏的神情。

    也许是她习惯了自我开解,总会寻找各种角度告诉自己事情总不至于坏到这个地步,她在心头反复默念“不会的”时候,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不对,她没有感觉到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呀,而且这阵子跟他接触的频繁了些,灾厄通通都消停了,她吃得香睡得好,简直好得不得了,怎么情况急转直下,突然间就变得要不治而亡一样了呢。

    是不是他误诊了?这个念头一闪过,沈蕴如心里的天空一下子又亮堂起来了,马上咬定一定是这样的。

    沈蕴如泪都顾不上擦,便直接问道:“我若身患重疾,为何没有症状?”

    谢幼卿勾了勾唇角,“没有症状?”

    沈蕴如因急于求证,嘴巴比脑子动得快,“我是说了我今天有点胸闷头晕,但那是因为我被人气着了才如此的!”她刚说完,便恨不得咬掉舌头,这不是明摆了她没病装病吗?

    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还会饶过自己?沈蕴如赶紧面不改色地补救,“刚才嘴瓢了,我是说我最近都感觉身体还行,就今天有点儿不适而已,您看您是不是误诊了?”

    说罢抬眼觑他的神色,谢幼卿黑漆漆的眼眸中划过嘲讽之意,伸手指了指她的脑袋,哂笑道:“你这里,的确是病得不轻,而且无药可治。”

    沈蕴如很快便回过味来,原来他方才话里话外都在内涵她脑子有病啊,偏她没有察觉,被他耍得团团转,她气得差点背气,把事情原由捋了一遍,他一定是早就诊断出自己没病,气着了,把她叫过这边来教训的,偏自己想太多,说这些有的没的,被他借机戏弄了一把。

    不过还好还好,是虚惊一场,沈蕴如此时此刻发现,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虚惊一场更好的词儿了。她的心情顿时又轻松愉快了起来,同时也得出一条心法,对喜神只能巴结和讨好,任何人身攻击都要自动忽略,千万千万不能和他计较和置气。

    沈蕴如展露纯情笑颜,“谢哥哥,你说错了,才不是无药可治呢,你就是治我的药呀。”

    谢幼卿的眼刀子立马嗖嗖地朝她飞了过来,冷漠无情地吐了一个字,“滚!”

    沈蕴如如蒙大赫,看他神色不善,还是别再去碰钉子了,溜是上吉,她双手抱拳,潇洒地道:“告辞。”便拔腿出门。

    谁知沈蕴如还没走出门,身后又传来谢幼卿清冷无温的声音,“回来!”

    这……又怎么了,这位祖宗事儿真多,沈蕴如好像被人捏住后脖子一般,有点僵硬地缩回脚步,慢慢转过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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