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砥砺前行
分明已重压如山, 却仍要一肩背负，砥砺前行。
席伶心中涌起一阵酸涩和刺痛，无数话语涌到嘴边打了个转, 最终却只化为两个字，“可以。”
“喊林诚过来。”秦远沉声道：“商量明天计划。”
“你准备带上他吗？”席伶问。
“他也曾是军人。”秦远答到。
席伶懂了。
那么, 林诚就也是他的战友。
“好！”
不多时, 林诚跟着席伶来到1036。
“制定计划前, 先分析目标地处境。”秦远冷静说道：“清源市发电厂采用的是传统火力发电，距这里约八十公里。灾难后，仍坚持供电约半月，由此可见, 至少前期，发电厂内有人在坚守。”
“由此推断, 断电，可能是什么原因？”秦远提问道。
他条理清晰, 目光专注，仿佛没有受到任何负面消息的影响。
席伶努力摒弃杂念，让自己进入到状态中去。
就她目前还能回想起的那点课本知识，席伶知道，火力发电是依靠燃烧煤炭所产生的热能来进行发电。
也就是说，要满足整个市区的电量，每天要消耗大量煤炭。
“会不会是储备煤炭耗尽？”席伶说道。
毕竟丧尸横行，物流运输断链，发电厂很难得到后续补给。
“或者人员沦陷。”林诚说道，“被感染，或因多日封闭物资耗尽，失去工作能力。”
“不错。”秦远补充道：“还可能是设备故障。以上猜测或许不止发生一种, 而我们要从这些可能性中，知道自己能做哪些准备。”
席伶掰着指头数：“物资，药品，武器……”
虽然，大家都不确定这些准备能不能逆转形势，但大家会全力以赴。
1036灯光明亮，三人长谈制定计划到深夜。
次日一早，席伶在早餐时分告知齐宏伟和周长峰，他们稍后就会出发的消息。
齐宏伟一惊，“这么突然？”
“嗯。”席伶点头，“就如今的形式，还是越早越好。”
“也对。”齐宏伟皱着眉道，“迟一天，说不定就更危险一分。”
毕竟，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不知道有多少丧尸正在默默进化。
早餐之后，席伶跟今天同样准备外出的搜救小组二十人碰了个面。
“我近日在基地期间，抓紧时间制作了一批利器。”席伶抬手，二十把直柄弯斧出现在桌子上。
二十人中，头一回见此状况的朱鹏几人霎时瞪圆了眼。
“每人一把。”席伶弯唇道：“各位务必注意安全，不要冒进，必须保证所有人安全回来。”
“好！”
“明白。”
“谢谢玲姐。”
外出小组的成员们郑重回应。
席伶摆摆手向他们告别，转身同秦远和林诚一起下楼，进入橘红色的越野车中。
“第一站，超市。尽量搜集速食食品。”秦远嘱咐道：“面包、水、自热米饭等直接可食用物品。”
“好！”
这些物资，是为了发电厂中可能还存活的幸存者们准备的。
席伶暗暗祈祷，这些食物能被用上。
车子在一家生活超市前停下。
“艹！”林诚往外看了一眼，当下忍不住骂了一声。
“怎么了？“席伶问。
“你们看。”林诚哑着嗓子，指向在超市门前徘徊，一道穿着黑色皮夹克的身影。
席伶定睛看去，只见那位黑皮夹克身形壮实，神情呆滞地紧盯着这边。
它半边脸血肉模糊，露出森然白骨，手中还拿着一根长木棍。
长木棍？
这棍子是它感染前就攥在手里，还是后来又自己找的？
如果是后者……丧尸已经开始有利用工具的意识了吗？
隔着玻璃，席伶感觉自己仿佛跟他对视了般，透过那双浑浊的猩红眼球，窥见它试图运转的神智。
下一秒，黑皮夹克拖着脚步，目标明确地朝车子走来。
席伶差点也脱口一句‘卧槽’。
“这才一天。”席伶惊道：“它们进化速度是不是太恐怖了？”
林诚按上右臂处的□□，“我来射杀它。”
“等会儿。”秦远阻止道：“做个实验。”
什么实验？
席伶回头，在看到秦远拿出无人机的时候，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要试一试，丧尸的智力究竟发展到什么水平了，还会不会被听觉刺激所干扰，做出本能的反应。
如果丧尸还会被无人机引走，那说明他们目前还处于相对有优势的情况下。
倘若它目标坚定，不为所动地继续盯紧这边，那就麻烦了。
因为那将代表着，丧尸已经进化出基本的判断能力。
天窗开启，无人机携带播放器飞了出去。
席伶按下遥控，嘹亮的广告词立刻响起。
数不清的丧尸疯狂从超市中涌出，癫狂着朝播放器奔赴而去。
三人目光紧盯着黑皮夹克。
黑皮夹克缓缓转头，脸上垂落的一块肉微抖。
它仿佛愣了下，然后‘嗷’地一声，埋头朝无人机追过去。
它跑的比其他丧尸快一些，行进过程中还会拿棍子捅开挡路者，再踩着对方不断前进。
还好还好。
席伶稍稍松了口气。
还好事情没有到最糟的地步。至少目前为止，丧尸没有进化到无视干扰的地步。
但随即，席伶又心中暗叹一声。
谁知道，丧尸进化出神智的那天，会在什么时候到来呢？
相对比人类漫长的进步过程，它们的进化可谓是一日千里，不，一日万里了。
等丧尸真具备了分析判别的能力，那相当于他们掌握了最基本的逻辑。
到时候，目前使用顺手的招数将不再管用，很多时候，将只能硬拼。
“可以了。”秦远下命令，“射杀。”
“是。”林诚应了一声，站到座椅上，从全景天窗中探出身子。
黑皮甲克已经跑的很远了。
林诚闭着一只眼，定定瞄准数秒，谨慎地扣下扳机。
嗖——
利箭飞射而出，击中丧尸右肩。
黑皮夹克身子一滞，猛地回过头来。
趁着它没有再次移动，还是静止状态，林诚忙瞄准了又是一箭射出。
利剑直接没入眉心，黑皮夹克狰狞的表情像被按了暂停，缓缓仰面倒下。
无人机将丧尸全部引走，在播放器定时结束后悄无声息的返回。
席伶按捺下思绪，三人一同下车进入超市，分头将所需物资挑出来，等席伶都收入【背包】，又迅速返回车上。
下一站，就是直奔位于市郊的发电厂了。
他们走了比预料中更久的时间。
先是市区不少路段交通瘫痪，秦远不得不各种拐弯绕圈，好容易才出了市区。
结果到了市郊。路又是水泄不通。
想必是都是当初想要出城，到其他地区避难，却没能走掉的人们。
不过好在这越野车个子大，底盘高，倒也不是非走路不可。
秦远一发狠，那是直接踩着油门，冲进了积雪覆盖的农田地里，生生碾着泥雪，深深浅浅，歪歪扭扭地颠簸向前。
八十公里，活生生从上午走到下午。
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期间，席伶接到了三次系统奖励通知。
两次是关于【安全区范围扩大】，一次是【安全区人数+6】，一共收入1200枚金币。
当前【钱包】余额：
【我的金币：7836枚】
这是基地成员们一起努力挣来的保障！
现在，不管是安全区内留守人员，还是外出搜救小组，都在跟自己一起努力着。
席伶暗暗给自己打气。
没问题，自己这边也一定会顺利的。
终于，发电站到了。
他们看到了不远处耸立的巨大的烟囱，和被围着的颇具规模的场地。
橘红的越野车终于使上水泥路，在宽阔的厂房前停下。
厂房大门紧闭，但透过栅栏围挡，可看到里面有不少身形僵硬，走来走去的人形。
席伶细细打量发电厂。
忽然，她眼神微亮，指着门卫室道：“你们快看那里。”
门卫室的窗户已经破了，而铁栏杆后，歪歪斜斜钉着几块木板。
“那里怎么了？”林诚不解道。
“木板是从里面订上。”秦远答道：“门卫室可能有幸存者。”
全景天窗开启，无人机飞了出去！
席伶和林诚都凑过来看屏幕中的影像。
无人机在门卫窗前停下，透过空隙往里窥视。
由于局限于角度，他们没有看到人影。只能看到空荡荡的地面，以及门后方向堆积着的柜子桌子。
只能稍后下车再查探了。
无人机离开门卫室，进入发电厂内部。
发电厂很大。
随着无人机盘旋着掠过一处处厂房，车子内的三人越看，越是心凉。
仰头咆哮的丧尸，变形破开的铁门，破碎散落的设备……俨然是一副沦陷场景。
看着画面中的惨状，席伶简直不敢相信，在这么艰难的环境下，人们是如何做到灾后还能维持半个月左右供电的。
三个人都提着心，瞪着眼，屏气凝神地寻找着每一处可能藏人的地点。
从动力设备组车间，锅炉车间，再到断裂的运输条……终于，在无人机来到最东侧的仓储库房时，席伶激动地指向入口大门，“这里，这门是不是完好无损？”
无人机缓缓靠近。
完好无损，从里封锁。
里面应该会有人吧。
秦远控制着无人机绕整个库房飞了一圈，细细探查后，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是。”
可旋即，他又皱起眉来，“但这么多天……”
席伶也忧虑不已。
是的，这么多天了……希望他们有物资维持生命。
事不宜迟。
秦远收回无人机，一脚油门围着厂外跑了半圈，驶向离仓储间最远的相反位置，在有足够视线遮挡的大烟囱后停下。
秦远下车，打开播放器，纵身一跃，将它放到了高高的围墙上。
洪亮的广告词响起，墙另一侧很快传来丧尸们急吼吼奔跑过来的动静。
上车后，秦远果断掉头回到大门处。
不出所料，这边的丧尸已全部奔着播放器动静处去了。
不多时，所有背影都消失在大烟囱后，再不见踪影。
“走！”
秦远一声令下，三人打开车门，跑向门卫室。
席伶隔着窗户栅栏往里望去。
屋里所有的家具，都被搬到了门后挡着，其他地方都很空旷。透过窗户传出的气味不太好，柜子桌子边的垃圾桶也是满的。
但这些痕迹恰恰证明，应该是有人在里面的。
然而，却看不到人踪影。
席伶凑近过去看了又看。
终于，在柜子与墙之间的夹缝处，看到了小半截鞋尖。
秦远和林诚一左一右站在席伶身后，手持斧头全身戒备地打量着四周。
“你好！”席伶喊道，“师傅，你还好吗？”
那鞋尖动了一下。
好一会，一道苍老虚弱的声音响起。
“支援军……来了没有？”他气若游丝，艰难出声：“要等到支援才行，一定要等到支援，守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