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他满怀欣喜的开门,发现门口的竟然是方炯然,那一脸期待瞬间垮下去。
“函知,你这什么表情,看见我很失望?你在等谁?”方炯然跟在周函知屁股后面进了屋,一见满屋子杂乱连沙发上都堆满衣服,坐都没地坐,“你这干嘛呀?大扫除?”
“对啊,打扫卫生,懒得做饭,叫了外卖,刚还以为外卖来了,不是不让你过来吗?”周函知从沙发上捡起几件衣服,堆到角落,自己一屁股坐下去,“随便坐。”
“我这还是第一回见你家乱成这样,以前还怀疑你有洁癖、强迫症,什么都东西都摆的井井有条,不见一点脏东西,”方炯然挥挥手,表示自己站着就好,“你昨天不是问我徐容颜吗,我回家问我爸了,就过来告诉你一声。”
“打电话不就行了?”
“你都多长时间不露面了,打电话不接、发信息不回,我见你简直跟买彩票似的全凭运气,要不是昨天碰到,我都不知道你还跟卓江寒联系。”
周函知听得抑郁,伸手去拿矿泉水,发现家里最后一瓶水也被他喝完了,他扬手把瓶子扔到垃圾桶,矿泉水瓶砸到垃圾桶沿,又反弹出来掉在地上。
方炯然见周函知情绪低落,也不再拿卓江寒刺激他,抱臂靠着桌子说:“徐家三代单传,到了徐容颜这辈,徐老爷子就她一个孙女,宝贝的很,从小就藏着养,一直在国外念书,外人大多没见过。不过二个月前徐容颜回来了,说是按照老爷子的意思要和……卓江寒结婚。”
他说到卓江寒的名字时,不着痕迹的偷看周函知一眼,对方依旧窝在沙发里,一副沉闷的样子。
“有照片吗?”
“徐容颜不怎么参加活动,没有照片留下。”方炯然实在看不过去周函知低落没精神的样子,他挤到周函知身边,拍着周函知的肩膀急迫的问,“你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别跟卓江寒身边的人扯上关系。你看你,头发长的都扎起来了,腿还打着石膏,眼底下的黑眼圈这么重,家里乱的像猪窝,你可不是想上社会新闻吧?”
“我没事。”周函知推开方炯然,拄着拐杖站起来,挂上假笑看着方炯然,“家里是挺乱的,也没法招待你。”
这就相当于逐客了。
方炯然眼里翻滚过不明情绪,嘴角扯了扯,不死心的说:“那你跟我去外面吃饭吧,我们很久没一起吃了。”
“我叫了外卖。”周函知指指手机,他叹口气,意识到自己在对待老朋友的态度上有些冷漠,“炯然,谢谢你,大概我最近宅家里宅的确实精神状态不好,你等我过段时间腿好一点,拆掉石膏我再约你。”
方炯然不好再说什么,周函知对他没意思,他一早就知道。
他也不好赖着自讨没趣,只能嘱咐了几句少吃外卖,有什么事情给他打电话之类的,就离开了周函知家。
等方炯然走后,周函知对着门发呆了半天,还没等他决定是清理房间还是继续放空,门又砰砰敲响。
这次总是外卖了吧。
周函知刚把门打开条缝,门就被大力推开,他冷不防被撞的倒退几步,摇摇晃晃将倒未倒。
撞进来的人面如寒霜,带着冷冽的林木气息一把抓住他肩膀,半拖半抱的直接将他拽进卧室,摔到床上。
要完。
周函知的后脑撞在床上,就算床垫很软,但摔他的人用的力气太大,他还是被摔得眼前一黑。
“谁让你跑的?周函知,谁让你住回来的?”
床垫一沉,带着勃然怒火的卓江寒跟着压上床,恶狠狠的扯下自己的领带。
周函知挣扎着爬起来,接着就被卓江寒粗暴的翻身按趴在床上,双手被扭转锁在背后,又被用领带绑了个死结。
卓江寒一腿卡在他两条大腿间,肩颈以上被卓江寒一只手固定压迫在床上,整个身体都被压制着拉成条紧绷的线。
全身每个关节传来痛意,巨大的压力下,他一丝一毫都动不了。
卓江寒的擒拿术,他还是第一次领教。
“唔,好痛,放开!”周函知侧头想看看卓江寒,但卓江寒按着他的后脑,他根本抬不起头。
卓江寒按着他后脑的手下移,掐在周函知细弱莹白的脖颈上用力,“周函知,回答我,为什么离开,我同意你离开了吗?”
呼吸受到限制,颈间传来剧痛,窒息感逐渐强烈,“我不,不能住在那里……”
“为什么不能?”
“唔,你的……你房子,住你的妻……子……”
卓江寒咬牙切齿,“我没有妻子!”
“有,未婚妻。”
“暂时的商业合作。”
“咳咳……放开,我。”周函知剧烈挣扎起来,他真的快要被掐死了。
“……我没用力!”他就根本没舍得真用出力道,看着周函知眼尾泛起的一抹红痕,卓江寒的怒气蓦然被浇熄。
他来的路上差点被这怒气烧飞理智,只想着把周函知抓回汇丽,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周函知知道自己的所属权,让周函知再不敢无视他的电话信息,肆无忌惮的想跑就跑。
那天被周函知敷衍不走心的答案气的摔门而去,他想给周函知一点冷静时间,就到酒店对面的奶茶店又买了一杯同样奶茶。哪知道奶茶还没做完,李秘书就告诉他外地一个项目出了安全事故,一个职工因为上下级人际关系问题跳楼自杀了。
自杀员工的家属不怀好意的想要把事情闹大,多拿赔偿,当地整个分公司都处于风口浪尖。卓氏集团对待员工的形象素来很好,他直接跟着李秘书飞去外地,处理这起事故。
奈何自杀员工的家庭背景复杂,牵扯当地□□,卓江寒亲自出面谈判,恩威并施才压下越酿越大的风波。
等到集团的法务部全调过去他才得以抽身离开。
这一来一回就过去三天。
三天,他没有收到周函知一条信息。
他变成了行走的制冷机,所有人都避着他走。
这几天他一直在手机上的监控中看着周函知,周函知不好好吃饭,不好好睡觉,在影音室一待一整夜,一部影片看十多遍,不停地看手机,越来越憔悴,越来越疲惫。
却怎么都不肯和他联系。
卓江寒耐心一向很好,他耐着性子陪监控中的周函知失眠,拿着手机不小心睡过去。
等他一晃神醒过来,却发现周函知已经消失在监控中。
整个汇丽顶层都没有周函知的身影。
他带着心疼和焦躁赶回汇丽,却发现周函知自己的衣服和装护照、身份证和家里钥匙的小袋子消失不见。
一瞬间心疼和焦躁都化为愤怒,他不能相信,他养了那么久的鸟儿还有胆子自己飞出去。
周函知从来都没有被他困住过。
卓江寒冲到周函知家,他刚到楼下,还没停车就看见方炯然从周函知的单元走出来,恋恋不舍的仰头凝望周函知的楼层。
怒意又被迫提升。
只剩下一个念头,抓住他,把他变成自己的。
然而当周函知眼中露出一点湿意,纤长的睫毛紧张的扑簌个不停,因为恐惧和痛苦乖巧的蜷缩在他身下,他的怒火迅速平息,他不想委屈周函知,不想让这些负面情绪包裹周函知。
对周函知,他只剩下满腔无奈。
卓江寒松了松手,放轻力道,但还是维持着擒拿的姿势控制周函知,他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周函知。
“谁准你离开的?你知不知道你在违反协议内容?”
周函知在他手底下微微颤了下,半天才传来闷闷的声音,“咳咳,对不起,是我自己离开的。”
还知道说对不起,卓江寒眉目舒缓了些,他俯下身,贴在周函知耳边逼问:“你是怎么对我承诺的?”
“我……我是……”
“说出来。”
周函知眼尾的红痕更浓更艳,泛着晶莹的光,他声音微弱,细不可闻,“我是你的,我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给你。”
“听不到。”
“我是你的!我把自己给你!都给你!”
周函知呜咽着大声说。
卓江寒用指腹沾掉周函知溢出的泪水,松开对周函知的桎梏。他没有解开周函知被领带绑在身后的手,反而扯了周函知的被子给他盖上。
“我的事情你不必过问,也不必多想,我会全部解决。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不许自己乱想,不许自己行动,你明白吗?”
卓江寒看着把头埋在枕头中的周函知,有一下没一下的拢着他半长的发丝,轻声安抚道。
周函知微不可察的点点头。
卓江寒向来不怎么和周函知沟通这些情感、潜在的问题,他看着周函知有些凄惨的样子,还想说什么,但周函知紧闭双眼,用沉默拒绝沟通。
“我知道你在介意什么,但那些问题并不是问题,和你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周函知依旧点头。
“我很想你。”
点头。
“你呢?”
周函知极慢极轻的动了下。
心口堵塞的各种强烈情绪都被统统收拢,被激怒而失去存在感的五脏六腑回归原位,卓江寒抿唇,一抹浅淡而柔和的笑意浮上嘴角,他解开周函知的手,揉着手腕的疤痕哄道,“先睡吧,休息下,等你状态好了我再和你谈。”
夏日傍晚的烟霞漫长而热烈,投射进房间的镀金光线带着灼热的温度,而房间里开着冷气,冷热在无形中相融,房间中陷入奇怪的安静状态。
也许是熟悉的林木香氛味道就在身边萦绕,也许是突如其来的单方面被掌控耗尽他心神,也许是卓江寒的“我很想你”让他松懈,周函知灵魂出窍一样失去对周围事物的感知。
直到门铃声又一次突兀的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