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我的身子是一方容器
在触及的一颤那,从那上面传来的力量让郭雀本就浑身是伤的身躯一震颤抖,但不知是怎样的执念让他将那股痛楚压下,他死死的握住了司马诩的那只手,就像是与之黏在了一起一般。
深重到即使是司马诩也不由得心头一寒,暗道一声不好。
他的身子猛地一震,也顾不得周身那密密麻麻被金光所灼烧的伤痕。他的速度在那时陡然快了起来,比之之前,快出十倍、百倍、甚至千倍。
原来自一开始郭雀敢使出那般玉石俱焚的伎俩便是早已有了准备。
他干枯的手臂猛地伸了出来。
他的手就这样拍了下去,朝着那道天道之力。
某种始于数十载前那位柳笙箫之手,又终于郭雀之身的算计。
一场历经数十载的谋划在这一刻终于渐渐浮出了水面,而他已然身陷局中。
他的嘴再一次张开,一道发自灵魂深处的怒吼自他嘴里响起。
论心性,论算计,论修为,这天下无出其左右者。
若是经历过嘉汉郡战场之人见着这抹金光,定会觉得格外熟悉,那位天人澹台博便曾经唤出过一道与之散发着一样金光的天道罗盘。
虽然相比于澹台博,司马诩所唤出的金光明显要弱上许多,但那确不可否认是实实在在的天道之力。
而此刻,便是他等待的时刻。
“吼!”
但那白骨之上却有着某些事物。
他的血肉开始在那金光之下寸寸消亡,露出其下森然的白骨,而这样的消亡顺着时间的推移不断的朝着他的身躯蔓延,很快他的整个手臂便只剩下了一条裸|露在外的白骨。
但他毕竟是秦白衣,是天岚院的第一代苍生守望者。
他本不应该拥有这样的速度,为此,司马诩知道郭雀一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
这样想着,他的眸子之中泛过一丝厉色。
那个正凝聚起一道天道之力的手掌。
所谓蚍蜉撼树,螳臂当车,不过如此。
阴冷如冰。
司马诩不知道柳笙箫是如何找到一副这般完好的半神之躯的,但事实是此刻郭雀展现出来的力量与外貌必是半神无疑。
他的衣衫开始寸寸碎裂,露出其下满是污血的身躯。
但他的双眸依然血红,身子依然直直朝着司马诩杀来。
“师祖,你输了。”这时,郭雀的声音响了起来,他的声线有些沙哑,却又带着一股放下了重担后的轻松。
而就在这力量在他手心浮现的那一刹那,郭雀血红的双眸之中忽的有一道神光闪过。
这般情景落在司马诩的眼中,他发出一声冷哼,脸上的神情极为不屑。
那是一道道以生涩的文字刻印的符文。
而他的目标却不是司马诩的面门或是胸口这般的要害,而是司马诩的手掌。
他就像是一支离弦的箭,一把出鞘的刀。自他开始那一刻,直到刺穿的敌人咽喉,亦或是被撞得粉身碎骨,否则永远都不会停下。
背后那张八卦阵图的虚影中顿时射出一道灿烂的金光。
柳笙箫给郭雀换的那副足以承受其天命的身躯,竟然是一具神的身躯。
很快他便压下了心底泛起的不安,面色一沉,他不管郭雀究竟在算计些什么,但他要以绝对的力量将之的阴谋彻底击溃。
司马诩脑袋中响起一道轰然之音,那些文字何在一起,似乎是某种秘法,但究竟是哪一种,他却一时记不真切。
他这般说道,血红色的双眸之中似乎有某些东西在涌动,说不出是愤怒还是悲伤,但语气之中却包裹着一种难以言表的绝望。
那文字司马诩认得,那是古语,神族使用的语言。
他这样想着,那伸出的手中一道金色的能量开始汇集,那力量不同于寻常的灵力,那是天道之力的集合,虽然只有那么一小撮,但却足以让郭雀横尸当场。
他看着双目血红的郭雀飞速杀来的身影,眸子中神光一凝。
“冥书血纪!”
神的身躯同样不同于凡躯,天地之力无法否认他的存在,自然也就无法抹去包裹在其中的郭雀的灵魂。
但他却觉得头皮发麻。
那力量那般汹涌,只是微微的触及,郭雀手臂上的血肉便已然有了崩溃的痕迹。
心头的不安如潮水一般涌来,隐隐约约间,他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陷入了某种算计。
但可惜为时已晚,郭雀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他朝着司马诩伸出了手,作爪状,直直杀了过来。
他那只被郭雀牢牢握住的手臂之上忽的金光大盛,磅礴的天道之力就在那时自他的体内,顺着那手臂朝着郭雀的身躯倾泻而出。
他不明白为什么郭雀要这么做,但他的确感到一阵不安,这不安不同于寻常,他是天玑一脉的星殒,他的感知往往无比准确,这世上能让他感到不安的事物,大抵是真的足以威胁到他的事物。
这般的突然变化即使是司马诩也始料未及,他脸色微微一变,但郭雀的速度着实太快了一些,快到即使是司马诩也未有反应过来。
在那金光之下,呼啸而来的郭雀身子犹如遇见灼|热的烈焰一般,发出一阵滋滋的声响,一道道白烟自他的身上浮现,不消片刻便出现了一些烧焦的痕迹。
那金光所代表着的是这世上最无上的力量——天道之力!
他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但郭雀手却像是黏在了他的手掌一般,任由他如何驱使灵力也无法与之分开。
这样诡异的情景让他愈发不安。
他手骨上那些文字在那时开始泛出一阵阵耀眼的黑芒,一股阴冷的气息开始弥漫。
他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声线依然不似人音。
他就像是早已蓄谋良久,等待着某个时刻,再将浑身的力量倾泻而出。
森然如狱。
那是神的身躯。
即使是神躯在天道之力的面前依然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司马诩知道自己终究还是小瞧了他。
司马诩依然处在某种深深的不解与疑惑中。
“自始至终,我都不是师尊的传人,我是一个容器,一个囚禁恶鬼的容器!”
而这代价越是昂贵,便越能说明这背后的意义越是深重。
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