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卓江寒发给他一条信息：临时有事，不过去了。
周函知也没胃口吃，喊服务员把菜加热一遍全部打包带回剧组。
走到楼下恰好碰到胡葭他们组拍完夜戏，周函知就招呼剧组吃夜宵。
胡葭蹭到周函知身边，“真是给我订的？你不是不吃辣吗，怎么全是辣的？”
周函知不看他，给导演场务递辣鸭脖辣鸭翅，“所以说，不是给你的，是给剧组订的夜宵。”
晚上罕见的没有睡意，周函知放纵自己玩游戏玩到四点才睡，早晨姚姚去敲门周函知才睡眼朦胧手忙脚乱的冲到剧组。
到了剧组又发现没带手机。
拍戏间隙，他捧着剧本发呆，胡葭趁姚姚不在凑到他身边，“你知道卓江寒要结婚了吗？”
周函知被惊醒似的看他一眼，“不知道，他结婚跟我什么关系。”
“最好和你没关系。徐家大小姐回国了，就是卓江寒那个未婚妻，你还是趁早和他断了吧，被徐家发现你的话，可不是我这样跟你闹着玩了。”
“所以说你一直在跟我闹着玩，胡葭，不管怎么样谢谢你，但是真的，请你不要操心我的私事。”周函知冷漠说完，收起剧本起身越过胡葭回到自己车上待着。
周函知借了司机老郑的手机刷新闻，地产板块的头条是卓氏集团和徐家联手进军房地产，打造新地标建筑。
但八卦永远是人的娱乐天性，即便是地产板块也有不少八卦信息，每条新闻的后半篇都详细描写昨天徐氏大小姐的回国晚宴，卓江寒盛装出席，以及他们将尽快完婚的消息。
周函知翻了几篇新闻，徐家把徐大小姐捂的很严密，没有半张照片流露出来。
周函知把手机还给老郑，让老郑帮他去跟导演请个假。
他自己待在车上用外套蒙着脸继续发呆。
徐家大小姐是整本小说的白富美女主，前期虽然出场较少，但一出场就和卓江寒因为利益关系订婚。
到他这卷才作为女主正式登场。
他故意破坏男女主的关系，害的他们取消联姻，但最后男女主还是拆穿他的阴谋，并且迸发真爱。
他自己不仅是主角升级的垫脚石，还是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
就没见过这么狗血悲催的角色。
周函知好不容易给自己做好心理疏导，劝自己为了返回原世界再努力苟一苟。
他履行自己金丝雀义务，给卓江寒发去信息，“拍戏太累，晚上想喝酒。”
卓江寒的信息很久才回来，“好，最多一瓶红酒。我改天过去。”
周函知看了一眼就把卓江寒的聊天记录全部删掉。
他们住宿的酒店不远就是本市比较热闹的酒吧，周函知给自己换换装，带上副古板的黑框眼镜显得自己平凡而普通。
酒吧确实热闹，男男女女衣香鬓影让他心烦意乱，他本来是想浇愁，哪想到愁上添烦。
周函知随便喝几口就往外走，走到酒吧外面的拐角撞见醉酒流氓欺负两个女孩。
两个女孩被个五大三粗的流氓纠缠着撕扯衣服，一个女孩尖叫连连，一个女孩狂飙英文。
周函知看看旁边停车位上摆着的橡胶路障，一手拎起便朝着那流氓后背砸过去。
“嗷，谁砸……砸我？”流氓被砸出去撞在墙上，捂着头爬起来，从口袋中摸出把小刀，冲着周函知摇摇晃晃的扑过来。
两个女孩见有人帮忙，慌不迭的躲到周函知身后。
“谢谢，他有刀，你小心点。”一直说英文的女孩终于冷静下来，换成中文提醒周函知。
周函知示意她们躲远点去报警，自己则提着路障挡在前面。
流氓握着刀步步逼近，嘴里大喊一声冲上来，周函知拎起路障甩过去却被闪开。
那流氓喝醉酒只剩下蛮力，趁着周函知拿路障的功夫，一手拿刀扑上来，周函知躲过要害，冷不防小臂被划破道口子，洒落一地血点。
“啊！”两个女孩一起尖叫。
周函知和流氓似乎都被这高分贝的尖叫声吓了一跳，但周函知在娱乐圈见识过追星女孩的尖叫，他立马回神，拿起路障就往流氓头上砸过去。
流氓晃了晃，摔在地上晕过去了。
周函知也累的坐在地上喘气，他看眼旁边惊魂未定的两个女孩，脱下自己的外套扔过去。
说英文的女孩裙子被扯破了，她用周函知的外套围在腰间，刚想说谢谢，就发现身上的衣服带着血腥气。
那女孩看着周函知小臂上米色针织衫被血染成红色，又开始飚英文。
周函知被她吵得头疼，挥着手说自己没事。
他这一挥手，血直接又扬出去一地。
远处响起警笛声，周函知不想上新闻，他起身对两个女孩摆摆手，假装听不懂英文离开现场。
他自己去了医院，值班女医生一看伤口对周函知报以蔑视，“年轻人喝醉酒就好打架，这回没伤到神经，下回就没这么好运气。”
“是是，下回不敢了。”
女医生将周函知扔进手术室，消毒缝合包扎一套下来直接搞到凌晨一点多。
“记得每天消毒换绷带，一周不能碰水。”
“是是，谢谢您。”
等他回到酒店，翻出手机一看，卓江寒给他打过三遍电话两条信息问他干什么去了。
周函知心不在焉的回了条“拍戏”就疲惫的睡过去。
第二天周函知按时到场按点拍戏，中途胡葭又找他说了些没意思的话，周函知尽力让自己表现的若无其事。
拍戏中途翻手机的时候看到本地新闻推送了条“无名路人见义勇为，手撕流氓英雄救美”，周函知点进去看了看，果然是昨天晚上的事，配图是那流氓被打码的脸。
新闻不长，全篇都是正能量，简直是把他塑造成时代楷模。
等到下午收工，周函知第一个钻上车，他昨晚睡得少，白天忙了一天，此刻恨不得直接飞回酒店休息。
哪想到刚上车就被车里的冷气吹得一个哆嗦。
车里没开空调，老郑也不在车上，宽大的座位上坐着个手拿财经杂志的霸总。
周函知脸色一白，压力倍增。
“你怎么来了？”
霸总放下杂志，伸平翘着的腿，“坐下，关门。”
周函知乖乖关门，坐在卓江寒旁边的座位上。
他刚坐下就被卓江寒扑倒，“周函知，昨天晚上干什么去了？”
卓江寒声音冷酷，眼神中全是怒意，周函知顿时明白他为什么而来。
“去喝酒了，我跟你说过，你也同意。”
“然后呢，我给你发信息打电话你都不回，凌晨两点给我说你睡着了？”
“……我喝了酒，回来就睡着了。”
卓江寒轻笑了下，手滑到周函知喉结来回摩挲两下，“你再给我撒谎试试？你不想在这里被扒光吧？”
周函知喉结在卓江寒的指腹下滚动，他打了个寒颤，惊惧不安的看着卓江寒。
大概是这幅被掌控的样子取悦了卓江寒，他抬手摸上周函知侧脸，眼睛眯起，“说，理由充分我就不罚你。”
……
周函知是真的被罚怕了，卓江寒的手段他实在承受不住。
“喝完酒出门碰上个无赖欺负小姑娘，我看不过去就见义勇为。”
卓江寒蹙眉，手描上周函知的眉眼，停留在眉梢下的小痣上，“还有呢？”
周函知屏着气不敢喘息，偏头躲过卓江寒的手，“受了点伤，去医院包扎下，回去就晚了。”
卓江寒闻言立刻从他身上坐起，“哪里受伤，我看看。”
周函知犹豫了会，在卓江寒越来越冷的视线下撸起袖子，整条小臂都被白纱布缠满，伤口处的纱布还洇着血，“我得回去换纱布。”
卓江寒抿着唇一言不发看着他那条可怜兮兮的小臂，最后抓起周函知的手问，“为什么不跟我说？”
周函知觉得自己跌进一片林木气息，被森林的冷清和天然的舒适同时包裹，这段时间他半夜醒来要么是在这片林木中栖息，要么下意识的想要寻找林木。
习惯很奇妙，习惯了温柔舒适的林木，就不想再回到冰冷孤寂的海底。
周函知想，他得戒断了。
但今天，看在他见义勇为做好人还受伤的份上，就让他再放纵一次。
周函知放松紧绷的精神，将身体交给卓江寒，悄悄拽着那颗金色袖口闭上眼睛。
这才傍晚，可他睡得很沉，一路上连声喇叭都没听见。
下车的时候他被卓江寒叫醒，“到你住宿酒店了，我不好抱你，你能自己走吗？”
周函知闭着眼点头，晃晃悠悠下车，上台阶的时候没留意差点被绊倒，还是卓江寒把他扶进去。
进房间后，周函知还跟没睡醒似的，笨手笨脚的拎出一桌子工具。
镊子、剪刀、纱布、胶布、碘伏、棉球挨个摆开，像是要等着皇上点牌子，点到哪个用哪个。
周函知拿了镊子夹块棉球沾上碘伏，要擦伤口才发现伤口还绑着纱布……
卓江寒在他旁边哼了声，拉过那截绑着纱布的手臂，解开原来的纱布，一道七八厘米长的伤口血刺呼啦的戳着两个人眼睛。
伤口上缝着的线被血染成暗红色，两边是密密麻麻的针脚，好似蜈蚣的脚，又丑又可怕。
周函知默默抽手，没抽动。
“别乱动。”
卓江寒拿过他手里一直举着的镊子，夹着棉球轻轻擦过那道狰狞伤口。
他低着头擦得十分专注，动作轻柔，手法娴熟，像是博物馆里修复文物的工作人员。
“你以前经常受伤吗？”周函知看着他锋利尖锐的下颌线，紧紧抿住的薄唇，高挑的鼻梁，略微陷下去的眼窝，不禁感叹欧洲人的基因真好啊，把人生的像西方神话中那些令人赞叹的神祇。
“还好，以前练的多，磕磕碰碰在所难免。”
卓江寒难得回答周函知的问题，或者说像是聊天一样和他说话，周函知眨眨眼，忍不住接着问，“累吗？”
卓江寒给他擦完伤口消完毒，抬头对他笑了下，“一开始累，后来习惯了，就不累了。而且人都善于遗忘，让自己痛苦的事遗忘的更快，所以现在就不觉得累。”
“哦，挺羡慕你那一身本事。”
卓江寒一边给他绑纱布一边嘲讽，“是啊，自己没本事还瞎逞能。”
……
被嘲讽了周函知也无话可说。
眼见包扎完了，天也黑了，周函知小心翼翼的问他，“你是不是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