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人间
江寻欢一愣。
她愣的有点见外，就显得夸张。
一夸张，就会使人放大其词想：两个单身人士坐的那么近是不是不大好。
副座在成人世界，很多时候会被赋予很多意义。
程曳也随之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回来，好笑的继续拍了拍副座。
他一纯洁，就显得江寻欢这人的脑子不干不净不纯洁的，江寻欢对上他表情几乎下一秒就要跳起来给自己辩解了，他很不给面子的直白道：“你想什么？坐过来我们正好聊聊天，很久没聊天了。”
“……”江寻欢只能沉下乱七八糟的混杂心跳拉车门，下车，再到副座。
下车那会从温暖国度跳跃一秒到了寒冷的北国，一阵迎面的冷风吹的她一个激灵，江寻欢后悔自己今天没戴厚围巾，她脖子长，从卫衣的领口处就灌至她心灵似的。江寻欢道：“你现在是不是对我说话有点没大没小的？”
“……”
这句话，把程曳一下给逗笑的还呛住了。
……
咳嗽几声。
在再豪华也显得狭小的空间里显得震天动地。
江寻欢特别怕他把方向盘给扶歪了，在这川流不息的车流上，打算给他递水。前面正好红绿灯。但他摆摆手不要，歇住了，一声气音往人的脑缝里钻，“你本来也没比我大多少？”
他灵魂发问：“你喜欢别人把你叫大？我见过很多人喜欢往小了叫。”
他就像个寻常普通人的聊天，姿态放松，语气放松，再低点嗓能让困倦的人回想起老家的傍晚，这点看着外面就会昏昏欲睡的催眠之感。
得细品才知道，这是他令人舒适到极致的氛围状态。
江寻欢：“……”
江寻欢却不着调想：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因为你没给我面子？
这话江寻欢不愿说，绷了绷脸道：“职业习惯吧。”
程曳暂时没应声
过了须臾，车内气氛突然开始凝结的变得带有古怪的严肃时才道：“老师对人的心理年龄伤害特别大。”
江寻欢：“……”
这一趴感觉就这么揭过了，江寻欢有预感他没听进去并对她这介意不以为意，下次还会干。
这弟弟不是不听话……现在可能是不听话，先前就能看出的独立有自主性，江寻欢觉得自己话不说明白干脆点，发点火，他还是会爱对你怎样就对你怎样。
两个人待人处世的态度不一样。
啊。
而且江寻欢也自知爱教育人的毛病不好，现实里很多时候都在教自己要闭嘴，别人怎么做怎么过有别人的法子，没谁爱别人一天到晚指手画脚，还不一定对……
但关键，江寻欢也没想让这弟弟怎样怎样，就是吐槽他句没大没小？？找了句一时怼不起来的话谎称自己“职业病”？？
江寻欢猛地在自己世界里突兀的提动了一下心跳，觉得被这人拿捏了……
从大厂到她们家需要四五十分钟。
大厂在城市的边缘。
而绕了周岚家的一段路后，路好像更远了。
挺漫长的。
江寻欢不知道聊什么也不想聊的大约各自开花的专注自我了十来分钟，才又断断续续开始对起话来。
太晚了。
所以脑子不清醒。
江寻欢后来回到家也具体记不清怎么和程曳聊到说破自己心坎的份上。
她发现混娱乐圈的就是比她油滑。他关于他的事，嘴巴闭的很紧。
江寻欢居然老实跟他说：“你可能要让我适应一下你现在的身份。”
“什么样的身份？”
程曳给她递擦手的抽纸，柔软馨香的纸贴到手上没什么感觉，当时江寻欢斟酌着慢吞吞，而长夜里路还在往前行进，车水马龙的橙色灯光。“有很多人的心都在你那，你一举一动都要考虑她们的感受，然后我代入了也在考虑。”
考虑坐在坐拥无数梦女的明星副座会不会不好啊？
她忽然开始了矫枉过正和深井冰。
但她就是收到了追星族的影响，带点事业粉的焦虑：如果希望一个明星好，那他就当天上的星星，自己仰望也没什么大不了。
并不一定就是脑残。
望子成龙之感吧？
谁还没无偿无条件强加一些东西给别人就是希望他好了？
——妈妈心态。
周岚是三溜的妈粉。
江寻欢可能是程曳的严肃妈粉？？
“……”程曳趁着红灯刹车的看她，眼睛里亮晶晶的，越来越觉得好笑，但不带丝毫贬义的就是好玩，说：“那你和我朋友做不成了？”
红灯几秒过的很快，程曳问完后面还有不怕死的赶紧鸣笛催他，他踩油门继续开车，目光盯着前方，一下错过了他肯定还觉得好笑的江寻欢兵荒马乱的神情，江寻欢乱了，忙说：“没有，只是想替你的粉丝们给你规整一下偶像守则。”
“什么守则。”
“偶像不守德，不如烂白菜。”江寻欢红着耳朵，硬着头皮的凑了一句话。
“……”程曳看她，问：“老师是不是当着当着就爱上瘾喜欢教育人？”
又来了又来了。江寻欢这么想。
而程曳问这话同样没带刺，没什么贬义。
他只要不装成小白兔，自主发挥，一般都是这样。
江寻欢顿了下，道：“你要不喜欢我聊天方式我可以不说。”
“没。”
程曳今晚凑空关注了他玻璃心的邻居好多眼，夹着不易察觉不敢给她听见的叹息，软软道：“喜欢呢，我从小到大也没什么人教育，说的对我都会听——”
他蓦地想起自己重新签约时他不爽不想被轻易拿捏时争的那个五年不准谈恋爱的傻逼条款。
他今年二十二，五年后二十七，不是不举才顺水推舟签出这种太监条款，也不是不能横……
为什么要签约众星？程曳看着前方的红灯。开车有条奇怪的铁律，就是在路上你只要遇到一个红灯，就是一路红灯……如果说第一回的签约，张姐觉得自己亏大发了，一河走后她和自己签的就是她赚翻了，不用考虑他将来火不火的翻，毕竟谁不爱长久廉价劳动力。
他重签是成在一河败也在一河，一河磨了这么多年的出道就成在他必须在众星和他一块实现梦想的棋子上。
世间上很多无能为力，往好处想，他至少把债轻松还了。
到了小区底下停车库，程曳回过神地跟江寻欢道：“我有个事。”
“什么事？”江寻欢下车，浅浅的伸个懒腰。
她胳膊长腿长的，长相七分，一大动作起来，自觉像路飞似的。
程曳从车里拿着鸭舌帽和口罩遮脸，露出帽檐下一双黑漆漆看不出意思的好看的眼，平静道：“我换房子了，以后住的离公司近。”
若是损友，他会不加修饰词的这么说：“爷换好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