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高木警官的赌注
这是一瓶麦卡伦黑钻黑麦威士忌，是伊达航很喜欢的一款酒，价格不菲。
零还记得，第一次喝这种酒的时候，还是在警校时五个人凑钱买的，他觉得辛辣呛口，一口下去唇齿发木。
他隐约能感觉到，伊达班长有时候会在明里暗里跟他较劲，因为零的存在，伊达总是拿不到第一的位置。然而偏偏降谷零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他也总是在这种较劲中争先恐后。
就比如，他明明喝不惯这种烈酒，偏偏还要逞强，强行将一整杯灌下。
后果就是全程再也没有吃下任何东西，拼命喝水才能忍过口腔的灼痛感。
令他诧异的是，伊达航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并没有像其他几人一样嘲笑，而是摸着自己的后脑勺道歉，说不应该让他尝试这么烈的酒。
“这一局不算”伊达航看的出降谷零的意图“等你什么时候像我一样能喝酒，我们再来比。”
“不过，以后我们都是警察了，不可以总喝酒了。喝酒会让人犯错啊。。。”
现在，几年过去了，他喝这样浓烈的酒，居然也索然无味了。如果现在再来比一比，他一样能赢得过班长。
可惜啊。。。。。。
“对不起了，班长”零心中默念。。。
高木端起酒杯，一饮而下。四年前的今天，伊达航和高木熬夜审讯犯人之后，开车回去的路上遭遇车祸，因此丧命。此后，高木继承了伊达航的警察手册和志愿，发誓要成为像他一样优秀的警官。
“伊达前辈，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警察。。。”高木声音沉了下去，他太怀念这个像山一般可靠、令人肃然起敬的男人了。
然而高木不知道的是，坐在他对面的降谷零，此刻也陷入了深深的怀恋。
“不可以对坏人软弱！”
“警察就是要维护正义的！”
“你在哪做什么呢？偶尔也联系我啊！”
这些画面渐渐浮现他脑海中，就像是才昨天发生的事，清晰的仿佛一张张照片。
其实啊，伊达航并不知道，虽然降谷零各项成绩都是第一，但没有他的影响，他不会成长为一个优秀的警察。
他从伊达航身上学到了包容、坚韧以及责任感。
责任感。。。想到这里，一阵悸动奔腾不息，不安瞬间涌满胸膛。。。
难道，他真的要辜负伊达班长的期望么？为了小哀，放弃承诺，违背警察誓言，放弃肩负着的使命？
他烦躁的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用手指揉了揉紧锁的眉头。
“我真是没用。。。”不用降谷零劝说，高木竟然自己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看得出他酒量并不好，因为此刻他已经双颊泛红，微微出汗，甚至扯开了自己的领带。
想起伊达航，高木的心里就像被人拿刀挫了一般生疼。
“只有成为像他一样优秀的警察，才不辜负前辈对我的教导。”
“可是已经四年了。。。我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弄丢警察手册。。。弄丢枪。。。甚至。。。让犯人逃跑。。。”说到伤心处，高木摸了一下眼睛，毕竟一个大男人流泪，确实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更何况是在一个比自己强大很多的，年轻有为的，堪称警界传奇的同事面前。
这回，降谷零有些后悔了，虽然他知道高木同伊达班长的交情不浅，但他没想到居然引得高木有如此大的反应。
高木将酒杯端起来，一饮而尽。
他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挣扎着想要拿过酒瓶。
“我想，你喝的已经够多了高木警官。。。”降谷零先一步拿走了酒瓶。
现在这幅场面显然是他没有预料到的。
不论怎样，工作日的下午三点一个警官喝到人事不省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好事。
“降谷先生，麻烦您再让我喝一杯吧！趁着今天，我要好好跟伊达前辈道歉！”高木撑着凌乱的步子，把酒瓶从降谷零手里抢过，又斟了满满一杯。
“虽然。。。我不够优秀。。。可是伊达前辈。。。我一直没有放弃啊。。。”他摇摇晃晃的又喝了大半杯，连吞咽都变得有些费力。
“我真的。。。费尽了毕生的精力。。。想成为前辈您那样的警察。。。”
“即使再多困难。。。我都不会。。。放弃。。。”
“一定。。。不会。。。让。。。前辈您。。。失望。。。”随着高木吞下最后一口酒，倒在沙发上，昏睡了过去。酒杯慢慢的从他手中滑落，滚到了地板上，在降谷零的脚边停了下来。
随即，房间里响起了高木沉睡的呼吸声。
事情进展的太过顺利，顺利到令人可怕。。。
只不过。。。他这一走，这位高木涉警官可能会受到非常严厉的处分，别说升职了，怕是连职位都保不住了。。。
真是抱歉。。。高木警官。。。
降谷零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开门出去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给高木脱下了鞋，盖上了被子，让他可以安安稳稳的在沙发上睡一觉。
高木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很久，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
头疼欲裂，他已经忘记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间办公室，为什么会睡在沙发上。
他突然看到了桌子上的空酒瓶和酒杯，记忆慢慢复苏。
紧接着吓了一跳！
他好像把白马警视总监交代的任务办砸了！降谷零已不见了踪影！
他果然。。。没有看住他。。。
高木脑子里一片混乱。
嗯，所幸他和佐藤警官还没有孩子，不然他丢了工作，那靠佐藤警官的工资根本不够抚养孩子的。他现在要怎么做？是自己先去报警找人？还是先去警视总监那投案自首？或许，先写辞职信吧，自己文笔不好，写辞职信应该要花不少功夫。。。。。。
正当他六神无主时，有人进来了！
他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糟了，该不是总监派人来查岗了吧！这下完了，自己的职业生涯马上就要终止了。。。。。
“高木警官？你醒了？”降谷零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两份早餐。
“降谷先生。。。”高木简直难以掩饰脸上的狂喜之色了。。。
降谷零没有走，他完成任务了！
“我只是出门锻炼身体了，看你睡的香，没有打扰你。。。”降谷零看的出高木欣喜之余又满是疑惑的表情主动解释。
“放心，伊达班长会以你为荣的，我保证。。。”他拍了拍高木的肩膀。
高木点了点头，总算松了口气。。。。。
不容易啊，太不容易了。
这份不安，在他昨天接到上级命令监视降谷零时就从心底散发出的不安，总算能告一段落了。
坦白讲，这个任务他十分抗拒。
降谷零的传说，高木再熟悉不过。
论智商，降谷零卧底组织数年，最后立下不朽战功；
论格斗，他擅长拳击格斗术，近身格斗几乎没输过。
他也非常有自知之明，他根本看不住降谷零。
无奈命令如山，更何况是警视总监亲自定下来的任务。
没有办法，斗不过也打不过，他只好心上一计，卖惨。。。。。。
他赌的是降谷先生是否内心对他这样默默无闻的普通警员有一点同情。。。。。。
结果来看，他赌对了。。。。。。
“不过。。。降谷先生。。。您真的只是出去锻炼了么？”高木发现，降谷零的衣服和鞋子上有被雨水淋湿的痕迹。他看过天气预报，暴雨是晚上下的。
更何况，降谷零双眼无神，黑眼圈非常重，一看就知道整夜未睡。
“您半夜。。。就出去锻炼了？？还冒着雨？”高木小心翼翼的试探。
降谷零稍显落寞，没有一丝笑意，仿佛走入了一个荒无人烟的窄巷，找不到一个出路。他没有回答高木的问题，自顾自的开始吃早点。他吃的很慢，仿佛吃饭是一件工作一般机械而无趣。
没错。。。昨天高木睡着后他就离开了。。。
他离开了一夜，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锻炼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