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萧涵人生中的第一场考试
宋氏接过手一看,萧茗给她不只有银票还有易风最近两天买的一个田庄和一间在平城的铺子,心下一抖,顾不得看银票上面的数额就急急的退回萧茗手上。
“茗姐儿这可使不得,我们怎么能收这么多东西。”宋氏急急的道。在她心里,萧茗对她们娘儿俩已经够仁至意尽了,萧茗不但治好了她的眼,还救了她的命,每天好吃她喝的供着,还给她养老送终,最后又为她找回女儿,这些恩情她一辈子都不能忘怀。
原本,她一个孤老眼瞎的女人,早年丧失,中年丧子,又老又瞎,又穷一贫,也许就应该一个人在怀念悲苦中默默的死去,甚至她不止一次的想过,或许她死后为她收殓尸身的人都没有。
可如今,并没有。
她不但没有死,还活得很好。是因为眼前这个女孩儿,她就像是一束阳光,照亮了她的生命,给了她活下去的希望。把她当做亲娘一样孝敬着,治好了眼睛,养好了身体,最重要的是把她的月儿找了回来。
找回了女儿,她们母女俩本应该搬离出萧茗的大宅,怎么能还厚颜住在这里。可是萧茗拦住了她们,她说,我即认您为母,那您就是我一辈子的母亲,我一辈子孝敬您,奉养您,月娘也就是我的大姐。
宋氏万分感动。她想,人生若是一场修行,前半生是苦,后半生就是甜,甜如蜜的甜。
她这一辈子也算是圆满了,若说心理还有什么遗憾,那就是不知道应该要如何报答萧茗恩情,她时常对着女儿感叹,多亏有了萧茗,她们母女才能重聚,才能有如今的安乐日子。
是以,在萧茗拿出银子以后,宋氏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她有什么脸面再厚颜收下。
“不,干娘,你听我说。”萧茗把银票推了回去,郑重的对她道:“如今家里的日子过起来了,月娘是我们的大姐,对我们三个关怀备至,如今她要出嫁了,我们做弟弟妹妹的给姐姐准备一份嫁妆有何不可。”
“再者,月娘入的是蒋家,月娘的嫁妆丰厚些,于她也是好的。”蒋家不比旁的平头百姓,如今蒋四海的四海镖行遍布全国、日进斗金,在平城也算是有地位的人家的,虽然蒋四海深受着月娘,秦氏也对月娘甚为满意。可惜这样的家庭决定了月娘注定不能成为一个普通的家庭妇人,不能成为一个一心只为了丈夫洗手做羹汤或是只会为丈夫缝缝补补的妻子。
蒋家的家庭条件,社会地位,月娘作为长媳掌家理事,出门交际是在所难免的,若是让外人知道她的与蒋家不对等的出身以及少得可怜的陪嫁银子,会不会被人轻看了可想而知。
自古以来人都是仰视巴结比自己强大的,鄙睨轻贱比自己弱小的人。
无论什么样的爱情都应该在一定的经济条件下才能保鲜长存。相比于童话里嫁给了王子的灰姑娘,她更相信贫贱夫妻百事哀,更相信面包会打败爱情。
沉寂之后的爱情要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这样的生活才能真真正正的经受时间考验,考验人品的时候,蒋四海若是个极度大男子主义的男人,那么会在他与月娘的生活中暴露出来,对于完全依附于他的月娘,小鸟依人的月娘,他会暴露他男人的本性,露出他强势霸道的一面。
这样的生活,或许别人会觉得理应如此,或是对于月娘是一种保护,可她却不这么认为,谁又能保证在往后的十年、二十年里蒋四海这样的强势会不会变成对月娘的轻视。
前世的经历,前世阅人无数,见过世间人生百态,萧茗更感动于宋氏与月娘一直怀有的一颗感恩的心,一颗质朴的纯真,面对她的巨额金钱从不抱以歹念,也从不以她的长辈自居对她指手划脚,也从来就没有想过欺她们年小而霸占她们的家产,她们只是一直黙黙的在一旁注视着她、关心着她。
是以她愿意为月娘添妆,希望她的婚烟能够幸福美满,不被人轻看了去,她要让所有人明白,即使月娘是农户女出身,她有她的骄傲,不是别人随意能嘲笑轻视的对像;有对等的经济基础,谁也不用高看谁一眼,谁也不是高人一等。蒋家了不起,可月娘也是有娘家掌腰的人。
嫁妆对于一个女人而言代表着脸面,而嫁妆的丰厚程度则代表着娘家对她的重视与否,这让她在夫家得到尊重。
真正疼爱闺女的人家,除了给出稼女儿准备房产、地产、银票等,甚至连小件的锅碗瓢盆、针头线脑都会一应准备齐全,以表示此女将不必依附夫家过活。
宋氏手里有多少银钱萧茗心里一清二楚,她也许可以给月娘置办体面的嫁妆,也足够让她在蒋家过上优渥的生活,可这些比起蒋家给的定亲礼来是远远不够的。
萧茗离开后,宋氏看着手里的一万两银子和一间铺子的房契与一处田产,怔怔的好一会儿没有回过神来,双手抖索着显些捏不稳当。突然,她双眼一红,呜呜的哭了出来。
转瞬间泪眼蒙胧,哪个当娘的不希望多给女儿陪嫁银子,让她风风光光、十里红妆的出嫁;又有哪个当娘的不希望自己如珠如宝的女儿在嫁人后能得到婆家的重视,能够有顺心如意的生活。
多给月娘压箱底银子,仿佛在宋氏心里有银子就是有底气,哪怕她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也要她活得自在硬气,在夫家不受欺凌。
宋氏握紧了手里的薄薄的几页纸,手里份量虽轻,可却是一座山一样压在了她的心头。萧茗为了月娘能在蒋家更好的生活拿出这么多的银子来,这不仅仅的是代表着银子,而是表示着萧家愿意给月娘伸腰。
萧茗如此好,她们娘儿俩何其有幸能在今生遇到萧茗。
片刻后,宋氏把银票小心收起,又去了女儿屋子里,拉着女儿说了好一歇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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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里,春风似剪,田间地里吐露新芽,秃了一个冬的树杆终于获得了久违的新生,嫩绿的新芽生长枝头,一簇一簇生机并茂。
又是一年春光好时节。
萧茗带着萧涵回了平城,萧涵将在这二月里迎来他人生中的第一考——童生试;萧涵准备了这么久,说不紧张是假的,可临到了考场门口,萧涵反而越来越淡定,本来该最淡定的那个却变得越来越紧张了。
不该紧张的萧茗紧张了。
“姐,我进去了,你们回去吧!”萧涵芝兰玉树的身姿站在马车旁边,一脸淡定的看着萧茗,目光温和,嘴角含笑的模样让人忍不住侧目。
这是哪家的俊秀儿郎!
“萧涵小子,我可警告你啊!你若是考不过我可要收拾你的。”萧茗几乎是咬着牙威胁了,考个童生试也要用三天时间,吃不好睡不香,这得多折磨人。
所以这种折磨一次就够了。
萧涵:“”
说好的不紧张呢?说好的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呢?
姐姐,你变了!
萧涵心里怦怦的跳,小心的看着自己美少女姐姐,心里想着若是考不过,姐姐会对他执行怎么样的非人折磨
是用银针?还是毒药?
这个尺度有点大啊!他哪一个都不想要的。
“开玩笑的啦!其实姐姐想要告诉你,你若是后悔不进去了,姐姐也支持你的。以我们家如今的情况,你不用考也可以生活得很好,真的。”萧茗收敛了神情,认真的说道,家里有银子,按她最初的梦想,买房买地,做个田园富家翁也不错。
原本想要弟弟有出息什么的,她现在反悔了。特别是看着那些比萧涵还要年岁大的男人,一个个的走进考场考童生,真是够了,都不知道自己是多大岁数的人了。
她不希望萧涵成为那样的人,就当她是一个没有大志向的长姐好了。
“姐,我一定会考上的。”萧涵定定的道,坚定的走进了考场。
看着萧涵潇洒的背影萧茗默默,按下激动不安的心情,她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会不会打击到某弟的积极性。
“易风,咱们去种子铺看看去。”
“哎。”鞭子一甩,马儿呼啦啦的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