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连环计
(相国府)
话说慕容震翾从聿园回到相国府后,便与那魏皖匆匆去到那个神秘的“茶房”。
刚进去不久,外面就下开始下起了大雨。那雨声实在是最佳的天然隔音屏障,配着房子外面的雨敲竹声,如果不是要谈论什么阴谋诡计,这该是多么雅逸的光景。
“天道大业,功在千古!天尊至上,万安万寿!”魏皖双手做出了莲花手势,肃然敬拜。刚刚从柴荣和赵元长手里抢走沈聿,又派人毒死了李玉瑶的慕容震翾,终于露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这个计划,应该就要从数日前,他们得知赵元长开始查探玉香瑶开始说起。
当晚,慕容震翾设席邀请户部尚书沈既明和吏部尚书梁蹈维,而魏皖恰好收到他们安插在北辰司的探子密报,赵元长要探访玉香瑶。这个玉香瑶,自“一泽芳香”起便是天道会一个传道驻点,而李玉瑶口中所说的北方商人莫辰羽,就是慕容震翾的化名。朝代更新之后,慕容震翾又换了另一种途径去运营这个传道驻点。他培训舞姬酒妓作为玉香瑶的额常驻下使,又安排一些流动的会使作为嫖客到玉香瑶,接触客人,发展会众。
一开始,安排在玉香瑶的是离下使------雏妓小蝶,但人算不如天算。小蝶潜伏不久,就被沈聿杀害。对于这件事,睚眦必报的慕容震翾自然是默默记住,找准机会再去复仇。小蝶死后,慕容震翾再安插了巽下使刘益秋到玉香瑶,长期包下厢房。一方面接触其他嫖客,以饮酒玩乐,讨论补药为引,慢慢把他们带进天道会的“道”里。而庖厨黄正,也就是由刘益秋所发展成的会使。然后才有后来的,黄正辞掉玉香瑶的工作,到胜桃居和莲香居去,以庖厨的身份继续传道。只是没有想到,因为张小忠的嫉妒,他无辜丧命。
另一方面,慕容震翾也利用刘益秋作为下使之便,帮他收集情报,当然刘益秋本人并不知晓自己不知不觉中也成了一名“便宜间细”。而魏皖之所以成为玉香瑶的“常客”,并不是因为他是那种花天酒地的人,而是他到玉香瑶都是从刘益秋身上获取情报。这就是为何李玉瑶对魏皖不太中意的原因,毕竟进去妓院不找姑娘偏找男人的男人,在李玉瑶眼里就是不正常的男人了!
慕容震翾恐怕玉香瑶作为天道会的驻点被揭破,便让魏皖安排其他安插在玉香瑶的流动会使做好应对,却刚好让魏皖发现赵元长到玉香瑶调查还有另一个目标,那就是失踪案。这一点刚好被慕容震翾利用上了。他想着,正好“送”一份大礼给赵元长,让他好好查查沈聿,把天道会污水泼向沈聿的头上。
于是,一方面,慕容震翾命人假扮失踪女童玲儿及其家人,引导赵元长把失踪案聚焦在沈聿和玉香瑶上。另一方面,他安排魏皖让李玉瑶把伪造的账本和协议准备好,目的就是要让北辰司又好大理寺又好,都要相信,从一开始,沈聿就打算以经营玉香瑶为名,来向来客传道。这样,即便赵元长真的是查到了刘益秋和黄正,矛头都还是会指向沈聿,不会查到自己身上去。
不过,慕容震翾又怎么可能做了那么多动作,只为了把罪名推卸到沈聿身上?他要的是以沈聿的性命,威胁沈既明为他办更大的事。所以,他才以彻查天道会逆贼的名义上书皇上,让大理寺逮捕沈聿。恰如赵元长所推断,一可拉拢南宫家族,二可保证沈聿的性命在自己手里,才能更好地牵制沈既明。毕竟他在大理寺里认识的熟人,还是要比北辰司的多。最后,只需要解决了李玉瑶,便能死无对证,脏水永远都沾不到慕容震翾自己的身上。
慕容震翾老谋深算,这不,那沈既明已经到了相国府的门外候着呢。
“天尊,如您所料!沈既明已在大门外等着。”魏皖说道。
“他现在心急如焚,让雨水帮他冷静下吧!”慕容震翾从容一笑,又再摸了摸手上的石头玩意。
“天尊,没想到那个赵元长那么快就查出了沈聿。”
“在寻人方面,狗的能力总会比人强的。”慕容震翾阴阴一笑,至今他仍未把赵元长放在眼里。狗也是一语双关,北辰司不正是皇上的鹰犬吗?
“但现在北辰司和大理寺会审,会不会让北辰司抓到什么把柄?”
“那我们可就有好戏看咯。南宫飜一直被赵元长压着,这次有那么好的反击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再且,李玉瑶也被解决了,赵元长拿什么去查?”
“天尊高智,属下明白了。”
慕容震翾看了看窗外的雨,缓缓说道:“好了!沈既明都冷静得差不多了。走吧,太冷了我怕他身子撑不过去。”语毕,他就和魏皖离开了这个神秘小房,然后移步到会客厅。
只见那沈既明,全身湿透,仿佛一辈子的官威都被这场雨浇湿了。他见到慕容震翾走进来,便战战兢兢,恍恍惚惚地伏跪在地,大哭起来,也不知道他脸上的是泪水、汗水、还是雨水了。
“相国啊,求你救救我儿啊!”沈既明哭诉跪拜,字字颤抖,涕零满面,官威全无。
慕容震翾侧目看了看沈既明,像只哈巴狗那样摇尾求饶,只是冷冷一笑,然后缓缓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哎呀,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接着,他坐在了客厅正中的一张圈椅上,那是他特意请来皇家御用的木匠制作的。他略微慵懒地侧着身,左手搭在圈椅的流线扶手上,轻轻托起自己的下巴,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备注:自唐起,椅子从胡床的名称中分离出来。五代《宫中图》便有圈椅的影踪。)
此刻的沈既明已经顾不上自己的颜面,边跪边爬向慕容震翾,哭着说道:“相国大人,求你开恩啊!”眼泪都几乎模糊了沈既明的视线,连短短的爬走路线都有些歪曲。
“这抓捕他的又不是我,是大理寺!哦,还有北辰司也要抓他呢!沈尚书,你真是教了个抢手的儿子啊!”慕容震翾边说,边对沈既明竖出了大拇指,嘴边微微地带着嘲讽的意味上翘。
“相国大人,是我教子无方,”沈既明一边说,一边掌掴自己的脸,“我愿用我的命换犬儿的命。”
“你的命能值多少钱?你都一把年纪了,换一个还有四十多五十年光景的性命,这账怎么算都是你占便宜啊!”对于金钱算数,慕容震翾的心比谁都掂的清。
沈既明哭成泪人,几乎把他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花在了这里。“我命不值钱,但相国大人,我求求您了!我今世来世,生生世世都愿为相国效犬马之劳,上高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呵!可我从不缺犬马!”慕容震翾阴冷一笑,他就等沈既明这句了。“不过你还是有别的用处。”
沈既明一听,脸上终于都有了一点气色,“多谢相国大人,多谢相国大人!”
“等等,我还没答应呢!”慕容震翾喜欢把石头放在手里玩,同时他也喜欢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中,善变是他最大的特性。
沈既明神色又变得惨白,这次他干脆不断磕头,乞求慕容震翾应许。
慕容震翾看着沈既明这般模样,啧啧冷笑,然后把魏皖唤到自己身边,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魏皖微微点头,然后走到沈既明身边,蹲下来靠近他的耳边,把慕容震翾的话转达。沈既明听后,大为震惊,脸色比刚刚还要白。
“怎么?刚刚还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没让你真去刀山火海呢!”慕容震翾轻轻地摸着自己的下唇,冷冷又带着嘲讽地说道。他刚刚似乎给沈既明提了一个让人进退维谷的要求,沈既明一副求死的样子,左右矛盾,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好吧,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回房休息了。今天起个大早,睏!”慕容震翾打了哈欠,又活动活动了肩颈,起身就要走了。
“好,好,下官遵命!下官遵命!只要相国大人肯救我犬儿,别说这一条要求,就是十条,百条,千条,下官也愿意。”沈既明跪在地上,哭啼中又略带希望,但他整个人都是软的。在软肋面前,他别无他选。慕容震翾向来鬼话连篇,唯独一句说对了,那便是可怜天下父母心。沈既明为了沈聿,作出了人生一个艰难的决定。但对于他而言,横竖都是死,不如让自己的儿子可以活命吧。
“好!”慕容震翾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个字,然后一脸春风地离开客厅,他正为自己的看似天衣无缝的连环计洋洋自得呢。但他千算万算,算漏了贺一一。尽管匆匆一瞥,还是让贺一一记住了魏皖的样子。
慕容震翾送走了沈既明,心里也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这时,相国府上迎来了一个让慕容震翾都感到意外和诧异的客人------留寄晗。她与自己的夫人留妤汐一同从外面回来了,这是自留寄晗被封为彭城郡主之后,两人再次见面。这时,他才突然想起,今天原来是留伯岩的忌日。
虽然留伯岩的墓不在开封,但留寄晗自然是不会忘记自己的父亲的忌日。所以,早在她把失踪的女孩送往北辰司之后,她便到了湛山精舍去祭祀自己的父亲了。只是她没想到,柴荣也从聿园匆匆赶去了湛山精舍。正如赵元长所说,他们两人真像,心有灵犀地像。
“寄晗!”柴荣刚好赶上在湛山精舍门口的留寄晗。
留寄晗心里一怔,有点诧异地缓缓转过头,面前的竟然是柴荣。“殿下?”两人相视,淡淡一笑,彼此都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当年今日就是留伯岩为保护郭柴两家亲属,不幸牺牲。
“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柴荣款款地走向留寄晗,眼里心里尽是她的样子。
“为何?”留寄晗问道。柴荣知道留伯岩忌日,并不出奇,但能够找到湛山精舍来,倒是让留寄晗有点意外。
“留叔叔和慧圆大师,是莫逆之交。”柴荣边说,边指着湛山精舍门外的一处荷塘,“这片荷塘,也是留叔叔当年所赠。”
留寄晗看向荷塘,只见凌波一动,浓妆淡抹,双色映容;绿云拥扇,青柄慢摆,娉婷婀娜。
留伯岩生于盛夏,最爱荷花。在留伯岩的影响下,留寄晗也喜欢荷花。只是她没有想到,柴荣对自己,甚至家人的事,无论大小,都可以细心柔腻如此。由是,她内心也随着荷塘的涟漪丝丝泛动。她看着那片荷塘,久久不语。
此时突然乌云密布,狂风迭起,青盘翻白,芙蓉欲坠,水波乱荡。香客们还没来得及跑进舍中,大雨骤来,打得那荷叶咚咚如鼓,玉珠乱跳,节奏疾错。
柴荣毫不犹豫伸出左手遮盖这留寄晗的头,然后与她快步进入精舍殿内。他还没顾得及自己被雨水打湿的衣衫,就连忙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了留寄晗,仿佛他这辈子的温柔都只为寄晗一人而保留。
可留寄晗看了看柴荣的手帕,便立马逃避了他的眼神,然后从自己身上也掏出一块手帕,说:“我有,自己来就行了。”说罢,她自己擦起雨水,眼睛丝毫不敢看向柴荣。
柴荣一脸失落,默默收回了手帕,只是简单地拨弄了一下沾湿的头发,但眼神却从未从留寄晗身上离开过。恰如他自己所说的,只要留寄晗一转身,他柴荣都在;只要留寄晗看向他,他的目光都为她停留。就连留寄晗那发根的水滴顺着她的冰肌咻一声地滑走,也牵动着柴荣的倾慕之心。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的双眼是不会骗人的,所悦之人,所望之处,全是光亮。谁说,在柴荣眼中,此刻的留寄晗不是亭亭玉立的一个荷花仙子?
“终于下雨了,应该可以缓解一下旱情。”柴荣看着留寄晗默不作声,便开始主动找话题。
“是啊。案破了,雨也下了,都是好事。”
柴荣轻轻叹息,摇了摇头,神情略为忧虑。留寄晗察觉到柴荣并没有十分喜悦的样子,就问道:“怎么?有心事?”
柴荣淡淡一笑,留寄晗这样关心的问题倒是让他有了几分安慰。“沈聿被南宫飜带走了!”
“什么?”留寄晗突然停住了擦拭雨水,脸上写满诧异与震惊,“大理寺把人带走了?这怎么可能?”
“唉!一言难尽。慕容震翾上奏皇上,让大理寺彻查沈聿与天道会合污之事。刚刚他和南宫飜在聿园直接截走了沈聿。”柴荣面容平静地说,但说罢,双拳又紧紧握实,眼里突然闪出一道愤怒的目光。随后,他又轻轻地闭上双眼,让自己冷静一番。
“不过,还好元长已经带走了李玉瑶,北辰司手里也有李玉瑶和沈聿勾结天道会的证据,他们还是有机会可以把天道会的案件重新拿回来。”
“呵!慕容震翾!”留寄晗的胸口突然像被一股怨气堵住,她嘴角微微颤抖,眼光变得凛冽起来。
虽然慕容震翾是自己的姑父,但留寄晗向来就不喜欢慕容震翾的虚伪。尤其在后汉隐帝猜忌杀害郭威时,慕容震翾非但没有及时进谏,反而暗中推波助澜,这件事留寄晗虽然口里不说,但始终耿耿于怀。
“等等,殿下,您刚说是他进谏皇上下旨,让大理寺接管沈聿与天道会勾结一案?”留寄晗突然灵光一闪,紧张地追问道。
“对啊,寄晗,你也觉得奇怪吧!”
“他,怎么会?”留寄晗眉头紧蹙,满怀诧异,低声喃喃,陷入沉思。
此时,柴荣与留寄晗身后,传来一温柔的女声,“寄晗!”
留寄晗再度诧异,在这开封城内,除了赵元长和柴荣,还有谁还会认得自己。她转过身去,竟是自己的姑姑留妤汐。留寄晗突然眼泛泪光,自从自己离开中原之后,就再也没有和家人联系。而就在父亲忌日当天,竟然与亲姑姑相遇。留寄晗虽然不是留伯岩亲生,但留氏全家都视她为己出,留妤汐对她更是宠爱有加,她的琴棋书画,都是留妤汐亲手所教。在看到姑姑的那一刻,童年的回忆一下子便涌上心头。
留妤汐激动地快步上前,紧紧地握住了留寄晗的双手,豆大的眼泪直接掉到了留寄晗的手上。“寄晗,真的是你!你回来了!”
“姑姑。”留寄晗心里虽然激动,但毕竟不想让其他亲人知道自己回来,心里不多不少又有了些矛盾。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这些年一个女孩子家在外,都瘦了,也憔悴了,要是兄长知道……”说到这里,留妤汐再也控制不到自己,突然失声痛哭起来。惊得她旁边两个丫鬟水芝和水芸连忙上前安慰。留妤汐和留伯岩同样喜欢荷花,因此她贴身丫鬟的名字都与荷花有关。
留妤汐轻抹眼泪,才发现那柴荣也在这里。一时尴尬,但又感到惊喜。她深知他们二人的感情,虽然留寄晗公然拒婚离开中原,但此时此刻柴荣依然陪伴在留寄晗身边,作为姑姑的留妤汐自然也感到欣慰。作为家属,她的心理又开始筹划着要不要再让皇上赐婚,促成姻缘,想着想着,留妤汐转哭为笑。三人简单闲话家常,雨势慢慢变小。
“殿下,寄晗,我看这雨变小了,要不你们一同跟我回府,稍作歇息?”留妤汐热情地邀请到。
“多谢相国夫人的好意,我还有别的公务在身,就不便打扰了。”柴荣今早才刚刚与慕容震翾碰面,要是再到他府上,岂不是很尴尬。再加上,除了上朝,公务,私下也没有过多往来,他自然是拒绝了。可他没想到是,喜欢自由自在的留寄晗竟然主动提出要跟留妤汐回相国府。
“没事,姑姑,我跟你一块回去吧!”留寄晗其实也不想跟着回去相国府,但她想到慕容震翾竟然截了赵元长的道,让南宫飜带走沈聿,她就很打听打听。这下碰到上留妤汐,便是最好到相国府上“拜访”的最好机会了。她对柴荣轻轻使了个眼色,柴荣便立刻解开了刚刚的疑惑。
于是便有了刚刚慕容震翾诧异碰上留寄晗与留妤汐一同回来的画面。好巧不巧,她们刚好碰上了沈既明一脸阴沉,涕零满脸地离开相国府。这下,留寄晗多多少少也能猜个大概。
“哎哟,老夫不知郡主归来,有失远迎啊!”慕容震翾侧目打量了穿着一身黑衣的留寄晗,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
“相国大人安!”留寄晗毕恭毕敬地给慕容震翾请安。对于慕容震翾这种冷嘲热讽的态度早已习惯,但他毕竟是长辈,也是相国,加上留妤汐就在自己旁边,态度自然要恭敬起来。
“震翾,别老是和孩子们较劲。”慕容震翾平日里总阴阳怪气地和慕容昭说话,现在又以这种态度和久别重逢的留寄晗说话,留妤汐实在看不过去了。
“还知道回来就好。我这还有点事要忙,你们先聚先聊。”慕容震翾确实很宠留妤汐,可这当着留寄晗还有魏皖这些晚辈的面被老婆说,一下子又下不了颜面,就借意离开了。
留寄晗微微一笑,看了看跟在慕容震翾身后的魏皖。大家同是孤儿被收养,留寄晗在留家被宠成了郡主,而魏皖却还只是慕容震翾身边的……好听是心腹,难听便是一条狗。同人不同命,叫人生唏嘘。再怎么说,留寄晗和魏皖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出于礼貌,留寄晗还是打了声招呼。
“阿皖,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魏皖有点愣住,自从家庭变故,他的世界除了寻妹妹,和帮慕容震翾办事,几乎就没有属于自己的目标,所触之人,也是任务需要。可以说,他没有朋友。这么一句突如其来又出自真心的问候,加上“阿皖”这个称呼也很久没有听到过,这还真让魏皖有点不知所措。
魏皖转过身来,微微点头,回礼道:“劳郡主挂心,魏皖安好。”语毕,他又转过身去,跟着慕容震翾走了。一下子能把话给聊死的,非魏皖莫属了。
留寄晗看着慕容震翾和魏皖离去的身影,心里有了想法,接着她随留妤汐到内院,更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