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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除了缘分,也真没有其他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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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些时候,贺一一已经能起床活动了。

    她走到桌子旁边,看见那支发簪,连忙摸一摸自己的发髻,懊恼又欣喜。

    幸好还能失而复得。看来,那是一个心细的守护神。

    那支发簪是贺一一娘亲留给她的遗物。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很少为自己添置饰品。唯独这根发簪,即便没有绾在发上,她也带在身上,靠近心脏的地方。

    发簪上的红玉髓,便是她与娘亲血脉相连的信物了。

    贺一一环顾房间,她看见房间的一侧放着一把秦筝,便上前轻抚两三声,童年的时光一下子又涌上心头。她对父母的印象很浅,但唯独看到乐器的时候,会令贺一一想起她爹的影子。贺一一轻叹一声,便停了下来。此时,那留寄晗也刚好敲门进来。

    贺一一感觉恢复了许多,就向留寄晗提议要回家,免得章氏兄妹担心。留寄晗不放心贺一一独自回家,就决定送她一程。一路上她们像两姐妹那样有说有笑,甚是欢愉。留寄晗打从心里,喜欢贺一一直率可爱,古灵精怪的个性。而贺一一就非常欣赏留寄晗的温柔成熟,博闻强识。

    “对了,神仙姐姐,你怎么会认识赵元长?”

    “我是他的朋友。”

    “什么!”贺一一有点抱打不平地说,“你长得那么好看,那么温柔,那么善良,那么有才华学识,居然是赵元长的朋友!太不公平了!我也要做你的朋友!”

    “你已经是我的朋友了!不过我发现,你也敢喊他的名讳哦。”

    “反正,我喊不出大人。觉得怪怪的。我私底下都叫他‘赵糯米’。”

    “噗嗤,”留寄晗忍俊不禁,“为什么叫‘糯米’?”

    “黏人啊!哪哪都有他!”贺一一不屑地说道。

    留寄晗笑了笑,突然感觉人就是这么奇怪。当人只看到某件事物的一面时,就会忽视它的另一面。但另外一面,其实有更深的一种含义。而这种含义,往往会令人与事物之间产生羁绊。“不知道贺姑娘是否知道,在一些地方,糯米也被用作趋吉避凶。所以,或许,糯米也有守护的意思。”说罢,便意味深长地看着贺一一。

    “那他守护我们一方百姓,也算是为周朝趋吉避凶吧!”贺一一觉得是留寄晗为赵元长说好话,便顺着她的话说下去了,但贺一一暂时理解不到留寄晗的话中话。说着说着,留寄晗就把贺一一送到章氏兄妹的家门了。贺一一再次拜谢留寄晗的照顾,然后就推门进屋了。留寄晗看着贺一一的背影,也为结实到这位纯良真诚的朋友感到开心。

    (章宅)

    “一一,回来啦?”

    “嗯!”贺一一见到章正蕾并没有很大的情绪波动,心里有点疑惑。

    “怎么样?协助北辰司办案好玩吗?真没想到,你之前还说北辰司是吃人的地方,居然还去协助他们了。快说说,都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平时我问大哥,他都不跟我说。”章正蕾非但没有表现得很担心,反倒兴奋起来。贺一一稍作冷静,猜想一定是神仙姐姐怕章正蕾他们担心,才编了自己去协助办案的故事。哎,真是用心良苦了。要是让章正蕾他们知道自己生死一线的事,估计都要哭上好几天。此时的贺一一,心里暖暖的。只是她没想到,帮她编这个故事的,是她觉得最不近人情的赵元长。

    贺一一笑了笑,眼睛又转动了一下,手舞足蹈地把事情的部分情节描述给了章正蕾。那章正蕾就像听书一样,甚是陶醉,都快把贺一一当做是神探了。“哇,你比章正春这个呆子强太多了,他就一个打杂的。如果北辰司能够招女人,你一定是最优秀的那个!”

    “谁稀罕它北辰司!我才不去呢!”贺一一哼哼说道。她环顾了院子四周,不见章正春,就问到:“咦,正春呢?”

    “他跟你一样,昨晚也没回家。估计是忙着吧!”

    贺一一猜也是,发生命案,估计他也被派去调研了。她握住了章正蕾的手,感觉是那么的温暖和真实,自己算是活过来了,就更加要好好活下去!“来,我去给你们准备饭菜。”

    “不用啦,你看你都憔悴了,今晚我来!”

    贺一一倍感安慰,睡了一天,确实也没有什么力气,那就偷偷懒吧。“好!期待你的美味佳肴!”

    “别拍我砖啊!”章正蕾调皮地说道。

    “再难吃,我也把它吃完!”

    “讨厌啦……”少女们的欢笑顿时充满了整个院子,衬着阳光,一副温馨愉悦的画面。

    晚饭过后,贺一一坐在院子里,看着天,又想起昨晚的事情,但她不再是惧怕。因为惧怕只会让人变得懦弱,只有勇敢直视,才能让人变得强大。她很感恩,有守护神,有神仙姐姐,还有章氏兄妹,她觉得自己不再孤单,也觉得自己有了坚强生活的理由!特别是那位守护神,她一定要找到他!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一定长得跟神仙姐姐一样好看吧!想着想着,贺一一嘴角泛起了少女迷恋的笑容。

    贺一一想得入神,就连章正春回来了都不知道。章正春看到贺一一,眼睛不禁湿润了。显然他知道发生什么事。

    “正春,你回来了?”贺一一看到章正春的表情,也意识到他知晓全情。

    “对不起。”章正春哽咽地说道,“没能保护好你!”

    “嘘!”贺一一作出了一个禁言的手势,“正蕾不知道。也别让她知道,免得她担心。”

    贺一一看着章正春愧疚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明明是自己问题,偏要搞到章正春内疚,实在不应该,于是表现出眉笑眼开起来,“大块头,别想太多了!我这是协助你们北辰司办案,我是见义勇为,警恶惩奸,为民除害,守护百姓!我是开封的良好市民好不啦!你应该以我为傲呢!”

    章正春看到贺一一夸张的“吹嘘”,不禁笑了起来,尽管内心还不能释怀。

    这时,章正蕾听到声音,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哥,你回来啦?”

    章正春看到章正蕾出来,快步走过去,把她拉到一边嘀咕着什么。贺一一看着,觉得他们俩奇奇怪怪,心里有些疑惑------这两兄妹还有什么话我是听不得的呢?

    不多久,章正春推着章正蕾来了,似乎有话要说。

    贺一一看出来了,就笑着说:“怎么,你一个北辰司的高大壮,说话还要妹妹传话呀?”

    章正蕾笑笑说,“他不仅脑子不好使,嘴巴也不好使。”,章正蕾又咳咳两声,继续说:“是这样的,他呢有个朋友,是做小本伙食供应的,最近刚走了一个伙计,想再找一个。但是呢,他们要供应餐食的地方,要求非常严格,一般不外招,只招熟人。于是正春不就第一时间想到你了嘛,所以呢……”

    “哦?要求严格?供应去哪里呀?”贺一一好奇地问道。虽然自己刚刚找工作找上了阎王,但也不能不继续找呀,况且,这是章正春介绍的,估计靠谱。一时间,她的兴致又来了。

    “哎,就是一些官府呗,你知道的,那些人都很严格!”章正蕾说得有点含糊,但贺一一并没有觉得不妥。

    “哦,这样啊!那我觉得我完全能够胜任啊!我们以前给给过官家人做家宴呢!”贺一一想,给官家人烹饪,应该更加靠谱,不会再有什么险象横生的情况。

    “所以,你有兴趣?”章正蕾激动起来,站在后面没敢说一句话的章正春也突然眼睛发光,示意贺一一去试试看。

    “有啊!什么时候可以去应试?”贺一一也同样很兴奋,毕竟之前自己找的,不是碰壁,就是碰见死人,感觉不是太吉利。

    “明天!”两兄妹突然异口同声地说,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如此同频过。

    “好!”贺一一爽快答应。她有一种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感觉,她甚至都在想,万一那官家认同自己的厨艺,把她推荐到御膳房,那么就能再次光复贺家了,等自己出名了,说不定还更容易找到那位守护神……她越想越兴奋,笑得合不拢嘴,直接在在一片充满希望的幻想中甜甜地睡着了。

    翌日。

    贺一一换上一套新的衣服,一套浅蓝色襦裙,抹胸处有紫蓝色的丁香绣花,简单大方。衬着贺一一雪白的肤色,更是明亮动人。

    那是绣花都是章正蕾的纯手工一针一线绣上去的。章正蕾在来开封之前,她的绣工在家乡也是出了名的精致。她的梦想是有自己一个绣坊,但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于她而言,那是遥不可及的痴心妄想,所以索性就藏在心里,免得被人笑话。

    出发前,章正蕾仪式感满满地给贺一一整理垂带,给她鼓舞打气。对于章正蕾来说,贺一一的勇气是她所没有的,在帮贺一一整理衣束妆容的时候,她都把自己的闺阁女孩的向往与冀望放在了贺一一身上。她希望贺一一振作,也希望她能够实现自己的心愿,连同自己的梦,一并实现。

    ……

    章正春带着贺一一去这天要面试的“官家后厨”。一路上,无论贺一一怎么问章正春那官家的信息,都撬不动他的口。看来,章正春在保密方面,也实在是干北辰司的一块材料啊!

    贺一一期待了一路,兴奋了一路,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迎接她应试的,居然负责北辰司牢狱饭的陈叔!她心情,一下子从天上掉到地底里去了。

    这个除了缘分,也真没有其他解释了。

    那陈叔见到贺一一,先是惊讶,后是惊喜,牙齿都快笑得掉下来了。“哎,没想到啊,吃烧饼还能吃出个徒弟来!”

    谁是你徒弟了------贺一一一脸嫌弃地看着陈叔。之前两次都在狱中,光线比较暗,没看清陈叔的容貌,而这次白天,贺一一总算看清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陈叔,只见他长得眉短额窄,左眉角上有一处明显烧伤的痕迹,看起来有点吓人,下颚尖细,留须两三条,再加上一个驼背,贺一一越看他越觉得他像小时候爷爷讲过的专吃小孩的龟怪人,就更加嫌弃了。

    “陈叔,这是贺一一,我的妹子,就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大厨。”章正春傻笑着介绍。可他一转脸看向贺一一,又突然收起了笑容,只见贺一一幽怨地看着自己,虽然他早就能猜到会是这个情况,但他还是想帮贺一一,所以只好硬着头皮试试看了。但碍于自己不会说话,所以昨晚才让章正蕾帮忙来遮遮掩掩一下下。

    贺一一怨气满满地看着章正春,眼神间仿佛在说着:你这臭小子,竟然敢骗贺大小姐我?回去你就知道我怎么收拾你。而章正春又是一副无辜、懊悔、无奈的表情看着她,眼里似乎在说:对不起嘛,先试试看嘛。

    场面一度陷入了沉默之中,好不尴尬。陈叔自然把贺一一的想法都看在眼里,不过打从那次,贺一一跟他说的那句“做饭跟做人一样,都要有追求”,他便把贺一一记住了,心里还是蛮喜欢她的。

    “我见过!”陈叔欢笑地说,顺便打破了了刚刚的僵局。“在北辰司的司狱里啊。我给她送过饭,也请她吃过烧饼。但,难伺候得很!”

    “哈!那是!”贺一一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

    说罢,陈叔走近了一点,又把贺一一仔细打量一番。贺一一看着陈叔绕圈圈地打量自己,起了鸡皮疙瘩,心想:怎么,看什么看,还想把我烹了不成?她本想拉着章正春一起走,但看着他一副诚恳想要帮自己的样子,就暂且作罢。她想了想,这招人都是双向选择,自己只要表现出不及格,那陈叔自然不会选自己咯,然后也不至于让章正春没台阶。

    “这是面试庖厨?还是审查犯人呢?”贺一一不耐烦地说道。

    陈叔哈哈一笑,觉得今天来的贺一一是跟司狱中狼狈的贺一一,以及那个面如死灰的贺一一截然不同了。聪明有灵气,眉目之间还有那么一点倔强与傲娇,但陈叔还能看到她身上和别的闺阁女孩不一样的气质,一种独立与主见------用贺一一的说话模式来说,大概是因着生命中某种追求而散发的感觉。

    这一点,陈叔甚是认可和欣赏,于是他拉了拉章正春的衣角,轻声说:“真的只是你妹子啊?”

    章正春一脸懵,伫了许久,才连忙摇头否认。

    “哦。”陈叔不怀好意地哦了一句,“那婚配否?”陈叔继续小声问道。

    章正春紧张地狂摇头,一旁的贺一一不知道他们俩在嘀咕什么,便一直用鄙视带有一点怨念的目光看着他们。陈叔又哦了一句,心想:也是,像章正春这种愣头青怕是降不住贺一一了。这小子平时木讷得连升职机会都拱手让人的,怕不是偷偷暗恋人家,才主动帮忙。也罢也罢,虽然只有两面之缘,但自己也是挺喜欢她的,先收留着看看。

    贺一一眼珠子又转了一下,自嘲着说,“嘿,大叔,我又难伺候,又如此挑剔,想必做的饭菜也不适合北辰司司狱的口味啊。不如还是算了吧!别浪费大家时间!”

    “那得试试看才知道呢。”陈叔有点猜到贺一一想干什么,便提出要考验考验她。说罢,就把锅铲直接扔给了贺一一,让她现场展示下厨艺------看你这个小丫头片子能搞个什么出来。

    贺一一握住了锅铲,心想:好你个龟大叔,还要考验我?随后,这个鬼灵精,那双黑乌乌的眼睛又转动两下,仿佛就打开了一个装满鬼点子的宝盒,那好些个点子都像精灵那样一个个蹦跶出来。贺一一顺手抓了一个,就它了。

    “好啊!”贺一一蛊惑一笑着答应,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她走进后厨,发现这里虽然简陋,但却非常整齐干净,这一点倒是贺一一没有想到。那些个刀具,餐具,都摆得整齐归一,虽然不比那赵元长的办公房,但也距离强迫症不远了。不过这样的厨房,贺一一反倒觉得是舒服的,东西都一目了然,拿起东西来也方便。

    为了争取自己不被录取,她假装自己笨手笨脚地洗菜,还故意把洗菜的盆子弄翻。在旁的章正春看得甚是吃惊,这是贺一一本人吗?跟之前做馎饦的贺一一简直判若两人。是不是因为之前受伤体虚导致马有失蹄?他本想过去帮助贺一一,却被陈叔拦了下来。

    “是她面试,不是你!”但其实陈叔在欣赏着眼前的好戏呢。

    贺一一洗完菜后,又用兰花指拿起镬炉旁已经洗好的青菜,把自己装得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一般。再是以“手无拿刀之力”之势胡乱切起了菜来,还一边切,一边装作尴尬地对陈叔和章正春笑了笑。

    然后她开始放油炒菜了,为了假装自己的不熟练,她都没把青菜的水甩一下就直接放进油镬里。“沙”得一声,那灰烟直冒,油星四起,贺一一自然“本能”地躲避,再以“一臂之力”隔空炒菜。期间,她还假装没拿好镬铲,甩到灶台边去。

    贺一一嬉皮笑脸地捡起镬铲,还故意不擦一下就直接继续炒菜,只见那青菜有好些都如乱雨般飞出锅外。在场的章正春也是看得眼睛都要凸出来了,这是在耍杂技吗?

    最后一步,她并没在菜中放任何调料。一切大功告成,贺一一暗地里得意地笑着,便把青菜端出去给陈叔试菜了。她的脸上全是镬灰,看得章正春捏汗。

    陈叔早就看出贺一一在搞鬼,不过这场戏,他看得很是心满意足。演技之高,连厨艺差的人都比不上她了。他看了看盘子里的青菜,那成色明显是一半炒焦了,一半还没完全熟。陈叔眉毛轻轻挑了一下,嘴巴也轻轻一扬。然后,他夹起了一根菜,仔细端详了下,那刀工也真是差的够故意的了,像狗咬似的。贺一一看着陈叔端详的样子,心里默默暗喜地念到:孔子曰,割不正,不食。这刀工如此,陈叔肯定不会收我了。

    接着,陈叔便开始尝了,那盐都没放的青菜,青涩的味道瞬间铺满了陈叔的嘴,果然是难吃得可以。但陈叔还是很给面子地噎下去了。就以她今天全力以赴做到最差的能力来看,都能想象出全力以赴做到最好是有多好了。他笑着看了看贺一一那暗自得意的表情,早就想好了对策。

    章正春也是好奇,就顺手夹了一点试吃。他眉头一皱,立马把菜吐了出来。疑惑地问:“一一啊,你是不是忘放盐了呀?这不是你平日的水平啊!”

    “哦?是吗?炒菜要放盐啊?呃,我不知道啊。我想这就是我的水平了吧!”贺一一双手叉腰,风轻云淡地说,内心正得意着,等着陈叔淘汰自己。

    “好!”陈叔竟然拍案叫绝,这下都把贺一一和章正春弄怔了。

    好?是什么意思?是要赶走我了吗?贺一一心里期待又兴奋地嘀咕着。

    “这牢狱之刑,已经够苦了,总不可能往他们的伤痛处多撒盐!”陈叔如是说道,还表现出一种陶醉于其中的表情。

    贺一一瞪大双眼看着陈叔,竟无言以对------什么鬼?这样都被你说得通!这是什么情况。贺一一彻底被陈叔弄懵了。

    “哇,一一!原来是这个意思啊!原来牢狱饭也如此有哲理啊!厉害啊!”章正春看着陈叔和贺一一,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崇拜之意油然而生。

    “怎么,你还有什么拿手的活,都拿出来瞧瞧!”陈叔笑着对贺一一说,心里对她更是喜欢。

    贺一一轻轻叹了口气,小嘴撇了撇,门牙轻轻咬了下下唇。真是见鬼了,龟仙人还长了三寸不烂之舌!气煞我也!突然,她的小眼睛一转动,又想出了鬼点子。

    “陈叔上次做了面疙瘩,这次我也做一碗面疙瘩吧!”说罢,她又回到了厨房开始准备。这次她拼命往疙瘩汤放盐------咸死你,看你这次还怎么圆场!

    一阵过后,贺一一把这疙瘩汤一端上来,那奸诈的小眼神还故意地从陈叔的目光中逃避开来。陈叔看了一眼面疙瘩,大概猜到些端倪,他先没开动,心想:臭丫头,想咸死我?没门!

    但章正春那对贺一一崇拜的心,促使他立马想要端起把疙瘩汤一干而尽,结果才一口,他就连忙吐了出来!“一一,这盐也太多了吧!不是说不往伤口撒盐吗?”

    “哈?是吗?我不知道啊,刚刚你们说没放盐,这次我才放了呀。我就这水平啊,怎么着?”贺一一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理直气壮地说,心里却窃喜起来------这回还不赶我走,我就不姓贺了!

    “非常好!”陈氏圆场术又来了。贺一一吃惊眨了眨眼睛------什么情况?!

    “怎么巧妙地不让犯人吃饭,也是一门艺术!这样在犯人饿到绝望的时候,就会供出重要信息!作为一个有素养的狱厨,就该为大人们分担审问的重担。”

    “哈?”贺一一眼睛睁得更大。这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这舌尖功夫,准能把死人从棺材里气醒过来啊!

    “哇!厉害了陈叔!没想到啊,原来这牢狱饭还如此玄妙!今天受教了!”章正春更是崇拜到五体投地,眼里全是星星。

    “那是,”陈叔得意起来,摸着自己小胡子,“正春啊,你要多学着点,才有机会升官发财啊!”

    “是是是,陈叔说的是!”章正春笑着说。

    “好,既然你通过了两次考验,那我就正式收你为伙计了!以后你就跟着陈叔我,好好追求烹饪哲理吧!”陈叔一拍大腿,开心地说道。

    贺一一听后,差点没气晕过去,这应该是她自学厨以来,做得最有辱身份的一顿了,居然通过考验?陈叔怕不是故意的吧。贺一一想要拒绝陈叔的招募,可章正春一个劲地拉着贺一一,不断说恭喜,笑得像个孩子似的,就突然心软起来了。

    她知道,章正春为自己的遭遇一直愧疚,如果此时拒绝的话,一定会伤了他的心,同时也不好让他下台,毕竟是章正春举荐的他,这陈叔要是个大嘴巴,在北辰司传开了,章正春脸面也没法搁呀,虽然他本人在人际关系上缺根筋,后知后觉,但自己的好友被人在背后讲闲话也不大好。所以,还是将就着,骑驴找马,也算有个收入,不能在别人家白吃白住。

    “好吧,谢谢陈叔。”贺一一好不情愿地接受了这个狱厨的工作。

    陈叔自然是笑得最开心的那个,他让章正春先离去,把贺一一留下准备等下的狱饭。临走前,他还特意对着章正春说:“哎,幸好啊,她只是你妹子,要是你内子,你不得天天吃狱饭啊?”

    三人听后,都不禁大声笑了起来。

    章正春走了之后,贺一一就问陈叔:“陈叔,您是故意把我留下的吧!”

    陈叔一边忙活,一边打趣地回答说:“我是看你跟北辰司挺有缘的。”

    贺一一听到自己和北辰司有缘两个字,气得原地跺脚。陈叔看她生气的样子也挺可爱的,就开始说起真话来:“正春把你的情况跟我说了。现在外头都对贺家有忌讳,加上你又是个姑娘,你一时半刻是找不到工作了,所以你先在我这干着吧,等风头过了,你爱去哪去哪。不过你得空来看看我就够了,可别当白眼狼。”

    贺一一嘟起了小嘴,心里暖暖的,甚是感动。“但我有一个要求,我就不进去送饭了。”

    “行,没问题!”陈叔知道贺一一不想踏进北辰司,更不想再进去司狱了,哪怕只是送饭,便爽快地一口答应了。

    “等等,还有一个小要求。”贺一一突然说道,眼里尽是小滑头的目光。

    陈叔假装一脸不耐烦地看着贺一一,戏谑地说:“你个子小,但要求还真不少哈。说吧,还有什么?一次说完,别一截一截的,像切菜一样,欺负大叔记性差!”

    “那个,工钱可以日结吗?”贺一一嘟起小嘴,两根食指对戳,试探性地问。

    “我抽死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怕老子我跑了?”

    “陈叔,我不是怕你跑了不给工钱。而是我现在暂住在正春家里,我不能白吃白住别人的呀,可我盘缠不多了。你要不看看这几天就先日结了,我好给正春他们灯油火蜡钱,不然我心里过不去。拜托拜托!”贺一一十分诚恳地请求到。

    陈叔看着贺一一真诚的样子,也算她有知恩图报的心,就答应了。

    贺一一心里也算是有点小欢喜。虽然陈叔长得其貌不扬,但却是一个心地善良,风趣幽默的大叔,她在院里走动了一下,到处看看,熟悉环境。她发现除了厨房,就连这院子都收拾地非常干净整洁。她不经意地瞥了一下陈叔的房间,干净得一点都不像是中年油腻单身大叔的住处,那被子叠得像豆腐块似的整齐。贺一一没有想太多,只是觉得陈叔兴许跟赵元长一样,也是个强迫症、洁癖狂吧!她看向天空,心想着,暂时做不了御厨,做那就好好做个狱厨吧,即便是做牢狱饭,也得有追求啊!那就好好开始准备狱饭吧!

    刚刚她只顾着想办法要输掉面试,却没好好看看这厨房里有些什么食材。这时,她看到有一个陶锅,便好奇地打开看看。一打开,一股浓郁的卤香扑鼻而来,甚是诱人。贺一一用手指蘸了一点,尝了一下,眉毛也皱了一下!“好咸啊!陈叔,这卤汁,也是做狱饭用的?”贺一一好奇地问道。

    “不是啊,这是我吃饭时用的。”陈叔平平淡淡地回答。

    “那你平时爱吃浓咸之物?”

    “嗯!”陈叔淡淡地答了一个字,他似乎不是很喜欢被人细问太过隐私的事情。

    “哦!原来如此!那陈叔你是平时有什么忧虑焦愁吗?”贺一一侧着头,用好奇的眼神看着陈叔。

    陈叔突然一怔,像是被问到一些底线问题,他假装镇定,一边忙活一边淡淡地回答:“没!怎么了?”

    “哦!”贺一一欲言又止。她停了一下,又继续补充:“人对食物的喜好,其实跟他的心情有关。就好像不开心的时候,就会想吃点甜糕点;而当人处在忧虑中,就会好吃浓咸,以减轻心中的焦虑。我是看陈叔您的厨房,配料都以咸味为主,未曾见过甜、辣,故有此推断。”

    “你这个小丫头,是不是在北辰司待多了,幻想自己也有这种断案能力?区区调料,我就是个重口味的中年大叔,有什么焦虑不焦虑的。快点干活去,就你话多!”

    “是是是……”

    陈叔甚是吃惊,这贺一一还能通过食物洞察人心?又也许是自己想多了。

    就这样,贺一一暂时找到一份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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