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监控中周函知在偌大的房间中四处走动一番，然后用房间座机打了个电话，才在床边缝隙中捞出自己的手机，他拿着手机就离开房间，并没有多留片刻。
卓江寒关上监控，倚在车座上，手指不经意的在车窗上敲了几下。
周六上午，周函知刚同意个圈内朋友的酒吧聚会，就收到李助理的消息，说是晚上卓总召见，时间定在十点。
基于那份《亲密关系合作协议》的前车之鉴，周函知考虑了下，给李助理回复说自己答应了个朋友聚会，可能会晚些。
李助理的答复十分感人，他直接甩了个微信名片过来。
卓江寒的微信。
申请了那个平平无奇的风景头像为好友，周函知欣赏了会卓江寒头像上的蓝天大海，因为导演喊他临时去救场，便急匆匆的关了手机，想着一会再给卓江寒说。
但他这一忙就直接忙到晚上，下了戏就被人拉到酒吧。
酒吧里没外人，都是圈子里的朋友，周函知看时间足够，便不想扫了朋友兴致，打算喝一杯再去酒店。
没成想酒吧里还有另一拨人，正是周函知的经济公司在聚会。
“函知，你最近忙什么，整天说有事，公司都不去了，好不容易出来一定不醉不归哈！”
方炯然递给他个酒杯，周函知闻了闻放到桌上，“我真有事，这酒上头我不喝，换个果酒吧。”
他还记得第十八条、十九条。
方炯然表情诧异，还是招手给他要了杯果酒，“什么事，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不用，私事。”
“咱俩公私不分。”方炯然是他们这个小娱乐公司的老板，当初也是他执意邀请周函知作为合伙人投资。
周函知很感谢他。
在原小说中，方炯然的名字出现在某个提到周函知工作的段落中，并不起眼。
但当他意识清醒的置身这个世界，才明白方炯然对自己的帮助，远超过对普通朋友的帮助。
酒吧里没有外人，所以也就格外放得开。
周函知喝了杯果酒，推辞不过去，只得接过第二杯。
第二杯慢悠悠的喝完，周函知就觉得不对，依他的酒量吹几瓶红酒尚且能坚持到去找卓江寒，两杯果酒能让他头晕脑胀身体燥热绝对是被人算计了。
酒吧里灯光昏暗，镭射灯扫过人群影影绰绰，周函知分辨不清身边到底是谁，他推开面前纠缠的人，跌跌撞撞的冲进卫生间将自己锁进隔间。
他费力的打开手机找到卓江寒的头像点进去，手机中很快传来对方的声音，“喂？”
门上传来敲门声，周函知手一抖，手机掉在角落。
“函知？你怎么了？开开门好不好？”
门外的声音声音朦胧又熟悉，周函知浑浑噩噩的软在马桶上，他既无心回答也无力去拣手机。
开门意味着什么，周函知很清楚，他没兴趣在圈内搞混搭组合，就算憋死在这个隔间，也不可能主动开门。
时间漫长而煎熬，汹涌的渴求快要把他烧化，身体又涨又痛，周函知在席卷全身的情潮欲浪中听到门外突然响起几下打斗声。
然后他的隔间门就被哐的踹开。
下一刻身体腾空而起，周函知落入一个带着雨后林木气息冷冽而温柔的怀抱，他努力看了眼来人，在对方的怀抱中攥紧那颗耀眼的金色袖扣。
“……帮我……”
酒吧外面下起雨，冰凉的细雨打在脸上让周函知短暂的清醒过来，很快他被摔在宽敞的后车座上，半天都无人理会。
前排和后排被分割开，周函知抖着手去拽卓江寒的西服，“你不举吗？等什么？”
对方没有理他，只是盯着他的视线比外面的细雨还要寒凉。
周函知自嘲的笑笑，一段隐晦的小说情节浮现在他脑海，这件事作者没有明白的描绘，但字里行间都写的清清楚楚他和卓江寒的身体关系。
周函知都不介意，签下协议时就做了准备，卓江寒还不乐意碰他？
奇怪的胜负欲在不理智的脑子中酝酿，周函知挣扎着凑到卓江寒面前，伸手去解他的腰带。
腰带下的裤子鼓胀，对方并不是没有反应。
周函知抬头迎着卓江寒复杂的目光勾唇一笑。
下一瞬他就被推倒在车座上，一具紧实火热的身体压在他身上，他双手被举高困在头顶。
卓江寒抽出被解开的腰带，三两下缠在周函知双臂上紧紧扣住。
周函知傻了，双手徒劳的抽动一番。
“这是你第三次违反协议，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参加私人性质聚会、喝酒。”
周函知在无法排解的折磨中听见卓江寒喑哑的声音，“这是惩罚。”
然后他就看见卓江寒坐回了车厢另一边。
身体叫嚣着找寻出口，所有的感觉都被放大到极致，他快被烧成灰烬了。
“卓江寒！你是太监吗！”
周函知颤着身子骂。
卓江寒充耳不闻，拿出手机开始刷财经新闻。
一股火又烧上来，周函知痛苦的缩起身体，他连自己给自己解决都办不到。
“我诅咒你……不举……”
痛苦煎熬中不知渡过多长时间，兴许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意识模糊时，一件西装外套盖住他脸，周函知在黑暗中发现自己又被抱了起来。
他难耐的蹭着抱他的那人，祈求对方能给他一点慰藉。
隔着外套，传来对方不那么从容淡定的声音，“再忍忍。”
然后周函知就等来了兜头浇下的冷水。
他瑟缩在满浴缸的凉水中，狼狈而尴尬。
旁边是抱臂俯视他的卓江寒。
第一次见面的情形就突然浮现在周函知脑海，也是在这个卫生间里，对方也这样居高临下一脸嫌弃的看着他。
似乎每次他和卓江寒的见面都事故百出，乱七八糟。
身体的燥热退却，理智回归，周函知艰难的挤出声，“谢——”
“不用谢，我说了，这是惩罚。”卓江寒打断他。
周函知低下头，一缕发丝湿漉漉的粘在他眼睫上，“我是说，谢谢你去酒吧。”
“那是我应该做的。”卓江寒从架子上拿了条干毛巾扔到周函知头上，“第一条，我会保护协议期限内你的安全。”
第一条是这个吗？
周函知用毛巾挡住脸，他想等有时间他得看看那个协议到底还写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条款。
等等，他签协议的时候还特地嘲讽了一条“为保证双方身心健康，特殊情况下临时需求双方应无条件满足。”
刚才的特殊情况，他都主动要求了，卓江寒竟然还嫌弃他，给他冲冷水澡？
周函知咬牙切齿，“卓总也违反了协议，难道不该罚吗？”
卓江寒拧眉，倏忽间明白周函知的意思，“是你犯错在先，一个违规行为引发的后续违规，不能算作我的责任。”
“……”什么逻辑？周函知还没理顺卓江寒的话，又听他说。
“收拾好出来，我有话跟你谈。”
卓江寒出了卫生间，留下周函知自己泡在冷水中。
周函知把头埋在水中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给卓江寒打电话。
在呼吸难以为继的最后一秒，他猛的从水中抬起头，雾气蒙蒙的镜中是一张并不年轻的脸。
娱乐圈年轻人层出不穷，他已经过了靠脸吃饭的年纪，而卓江寒凝视他的目光，总让他有种错觉，仿佛落在他身上的目光是刻意而独特的。
周函知苦笑，他在小说世界中探寻男主卓江寒目光的意义，本身就没有意义。
他摇摇头，甩掉无谓的想法，打着喷嚏走出卫生间。
卓江寒没有在电脑前办公，正坐在沙发上看书。
一本龙傲天小说的霸总男主整天对着电脑忙碌，周函知想起来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噗嗤一声笑出来。
卓江寒见他来了指指茶几对面的位置，让周函知坐下。
茶几上摆着份眼熟的协议，和一张飞机票。
周函知挑眉，看向卓江寒。
卓江寒将协议推到周函知面前，“这是我手中的协议，我给你一次后悔的机会。如果你不想做我的金丝雀——我们直接说清楚——现在你可以拿着协议离开，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以后你也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周函知愕然，“为什么？”
卓江寒翘起一条腿，两手虚虚拢在腿上，一字一顿道：“我不喜欢不听话的金丝雀。”
“你一直都在违反协议内容，你的生活方式很不健康，酗酒、饮食不规律、寻欢作乐，我不可能每次都像今天这样去救你。我找你，是要你做我的金丝雀，你应该懂金丝雀的涵义。说白了，你要做的是一个听话的情人，而不是见面约一pao就走。”
这段话比卓江寒几次见面说的话加起来还要多。
“酗酒？寻欢作乐？我？”周函知没想到自己会被嫌弃，他一个洁身自好的演员还没嫌弃成为金丝雀，居然还会被金主嫌弃生活方式不健康？不听话？
他倒是想撕毁协议拍拍屁股走人，可如果主线情节出现偏差，他就回不到原世界了。
为了回到原世界，他得走金丝雀情节，为钱做坏事，再为爱牺牲生命——真的是狗血。
但这段谈判的情节没有发生在小说中，小说依旧是在描写他们一起进了酒店。
感谢审查，作者一笔带过的酒店情节竟被卓江寒拿来和自己谈判。
周函知诚恳道：“卓总，我很抱歉，不会有下次。”
卓江寒沉声说：“不必急着回答，我给你考虑的时间。如果你后悔，撕掉这份协议就可以。如果你还想执行这份协议，留在我身边，那你需要保证不会再违反协议内容。一旦违反，我会惩罚你，惩罚内容由我定。”
周函知不自觉的抿抿唇，卓江寒的惩罚他才刚刚体验过，不惨烈但也记忆深刻。
他刚想开口又被卓江寒打断，“如果你真的决定了，有了做一只听话鸟儿的自觉，桌子上的机票你拿着，到机场找我。”
卓江寒起身拾起自己的西装，走到套房门口，他犹豫了下，回头深深看一眼周函知，“你只有这一次反悔的机会。”
周函知心中一动，他不明白卓江寒这句话的意图，却隐约觉得卓江寒话中有话另有所指。
机票是第二天下午到南方s市的，周函知装好机票也离开了顶层套房。
回到自己家，周函知看了一夜协议，把该记的内容记下来，把想改的也标下来，到天亮的时候头昏昏沉沉的烧起来。
重感冒来势汹汹，周函知想到下午还要陪龙傲天男主出去，拖着沉重的身体赶到医院给自己来了一瓶水。
不愧是男主，让他的生活一团糟。
在接近卓江寒之前，他的生活规律而平静，即便是娱乐圈也不可能今天灌酒明天下药后天病娇。
只不过是男主身边永远风不平浪不静。
刚刚进入主线情节就这样风波不断，果然是小说比生活精彩。
周函知为自己可预见的倒霉生活默哀几分钟。
挂完水他匆匆赶到片场，他那个剧本来还有几场就拍完了，临时请假少不得要被导演一顿念叨。
可他脸色白的让严苛的大胡子导演一句抱怨没敢说，赶紧签了假条。
“快去医院，完了抽空回来补上后面几场！”导演捋着自己的大胡子，怕给自己爆出个虐待演员的新闻，催着周函知赶紧回医院。
周函知拒绝了女主，就是被他指点演技的小姑娘的探望请求，直接拎着行李箱打车去了机场。
机场已经在检票，周函知头重脚轻的赶上飞机，找到座位歪进去。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旁边座位的男人放下手里的财经杂志，把周函知揽到胸前。
周函知僵着身体不敢动，就听对方说，“你既然来了，我就理解为你明白并且愿意遵守我的要求，是吗？”
周函知闭上眼微微点头。
男人揉着他发红的耳垂，在他耳边命令，“从现在开始，你要把自己完完全全的交给我，做不到的话我会罚你。”
周函知缩了缩身体，又在卓江寒的一声质疑的“嗯？”中尽量放松身体，任对方试探他滚烫的额头，他也没什么力气挣扎。
“第二十九条？第三十一条？”
第二十九条：乙方应当保持健□□活与饮食；
第三十一条：乙方应遵从甲方关于生活作息的要求。
周函知对这两条印象格外深刻，他已经违反过一次。
“我昨天说过让你好好休息的吧？你去哪里了？”卓江寒的声音带着点质问的意思，周函知睁开眼，对上他的目光。
“你没说，我只是回家收拾行李，路上吹了风不小心感冒。”
卓江寒拨开挡住周函知细长眼睛的发丝，眼神中透出点笑意，“好，是我忘说了。这次就不罚你了。睡吧，睡醒就到了。”
高烧带来的虚弱和疲惫袭来，周函知没有抵抗的力气，靠在卓江寒身上再次闭上眼。
睡着前，他听见卓江寒要来毯子，盖在他身上。
卓江寒看着周函知因为高烧而绯红艳丽的脸庞，这和他从电视上广告上看到的周函知完全不同。
媒体上的他似乎总是刻意收敛，表现的清淡俊秀，算不上美的惊心动魄，在美人如云的娱乐圈并不引人注目。
唯有注视他的人，才知道他动情时候稠丽浓艳的像绽放的牡丹，微扬眼角中的情愫如化不开的墨，浑身弥漫着层层叠叠的风姿。
他带着私心找到周函知，砸出一大笔钱，拿出一份《亲密关系合作协议》，周函知在他隐秘的期待中签下协议。
卓江寒抚上周函知轻颤的长睫，回想起那天从酒吧出来的车上，周函知用沾染欲色的双眸渴求他的样子，他收紧下腹交叠起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