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还怕死不成
微生念和近黯跟着去报信的大壮,一路紧赶慢赶到达孟家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孟家人全都聚在院子里,当中,坐着孟祥和孟全,眼看着微生念走进来,就如同衙门里,等着审理犯人的大老爷一般。
孟祥不紧不慢,有恃无恐的开口道:“等了你一下午,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
微生念并没有回话,只是环顾四周,寻找微生情的身影。
不大的院子里,孟家十多口人将她围在中间,人人手里都拿着藤条。
这不拿刀不拿棒,反而全拿着带刺的藤条,是不想让她好过呢。
微生念回头看一眼近黯,近黯的手,不动声色的放在腰间,轻轻点头。
“小贱蹄子,你今天既然来了,就把你的命留在这里。”孟全说。
毫不掩饰噬人骨肉的目光,直直盯着微生念。
没有和孟家人打嘴炮的心思,微生念问:“我娘呢?”
“自身难保了,还想着你娘,真是孝顺啊。”孟祥皮笑肉不笑的说,“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儿上,我就大发慈悲,让你们母女死之前再见上一面。”
孟祥挥挥手,便有人从柴房里将微生情拖出来。
血淋淋的一片。
微生念闭了一下眼,只觉得不忍去看。
微生情身上,已经没有一片完整的布料,血液混着水,将她全身打湿。
孟家人拖着她出来,犹如拖着一条死狗,任门槛台阶撞击,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微生念在心里默问:“启世,她还活着吗?”
启世:“报告主人,还活着,但是,也快死了。”
预料之中的回答,听在耳里,还是心惊。
深呼吸一口气平定心绪,微生念回头,给近黯打一个眼色后,“哇”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踉跄着跑向微生情:“娘亲,娘亲你醒醒!”
看着微生念哭得撕心裂肺,孟祥只觉得,心里一直憋着的一口闷气,好像散出来了,哈哈大笑起来:“哭吧,再不哭,可就没机会了。”
孟全跟着大骂道:“贱蹄子!赔钱货!你也有今天。你不是能耐吗?你不是认识什么高人吗?你的高人怎么不来救你啊!”
一下午的时间,除去折磨微生情,还足够孟家做很多事。
比如,去抓微生惟晚了,陈老太太早就带着微生惟躲进微生家,两只熊守着,孟家人不敢进去。
再比如,孟家人知道安自栖今天不在青山村,而微生家的人也没有办法号令黑熊。
现在,看着微生念和近黯两个人来,守在村口的人也没有看见安自栖回来,孟家人就知道,微生念今日,已是羊入虎口,要杀要剐,他们随意了。
微生念抽泣着回嘴:“你们的心好狠啊。”
这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的狼狈模样,让所有孟家人心里愉悦,手持藤条,一步步逼近微生念。
“贱蹄子,你害死我儿子,今天,必须偿命。”
“微生念,我要你求死不得!”
众人纷纷举起手中藤条,准备出一口恶气,却见一直埋头哭泣的微生念缓缓抬起头,咧起嘴角。
孟祥心中一跳,脱口而出:“你笑啊!”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孟家人群里,响起一连串痛呼声。
院门口,从微生念进门后,就一直被孟家人忽视的近黯收回手,微笑着拍拍手。
“臭小子,你敢暗算劳资!”孟全怒目圆睁,从胳膊上拨出一根绣花针。
纤细的绣花针,在烛火映衬下,转动着冷冽的光芒。
这十根淬毒的绣花针,本就是为孟家人准备的,终究,还是到了他们身上。
命啊,躲不过。
近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说:“别乱动,有毒的哦,乱动,死的更快。”
一听有毒,孟家人乱了阵脚。
特别是眼看孟非中了暗器之后,不过数个呼吸间就毙命的男人们,更是吓得腿脚发软。
只觉得中招之处,犹如有一片蛇虫鼠蚁在肆意啃咬,又疼又痒,痛苦难当。
夜风吹过院子,吹散湿热的腥臭味。
微生念笑着站起来,一边用衣袖擦着脸,一边说:“你们不是要杀我吗?怎么不来了?”
孟家人如中定身魔咒,一动不敢动。
“哇!”孟家年纪最小的孙女孟瑶瑶大哭起来,打破院子里的僵持。
“贱蹄子,你去死吧!”陈兰香叫嚣着冲过来。
近黯只有十根针,每个男丁一根,所以女眷和孩子们都没有中招。
微生念侧身躲过陈兰香的一鞭子后,抬脚一伸,毫不留情的踹在老太太胸口上。
陈兰香被踹得后退几步,止住身形,又叫嚣着冲上来。
“来啊!打死我!”微生念不慌不忙,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子,说:“打死我,我们就一起去死,一赔十,我赚大发了。”
说着,高高举起手中的小瓶子,只要一松手,瓶子掉在地上,就会摔碎。
孟祥脑子转的最快,一把将陈兰香横推出去,嘭一声撞在柴垛上。
“大哥,你干嘛?”孟全还没回神,质问道。
孟祥懒得理会他,看向微生念手中的小瓶子,问:“那是解药吗?”
“是啊。”微生念回答。
一听又解药,孟家人又活络起来。
孟祥大喊:“你把解药给我。”
微生念:“你先让我们走。”
陈兰香从地上爬起来,大喊道:“不可能,贱蹄子,你今天必须死在这里,为我儿赔命!”
这个永远都拎不清的老太太,让孟祥的太阳穴跳个不停,索性忽略不管:“我放你走,你能给我解药吗?”
微生念笑道:“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大不了,你就杀了我,我死,你们十个也得死,我是从坟里爬出来的,还会怕死不成?”
“不能让她走!”陈兰香叫嚣着,又要冲上来打微生念。
孟全就算再迟钝,这会儿也回神了,抬起一脚踢在陈兰香胸口上,大骂道:“贱女人,你着急着打死微生念,是不是想害死劳资?”
陈兰香一分钟之内挨了两脚,人都懵了,坐在地上,又哭又闹,却没人理会她。
“我同意让你走!”孟义挥着手大喊,“小念,你把解药给我,我保证,以后绝不为难你们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