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开考
曹卓昌在书房里直到黑天才慢慢爬起来,一开始越想越气,差点被气死,可是杂七杂八的乱想之后,竟然觉得门关上下人没看着自己这么狼狈的模样还留下点面子。
喝口茶水一吐屋内花盆里,牙齿都觉的晃动,腮帮子一碰就疼。
“进来。”
下人你看我我看你硬着头皮往里进,点上蜡烛差点喷笑,立刻低下头。
照着铜镜一瞅,一向引以为傲、出众的样貌,半边脸肿的跟猪头似的,嘴里发出凄厉的惨叫。
不巧,江风写着文章呢,被吓的糊了一大块,皱眉喊进来问出什么事了。
林方点点头立刻快步打听,等回来咬着嘴唇哼哼泄露出笑。
江风听了平静的让出去带上门,下一刻捂住嘴拍了两下桌子。
这下真放心了。
这天晚上,纸醉金迷的房间里,正是伺候曹卓昌的女人竟直接坐在李楣是怀里娇笑。
“今个没来还真是小看那姓曹的。”
“舒公子,您别急,奴家敢打赌他要不了三日一定回来赎奴家。”手摸着他胸膛,挑逗娇声说道:“到时候跟老妈妈合唱一出,把房子银钱都骗来,最后再告诉他只是利用,看他大受打击还能不能去科举。”
“那是,谁能逃得了你手掌心,香一口。”
二人直接上演拉丝似的吻,弄的李楣也啃了几口怀里的女人。
比起家中木头似的丑女人,还是这床上玩的花样多,淫词浪语的也长兴致,真是恨不得永不分离。
但最后还是野心占了上风,踩着别人的脑袋爬上更高的位置才是他们的终身追求。
到时候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二人对怀中的女人情深的爱语一番,日后中榜定会纳进门好生安置,怀中女子顿时眼泪汪汪,搂住就掉泪。
“公子放心,奴家一定勾着那姓曹的为奴家要生要死,连祖宗都忘了。”
“好好。”
李楣和舒宴二人很是满意,兴致也够了,直接抱着往内屋走。
一边快乐一边盘算着除掉郭淮左、曹卓昌等人,二人的名字第一第二铁板钉钉。
隔天一早,曹卓昌还故意不跨出房间门,但听到下人说江风也紧闭房门,气不打一处来。
真是我这挨了打,他那反倒摆谱。
直接带着下人在院里打五禽戏,每天清晨江风都会出来慢跑然后做些奇怪的拉胳膊转腰、跟青蛙似的的蹦跳。
想到科举撑不到一半的多的是,他也就跟着学了点。
到了吃早饭,听其也是直接端到屋子里吃,曹卓昌在堂屋自己占一个大桌子吃还觉的自在呢。
书房的小桌子上两个菜三碗米饭,江风狼吞虎咽吃的飞快,他觉得现在曹兄也不想看到自己,也不用自找没趣。
但下午其就派下人过来问些问题,江风本意就是想让他一心一意的考中,别为了旁事扰乱心智,心里也没不自在,怕下人传话有误,直接拿着纸张就往其房间走。
见着脸颊一边肿起来一边正常,江风也没露出啥表情,如往常一般点头示意,然后把文章完桌子一铺上就开始给算。
没错,翻译下就是计算井水平面与地面的高度差,无论是郭兄还是曹兄都可谓才华横溢,但对数字是白痴,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但谁让俩人文采程度在这,可不是一比就只剩无语。
讲完了江风转身就离开,身后看着这潇洒带上门的动作,曹卓昌真是气的摔了毛笔。
看起来温和敦厚,脾气是真臭。
二人提前来一个月,然后再过半个月就有很多书生敲门借住,曹卓昌看人眼睛和行为举止同意了几位,剩下的只能说抱歉,但还是赠些银两。
离开的书生笑着走出,拐角处立刻变脸咒骂,同为一州学子竟然如此,真是道德低下。
无可奈何只能去借宿佛堂,可是离贡院远又贵,看看给的钱再加上自己的钱,真是怎一个愁字可说。
江风这些日子除了照常跟曹兄讨论文章,也没有再谈论过私事,自觉着不咸不淡的相处,可弄的曹卓昌也只能演着。
前些日子美人总托人来给递信,信里那断心肠的话语,又骂自己负心汉,痴缠、撒娇、寻死,每天都伴随着信件的还有各种二人才懂的鸳鸯图案帕子。
一开始也回上封自己摔了一跤受伤不便,等好了就立刻去的话,但时日一长,又被江兄给察觉,直接让他的书童守着大门口,还把传信的妓|院打手给揍了个半死。
这下好了,连院子都不让出去了,曹卓昌看着天空,简直欲哭无泪,想自己从小到大都没这么憋屈过。
这宅子是自己的吗,怎么自己才是那借住的啊。
晴朗无云的日子一直持续到8月初六,也是有病,连着两天闷热的不像话,看燕子低飞、蚂蚁搬家,果然初九考试的这天凌晨起床就听着外面“哗哗”的声音。
“这一个月不下,越到了这考试越下起大雨,破老天。”
“你说什么!”
“啊,呸呸呸,都是我的错,老天爷各路神仙别小的一般见识,恕罪恕罪。”
林方转个圈每个方向都拜了拜,看着哥哥还是臭着脸做出苦相。
“好了。”江风穿戴整齐首先就是检查吃食和考篮,林方赶紧上前伺候着,之前的事就小化无了。
家里窗户是用韧纸加了桐油,外面又有竹帘遮挡,但考场肯定没有这待遇,所以为了保险,还专门带了油皮纸。
下人给撑着伞,穿着靴子,没办法,考场得衣冠整齐,否则这场天气穿木屐可正合适。
热的单衣都湿透了,两把伞都遮不住雨水往脸上飘。
吃完饭出门就快速上了马车,离卯时还有半个多时辰但也是早到早放心。
马车上半途在客栈门口捎上郭兄,见还打着酒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郭淮左笑着说运气好,近大半个月每天都不同的人上门专门请自己喝酒,弄的江风直接冷哼道:“这还运气好,他们是来充数的吧,你看真想考中的谁不埋头苦读,就说临时抱佛脚也好。”
又想到身旁的这个也不省心,补充句:“哦,曹兄除外。”
“咦,怎么了?曹兄,也有请你喝酒的吗,你酒量那么差。”
本心虚的曹卓昌牙一咬,眼里喷火,“谁酒量差,我是不如你的酒量,但比起绝大多数读书人我的酒量可是上等,上等。”
看他气的眼睛都蹭蹭冒火,郭淮左感觉莫名其妙,酒量不好还不兴说了,真是相处不来。
两人烦闷的转过头,在江风问准备好时抢先回答。
要不是贤弟在这,真想下马车/真想把这人赶下马车,二人心底真实的想法。
排队时看着些鬼鬼祟祟的下流手段,让林方去提醒,纸团在考蓝里,这作弊一出,人生都毁了,真是太毒!
被排查时,斗笠怀里的考引和几名举人的参保小心拿出来,听对自己的形容,“面白无黑点,鼻下微有胡·····身形微瘦,身高七尺七寸····”
文字博大精深,头发都被打散,雨点落在身上忍着打哆嗦穿上衣服,抱着自己的东西拿着发的号牌进去,临走给俩朋友个加油的眼神。
是骡子是马就看这一遭了,青灰色的石墙一排排笼子似的房间,往前就只能看墙面,找到房间倒是运气蛮好,不靠臭号,检查号牌,门口的士卒冷声才让进。
严厉的补充道一旦发现作弊,直接锁架上脖子,革去功名发配边疆。
江风点点头走进去,后脚被落了锁。
怎么进来更热,比外头还闷,空气喘不开气的潮湿与黏糊。
想想要呆三天倒是小事,就怕纸张受潮弄的卷面不好看。
没办法,答题是次要的,除了竖行字迹,其他的空白处不要又一个黑点点或脏污,对江风来说这比答题还重要。
好好整理着装,再扎上头发,还有号房里也尽量收拾的能看的下眼,倒是门口的差吏被来来回回不歇停的声音弄的开门检查。
江风抱着木板正移动着,听着开门声转头,见又关上不知啥意思,还是忙碌自己的吧。
就两块木板,白日一块坐着,一块答卷,晚上拼在一起就是张床。
两面的木板都磕碜,调过来调过去还是中间有缺口,门口的差吏推门而入,用手上的刀直接把边给削了削,这才严丝合缝。
“保持安静,别再弄出动静!”
江风使劲点头,刚才那架势跟砍敌人似的,明明外表看起来普普通通,拔刀却非常利落。
被赶出去的下场相比,还是能忍就忍吧。
虽然这么给自己下着咒语,可是还是嫌弃的不行。
墙上还爬了壁虎,心底啊啊啊,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爬出去才松口气。
又是蟑螂又是□□,号房太小也伸展不开,江风面无表情磨着墨,差吏发完试卷等,看其这神色心里无语。
紧张、期待、忧愁考题难、慌乱不会的都见过,就是没见过这考题还没看就苦恼的读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