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番外一：圣诞节（中）
“不太好看。”
梅菲斯特客观评价道。
希斯莉：笑眯眯
“我知道, 但我贴了你喜欢的灯带哦。”
趁着周围没有人，希斯莉凑到圣诞树前，正要给拿着提灯的紫发大美人展示那些彩虹灯带, 就被她提着小熊尾巴, 拽到触手可及的地方。
希斯莉：？
梅菲斯特纤长冰冷的手指搭在希斯莉的手上, 肌肤一触即分, 让本体读到了徘徊在玫瑰大美人身体中的迷雾。
那些因为情绪太过复杂、就没有说出口的喜欢和高兴，全部在语言无法表达的时候，用肌肤相触的方式, 被披着玫瑰皮的希斯莉传达给了希斯莉本体。
“……我也很高兴，能在这里和大家过第一个圣诞节。”
良久，希斯莉小声道。
“嗯。”
梅菲斯特说。
——————在这些感情中，我最高兴的是，我们现在有一个家了。
梅菲斯特凝视着另一只自己扬起的笑脸, 短暂地拥抱了她一下。
玫瑰大美人随即退开，看着希斯莉小熊蹦蹦跳跳地往厨房那边冲, 看着她因为肯的醒来微不可查地一顿，看着她凝视着虚空悄悄微笑起来的洁白小脸，还有她亮晶晶的冰蓝色眼睛。
那双眼睛里过去的忧郁像是阳光下的迷雾, 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梅菲斯特站在那里, 看了很久。
紫发女人低下头，从虚空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毛绒绒的圣诞帽，把它斜戴在自己头上。
…
韦恩家的厨房里, 肯的厨艺小课堂也已经开课。
“我想要做圣诞瑞士卷试试看。”
希斯莉小声说。
——————可以。
圣诞瑞士卷的做法也相当简单，只需要用食用色素把平时的海绵蛋糕胚染出淡淡的粉红色，再额外做一些槲寄生叶形状的深绿色奶油图案作为装饰，点缀在涂抹了巧克力屑混合奶油的瑞士卷上即可。
无形的力量爬上希斯莉的手背, 好像肯的手掌正覆盖在她的手上，指导着她每一步的动作。
阿尔弗雷德提前准备好的鸡蛋正在篮子里闪着健康的光泽，搅拌盆、面粉、糖粉和黄油也在适合希斯莉取用的范围当中。
希斯莉先去洗了手，小心地把袖子挽到手肘处，这才开始按照肯说的，拿过搅拌盆，将原料一样一样倒了下去。
她做得很慢，也很认真，每一样都仔仔细细地用电子秤量过，这才将它们搅拌到一起去。
过筛。
染色。
拌匀。
摊平在烤纸上。
烘培时甜蜜温暖的香味逐渐从烤箱里钻出，德沃夏克的幽默曲在音箱里轻柔的播放着。
将烤盘送入烤箱后，希斯莉坐在厨房的地砖上，头轻轻靠着温暖的烤箱玻璃，朦胧的橘黄色烤箱灯光落在她的侧脸上。
肯也不再有什么别的动静，于是她静静依偎着烤箱，如同圣诞前夜靠着壁炉等待礼物的小孩子。
她不知道，从摄像头的角度看过去，小熊整个缩成了可怜的毛绒绒一团，足够让任何看见的人心碎成八瓣。
——————至少老父亲承受不住。
布鲁斯在原地坐了半分钟，如果不是这个过程中那双钢蓝色的眼睛因为干涩而眨了一下，提姆几乎以为他要盯着监控画面看更久才能回神。
“………”
红罗宾体贴地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把办公椅向后退了一两英尺，让布鲁斯得以从中穿过，看着后者高大宽厚的背影急匆匆地消失在电梯后面，继续伏案工作起来。
半个小时后，蝙蝠侠顶着一身外面的寒气，拉开了厨房的门。
他看到烤箱那边原本蔫嗒嗒趴着的小熊耳朵晃了晃，一个战术后仰。
（等瑞士卷胚烤好等得要睡着了的）希斯莉：………？
（瞬间清醒的）希斯莉：！
“爸爸？”
小熊对自己的烘培成果颇为骄傲，立刻神气起来，拉住了布鲁斯朝她伸过来的那只大手，在站起来的同时，用力（希斯莉范围）地搓了搓蝙蝠侠手上的寒气，“看，要烤好了！”
被她柔软温暖、带着黄油味的小手捏了一通，一股热流也从指尖开始，涌向了布鲁斯寒冷的手。
老父亲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你在做什么，甜心？”
“瑞士卷！”
他眼前的小熊在给他殷勤地搓完手后，又继续趴在烤箱玻璃上往里面看，那节可笑可爱的小熊尾巴也晃了一下，“爸爸要来帮忙吗？”
“………”
在布鲁斯垂眸注视着她时，希斯莉小熊转过身来，眉眼弯弯，那双和他肖似的冰蓝色眼眸望着他，里面盛满了纯粹的快乐和喜悦。
——————她的眼睛是那么明亮，好像能点燃他的世界里一切无措、疲惫和焦虑，让它们消失得无影无踪。
布鲁斯：（已经悄悄决定将这段监控录像永久保存在私人文件夹）
布鲁斯：“当然了，甜心。”
于是在到家的第十分钟，布鲁斯脱下了西装外套，洗了手，将衬衫像希斯莉那样挽到手肘处，戴上了一双印着雪人的厨房隔热手套，听从小熊的指挥，将希斯莉烤好的瑞士卷胚从烤箱里拿了出来。
料理台面被希斯莉提前放了两张湿毛巾，因此滚烫的烤盘底也无法烧坏大理石的表面。
蝙蝠侠不太怕烫，获得了将蛋糕胚扒拉出来的重任，希斯莉则站在他旁边打发涂抹蛋糕胚所需的鲜奶油，在做好后，又撒了一把巧克力碎屑进去。
在布鲁斯按照希斯莉的说法，用切刀切好十等份的蛋糕胚时，希斯莉的涂抹奶油也已经制作完成，她还从冰箱里取出了橘子果酱，并跃跃欲试地抽出了两把刮刀。
音箱里的幽默曲脱离了稍显忧郁的中段，反复回了轻松愉快的第一段。
厨房里的灯光明亮而温暖，布鲁斯用刀尖挑起一坨鲜奶油，按照一旁希斯莉的做法，将其涂抹在蛋糕胚上，接着将蛋糕胚缓缓卷起，一圈圈翻滚着，切去最后一点的侧边，再用奶油封口。
蝙蝠侠做得不太熟练，连奶油都在手上蹭到了一点，但还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一个瑞士卷——并且没有让蛋糕胚断裂。
盯着这个瑞士卷，布鲁斯静止了两三秒钟。
然而没等更复杂的情绪在他的胸膛里炸开，毛绒绒的小熊头就从他的胳膊底下钻过去，飞快地在瑞士卷上插了一个牙签和便签纸组成的标志小旗。
布鲁斯仔细看了眼那张小标签上的图案，唇角忍不住短暂翘起。
“我来负责涂外面的奶油，”小熊没有察觉到这个微笑，只是兴冲冲地分派任务道，“爸爸可以一直负责涂内馅……内馅是很重要的东西！”
一个又一个瑞士卷被做出，希斯莉小心翼翼地将它们分进不同的盘子，在挤奶油的环节，则是肯的力量操纵着她的手，挤出一簇簇漂亮、形状又好的槲寄生叶子。
——————而成品就像希斯莉想得那样，好看极了。
在清理现场的过程中，希斯莉和布鲁斯一起来到厨房的水槽边洗手。
短暂的沉默中，希斯莉忽然听见老父亲问。
“这些瑞士卷，为什么要装到不同的盘子里？”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希斯莉回答得就毫无戒心。
小熊耳朵一晃又一晃，一边被布鲁斯拉着擦干了指缝，一边理所当然地回答。
“因为爸爸要吃一个，阿尔弗雷德爷爷要吃一个……”
布鲁斯的动作顿住。
小熊没察觉到他这一刹那的动容，继续摇头晃脑，“迪克要吃一个，提姆要吃一个，达米安要吃一个……”
“………还有肯他们也都要一个。”
在老父亲僵住的同时，她总结道。
布鲁斯：………
布鲁斯：………………
要是没有达米安后面的那一句就好了。
他冷静的想。
与此同时，蝙蝠侠并未注意到，还有一盘瑞士卷并没有被希斯莉提前署名。
他只是看着小熊乐颠颠地端着盘子满大宅地找人，她找到了达米安、迪克和阿尔弗雷德，提姆的那份则为他留着，还给她的“朋友们”打了电话。
不一会，那些“人”都陆陆续续过来领走了属于他们的那份，杀人鬼和红丝带走正门，恶魔出现在窗口又神秘消失，天使则是从房顶跳下来的；但布鲁斯发誓，他绝对看到了那个杀人鬼和红丝带暗中撕扯了彼此两下，而天使和恶魔对视的那半分钟仿佛当场就能因为瑞士卷的大小打起来。
老父亲唯一的安慰是，希斯莉给他的，是最大的那份瑞士卷。
他没有注意到，小熊已经悄悄溜到了沙发那边享受着瑞士卷的迪克身边，悄悄附耳对大蓝鸟说了一句话。
“哥哥，最后那盘瑞士卷，可以麻烦你带给二哥吗？”
迪克：？？？！！
迪克：（当场呛住）
“不是，什……”他努力压住嗓子里咳嗽的声音，颤抖着问眼前眉眼依旧天真清澈的希斯莉小熊，“你……”
“梅菲斯特和我说的。”为了达成目的，希斯莉甩起锅来毫不留情，“她说她有一次意外看到了你和………”
她没有把话说完，但迪克已经懂了希斯莉的未尽之语。
红丝带一定是说了一个相当不真实的故事，但又把所有真实的细节囊括在了其中。
他牙疼地“啧”了一下，又想到了红丝带那一天站在客厅里暴走的画面。
虽然不是很合时宜，但大蓝鸟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流行meme：可怜的红丝带，简直被他的可爱妹妹玩弄于股掌之间。
嘴巴里的蛋糕胚松软，带着奶油的香气和甜味，很圣诞，很温暖。
杰森确实会喜欢。
无论希斯莉是从什么渠道知道、什么时候知道、又知道了多少………迪克叹了口气，抬起手，摸了摸凑过来的小熊脑袋。
“我知道了。”黑发蓝眼的青年男人说，“那你的那份呢，你给自己留了吗？”
小熊诚实地摇了摇头，耳朵毛绒绒软乎乎地擦过迪克的掌心。
“那——”大蓝鸟有点无措地捧着盘子上被他吃了一半的瑞士卷，正要说些什么，希斯莉就打断了他。
“没关系，”她兴高采烈地说，“这已经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圣诞节了！”
迪克：“……………”
漫长的沉默后，他艰难地放下盘子，慢慢捂住了嘴。
迪克：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