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悲伤逆流成河
萧茗一阵气结,脸小了,面子不顶用啊!现官不如现官,一个乡野之人大夫怎么抵得过城里有根基经营多年的黄教谕。
陈家黄教谕也不是个好人,算准了要让彭知府严惩刘铁生,若是不成就只怕要要煽动老师罢讲,学生罢读了。
这样的人还亏是老师,教学问不教德行私德败坏,得理不饶人,还好她的小涵与昱儿没有送进去。
不然又是两朵祖国娇花毁他手。
“助纣为虐欺压弱下,这样的人还配做教,。”蒋香媛鄙视,“这黄教谕不就是与陈家订亲的那一个黄教谕么?”这名字咋这么耳熟。
“正是,下个月就要成亲了。”易风点头。
“哟,还挺快的呢。”蒋香媛一脸讽刺,“真替刘瑜不值。”
萧茗亦然,这亲事是挺快的。两家亲事从相看、订亲、问吉,下聘、请期的等等一系列繁文缛节,没个三五年是娶不了媳妇的,也没个像陈家这样急成狗的。
也是,一个急着娶,一个急着嫁…
只可惜了刘瑜,她何其无辜,这么多年的苦苦等待终等到个负心郎陈世美。
“这件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你可别乱来。”萧茗看着旁边的蒋香媛,赶紧的劝着,她真的是怕了她了,这姑娘冲动起来就不是人。
蒋香媛闻言不满的盯了一眼萧茗,仿佛是在鄙视她胆小鬼似的。
萧茗:“”不干视若的眼神回击,她在提醒差点要误入歧途的小姑娘有什么错了。
易风眼观鼻,鼻观心对两个小姑娘的互动很明智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不说了,我看看刘瑜去。”蒋香媛说着就风风火火的走了。
萧茗并没有去,事情已经发生了,从刘瑜他们回家就不凡去刘家的村人,关心的不少,暗地里看热闹笑话的也有,众生百态,这个时候她就更不想往前凑了。
萧茗把易风递过来的欠条推回去:“这个你去给易妈妈收着,他们还钱就收着,不还也不要催着要,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大王氏一家怎么可能拿得出二百两银子出来,银子是易风垫付的,不然刘铁生这个时候还在大牢里关着。
萧茗郁郁,为着这事,易风也打点了不少银子,可奈何还是得了这个结果,难怪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想要当官了。
晚间,宋氏和明婶去送了吃食回来,就坐在一旁唏嘘不已:“大晚上的,屋里灯也没开,灶也没烧,一家子人都哭丧着脸,这世道真是没道理,犯了错的不惩罚,老实人挨打受罚。”
“谁叫陈家家里有个能念书的疙瘩呢。”明婶倒是挻看得开的,以前在城里这种事儿她见得多了,离着那些贵妇人小姐都是远远的,不然擦着了挨着了就得赔银子,没银子就得挨板子。
这事啊!谁叫刘家没钱没势,比不上陈家能念书的儿子,如果刘铁生有功名在身,外人哪个敢传刘瑜的闲话,又有哪个敢随便打他板子。
这世道就是这个样,有权有势的横着走,没钱没势受欺压。
第二日,萧茗从广济堂回来的时候,易妈妈就找了来,把手里的布包裹摊开给萧茗看。
里面豁然是零零散散的碎银子,一串串的铜银,还有些没有串成串的散铜钱,几个银制首饰,有一根银簪子萧茗看着格外的眼熟,这不是她送给刘瑜那根吗?
看到这些,萧茗就突然明白了过来。
“刘瑜她娘来过了。”
“是的,一家子一起来的,本来是要来谢谢你,可你一早就走了,他们把这些银子留了下来就回了。”易妈妈说道,这些怕是大王氏一家所有的家底了,她清点了下有九十来两银子,这里面很大一部份还是陈家陪的退亲银子。
陈家的银子大王氏怕是还没有捂热和就全吐了出去。
一日不见,大王氏一下子像老了十岁,双髻白发丛生,神情沮丧,双眼无神,昨日的事就像一座大山一样把他们压跨了。
儿子女儿还都摊上了事儿~~
“老奴让她们不急着还这笔银子的,可大王氏是个倔的,唉!这些银子怕是她们全部的家底了。”
“我去看看刘瑜。”萧茗站了起来一个人就出了门。
到了刘瑜家门前,院外落叶铺满地,以前大王氏家门口最是干净的,大王氏不会让家里家外有一片落叶存在,可今日已经没有了大王氏弯腰洒扫的身影。
“刘瑜,我爹说萧茗是厚道人,不会催着你们还银子的。”刘小芳的声音远远的传进萧茗耳里,令她顿住了脚步。
“是啊!你娘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拿去还债,今日还去卖粮食,以后你们可咋过。”刘林也跟着担忧,今日一大早她就看见刘瑜她爹娘借了牛车把家里的粮食拉镇上去了,那么多粮食卖掉了,以后他们一家子吃什么。
“没事的,我爹说了咱们已经没了骨气名声,不能连最后一点尊严都没有了,萧茗好心为我们垫付,我们不能仗着不还。”刘瑜声音低低的,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活跃有生气。
听她这么一说,刘小芳与刘林双闭了嘴,半响,刘林把带来的荷包拿出来:“这是我这些日子存的,也没多少,你先拿去应应急。”
“我这里也有,多亏了易妈妈教我们绣花打络子,才存得多些。”刘小芳也把自己的体己拿出来递给刘瑜。
刘瑜赶紧推回去,拒绝道:“我不能要,这些都是你们辛苦存的。”这是她们三个商量好存的嫁妆银子,到出嫁的时候比比谁存的银子多,可是她的已经没有了。
“都这个时候了还说这些,咱们还是不是好姐妹了。”刘林怒了,杏眼圆瞪的盯着她,显然是生气了。
“是啊!你不收下就不当我们是好姐妹了,咱们有福同享,有难一起当。”刘小芳也跟着劝刘瑜,把荷包强塞进她手里。
刘瑜手里握着两个份量不重,情谊却万分重的荷包,淡粉色的缎面上面绣的是鲜艳夺目的牡丹,还是她亲手绣的,看着看着泪珠子不争气的从早已经肿的双眼中往下掉,语不成声的道:“谢谢你们。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哥哥就不会打架,更不会被知府老爷打板子罚银子。“
明明前一刻她还沉浸在即将出嫁的喜悦中,可后一瞬天就变了,退婚,流言蜚语漫天,哥哥与人打架,家里被罚银子。
二两银子对她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她卖条帕子多得五文银都要高兴好久,二百两够她绣一辈子的帕子,为了还债娘把家里所有的银子都拿出来了,粮食拉去卖,连小弟都不能去学堂了。
她一哭泣,引得刘小芳与刘林也跟着掉泪珠子了:”你说什么丧气话,这又不是你的错,是陈家坏,他们会遭报应的。“
透过窗,看着哭气一团的三个小姑娘,萧茗擦了脸,原路返回了,这个时候她真的没有勇气进去。
是啊!陈家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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