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太过残酷
朱鹏、金子、盒子他们打开四辆车的后备箱, 将一袋袋物资搬运下来。
“这些东西，很多还是你们头儿支援我们的。”朱鹏不好意思的笑，“我们又给拉回来了。”
酒店这边的群众连忙上前, 接手开始搬东西。
“我们私下谈吧。”
林诚用嘶哑的声音对席伶和秦远道。
秦远看了一眼被群众们围着，适应良好的林诚基地团员们, 扬声道：“张驰、段吉、齐珍, 带新成员安置。”
“好的秦哥！”正拉着欢欢小手的齐珍连忙答应。
张弛和段吉也立刻答：“是！”
“周成峰, 齐宏伟。”秦远又点名道。
俩人立刻会意，从人群中退了出来。
另一边，朱鹏有些担心的想要跟过来，林诚却挥了挥手, 示意他留在原地。
“来，这边走。”周成峰态度随意自然地在前引领着, 跟林诚介绍酒店布局。
“这边是温泉区，有露天的, 有包间的，我们成员闲暇时都可以来这里泡一泡，特解压。
之前这里被丧尸占领过，不过水都是活水，大家清理之后也就不影响使用了。
前几天，齐总和秦队还在这边设置了绳梯、平衡木等设施，所以这会儿有人在这儿训练。”
“后面是客房b栋，那里头还没清理出来，入口封锁着。
啊，最近可不敢让两个小家伙往那边跑着玩。
不过，估计要不了多久，我们作战小组就会过去动手清扫了。到时候, 整个酒店，都是小朋友们的乐园。”
“这边是客房a栋，大家平时就住在这里。
目前房间非常充裕，不过，房间里的水可不能喝，水的源头目前连接着温泉水，喝的水需要每天在八楼领。
“那里是景观区，我们每天早晨晨跑，绕着十圈儿……”
周成峰的态度，就仿佛单纯的在接待贵客，带他熟悉环境似的。
林诚有些动容，原本紧绷的神色稍稍自然了些。
但他眉头依然皱着。看起来满腹忧虑。
席伶这会儿也有些吃不准了。
难道他没有游戏手环？那他的火系技能是怎么蹦出来的？
1036客厅。
周成峰将林诚引到沙发处坐下，还取了几瓶水放到桌子上。
“不用。”林诚客气摆手，嘶声说：“我们直接说正事吧……关于我的特殊情况。”
来重点了。
席伶状若随意的倚在沙发上，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后背已控制不住的出了一层薄汗。
“诶，好！”周成峰这才停下絮絮叨叨的热情寒暄。
“我先声明，我的事朱鹏他们知道的并不具体，他们身上也完全没有我的状况。”
林诚紧紧盯着秦远，仿佛在寻求什么保证，“如果你们无法接纳我，我可以独自离开，但是，我希望能把他们托付给你。
你们这边……的确更能给他们保障。”
这话一出，在场人都有些吃惊。
席伶：？？？
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难道他真不是玩家？
“你为什么觉得朱鹏他们都能接受你，我们却不能接纳？”席伶疑惑道。
“真不至于。”齐宏伟笑道：“等你说完你的状况，说不定我们这边还能给你个惊喜呢。”
席伶接触到齐宏伟的眼神，嘴角抽了抽。
大概是不可能的了。
他那边，好像很复杂的样子。
“你的打算，朱鹏等人并不知道吧。”秦远肯定道。
林诚：“嗯。”
“他们也不见得会接受这个方案。”席伶微微挑眉。
如果愿意接受，先前就不会集体沉默，帮他遮掩了。
林诚深吸一口气，不再废话，直接拉开上衣拉链，将衣领扯到左肩处。
下一瞬，席伶瞳孔巨震。
在座所有人，都沉默了。
林成左肩处有一圈形状狰狞可怖的牙印。
虽已完全愈合，但仍留下了深深的沟壑和暗红色的肉芽。
他竟然被丧尸咬过。
而且看情形，被咬的时候不短了。
竟然没被感染？
席伶心跳加速。
好家伙，自个儿昨晚随口一说……还不小心预言家了么？
他，他还真可能是当前世界孵化出来的变异人类？
难道，丧尸病毒竟能靠意志力熬过去的？
熬过去还能得到异能大礼包？
太扯了吧？！
席伶腹诽，如果真就这，做设定的人就太瞎胡闹了——随便给npc套光环可还行？
“怎么回事？”秦远声音低沉，“你的伤，在灾难发生之前就有了。”
席伶：？？
灾难之前？有点魔幻啊。
“我就知道，瞒不过你。”林诚苦笑一声，将衣服拉扯好。
“你知道灾难来源？”秦远目光锋锐，严肃问道。
“是。”林诚艰涩道：“大家都应该知道，一年半以前，多国联合研究发布，研制出了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人类基因优化针剂。”
“我记得。”齐宏伟急声道：“宣称能延缓细胞衰老，建立稳定保护机制，阻隔一切病毒。”
席伶看到身边的秦远手背紧绷，青筋暴起。
秦远沉声道：“针剂发行前做过多轮实验。”
“是的。”林诚艰难说道，“针剂经历过多轮实验，在多种动物身上都取得了延长寿命的良好效果。后来临床实验，还令不少绝症患者绝处逢生，且半年之内身体毫无异常。
因此，它才被得以发行。”
“针剂与这场灾难有什么关系？”秦远问。
“针剂制作程序复杂，产量有限，供不应求，各国都选择优先供给军队、边防、警务人员等高危从业者，这件事你应该也知道。”
“嗯。”秦远沉声应道。
席伶心头咯噔一声。
如果是针剂出问题，那岂不是……各国军队，率先沦陷？
若是这样……前一晚秦远设想过的，依靠武装力量镇压尸群的路……就被堵绝了。
席伶下意识问秦远：“你……注射了吗？”
“没有。”秦远低声道：“三个月前有针剂时，我任务繁忙抽不出空，让给别人了。后来，一直没再下发名额。”
席伶先是心头微松，又骤然发沉。
秦远眼中迸出红血丝，脸部线条紧绷，像着极力隐忍着什么。
“没有后续，是因为出问题了。”
林诚说话缓慢，像是每一个字都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不过你们放心，并不是所有注射过针剂的人，都绝对会变异。”
“今年秋季，六成军队、警务人员完成针剂注射。
可一个月后，联合研究所发现，针剂普及之前的一些临床实验患者，在稳定大半年之后，出现了个别发狂现象。他们日益狂躁，意识渐失，逮人就咬。
起初，病毒的变异速度不像如今这么快，被咬者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
研究院根本没有预计到，情势会失控如此严重的境况，只是下发通知，要求所有接种过针剂，感到不适的人上报名单，到研究院集合观察治疗。
我当时因浑身持续性灼烫发热，被送入研究院。”
那么……林诚也是军队或警务人员从业者。
席伶想起秦远曾说过，他认为林诚接受过军事化管理训练。
这话，竟以这种方式得到了验证。
“我见过最初的变异者。
他们还不是如今的丧尸样子，只是双目发红，面目浮肿，最初阶段，甚至每天还能偶尔清醒片刻。
我的伤就是在一次帮助研究人员制服变异者时，未来及防备被咬的。
研究院当时紧急研制出一种抗毒针剂……但是无一例外，临床试验者接受治疗后，生命体征都完全消失。
因先前临床患者潜伏期为半年，且变异者所占比例不大，为了避免造成恐慌，研究院并没有第一时间公开消息，而是计划在下一轮不良状况爆发之前，研制出安全有效的抗毒针剂。
可没想到的是，就像不是每个接种针剂的人都会变异一般，也并不是每个变异的人，潜伏期都是半年。
灾难爆发前一天，研究所中一位老教授忽然狂化变异，连咬数人，后抢救无效，死亡。
当晚紧急会议，各国科研人员经复盘后认定，教授是研究所中第一批被咬的人。
所里这才初步意识到事件可怕，连夜将所有被咬过的人，包括我，隔离，而后申请将各军队接种过针剂的人员封闭管理。
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老教授的发作就像是到达了某个节点，群体变异进程忽然加快。
次日，变异全面爆发。”
客厅中，所有人的呼吸都变得沉重。
“也就是说，变异进程是越来越快的。”席伶说道。
“不错。”秦远开口：“刚全面爆发时，被咬者变异时间并不规律，从数个小时，到一天、三天发作都有可能。
但截止遇到两名劫匪时，他们变异时间已缩为数分钟。”
“那这种病毒也太可怕了。甚至，可以说是狡猾……它是循序渐进的。”席伶毛骨悚然：“第一阶段潜伏，给所有接种者带来表象上的良好指征。
第二阶段变异，但变异者症状并不明显，它们会趁此机会咬人传播，将病毒传出去后，在被传者体内继续潜伏。
第三阶段爆发，各地接种者群体性变异，传播开始，病毒不再掩饰狼子野心，全力发展族群。
第四阶段进化，变异者逐渐开始……觉醒意识？”
细思极恐。
席伶喃喃道：“这病毒，就好像有着明确目标，要改变族群似的……”
“我记得这种针剂在发布时，宣称用到了基因技术，其中活性分子会全力维持身体机能年轻化，最佳效果或使人类寿命增强数倍。”齐宏伟说道：“所以，它为了维持身体活性……决定暂时牺牲神智，重新开始？”
“或许更可怕。”席伶说道：“重新进化出神智的丧尸……还会是原来的自己吗？我觉得不是，它已经跟人类基因融合，成为新的物种。它抢夺了人类的身体，消除人类的意识，进化出自己的全新族群。”
席伶不忍说出口的是，这个过程中最令人绝望的，是作为人类最坚固防线，最寄予希望的保护者，偏偏阴差阳错，已成为第一批受难者。
难怪……难怪明明最初丧尸神智不高，却没有任何武装力量火力压制。
秦远双肩微塌，像是被重击压到直不起身。
他一向是挺拔，强大的，哪怕身受重伤时，也能强撑出气定神闲的模样来。
席伶从没见过他这么低落的模样。
眼睁睁看着一个向来坚强，仿佛无坚不摧的人不堪重负，濒临崩溃，这感觉太过残酷。
席伶心口抽动，喉间微哽。
“你呢？”秦远盯着林诚：“你被咬后，如何逃过变异？”
对……还有林诚！
席伶刷的转头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