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犯人就是您，百合子小姐。”
人群之中的老者叹了口气，他状似悲悯的的表情解答着所发生案件的经过，但眼中却掩藏着一丝遮掩不住的笑意。
只是现场的人都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解答凶手实时犯罪的心理上，并无人注意到这稍显怪异的一幕。
“真是太感谢您了，京极老师。”在犯人被戳破了犯罪时的心理痛哭着认罪后，搜查课的课长走到了老人面前感谢道。
“如果不是您的突然出现，这次的案件就要出大错了。我也会受到长官们的责骂的。”
“只是路见案件时顺手的事情，真相大白比什么都好，不用客气。”老人——京极夏彦如是说道。他有着一副略显精明的老者的脸庞，充满着智慧的眼神与温和有礼的态度，任谁见了都会对他心生信赖之感。
搜查课的课长也是如此，他心中赞叹了一句“京极老师不愧是世界上有名的解谜师”，在遇到事件时的这份豁达与正义感令人敬佩。
“京极老师真是帮了我们大忙。”
为了感谢突然出现的京极夏彦对案件的帮助，课长殷切道：“老师接下来要去哪？如果不嫌弃，还请务必让搜查课的车辆送您过去。”
京极夏彦沉思了一下。如果是往常，那么课长的这份殷切求报答的心情他说不定还会照顾几分，但眼下他不过是拿路过的小案件当做了正餐前的调味品，这份照顾自然也就顾不上了。
他的视线看向结束了案件的现场，就像是结束了一场话剧表演的欣赏会般，眼底带着几分惬意的满足。
“山田课长真是太客气了，但是我所要去往的地方就在不远的街道中，所以还是不必了。”
他所指向的地方是路边错综复杂的小巷子，那是看上去不可能有人会去的偏僻场所，那里只有堆砌的杂物和楼边的空调外机，是连终日追逐老鼠的猫咪们都不会过去的地方。
课长理所当然的认为这不过是京极夏彦的推拒，在再次赞叹了面前的“解谜师”后，他没有再强求，与京极夏彦告别后继续进行案件的收尾。
京极夏彦看着最后一辆警车离去，在路人散去的差不多时才开始迈出脚步。
那是他先前向课长所指向的地方，课长的猜测失误了，京极夏彦示意的巷子并非是推拒的借口。
那里就是他的目的地，他约定的对象就在那里等着他的到来。
站在巷子口，京极夏彦“嗯？”的一声后才向内走去。
约定的对象看起来还未来的样子，这可真是稀奇的事情。虽然他与对方见面不过半只手的次数，但对方看起来就像是那种会将一切尽数控股于手的角色，这样的家伙是不可能放弃任何抢占先机布局的机会——而见面也该如此。
但是对方现在确实迟到了。
这让京极夏彦不得不考虑对方此次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对方不可能是被约见之人扣留住，那就是异能特务科？
可若是异能特务科将他抓获的话，那么自己也绝不会安稳的站在这条巷子里——虽然对方是自己的合作者，但是京极夏彦非常明白，自己与对方都没有为彼此身份的遮掩付出代价的必要。
那么如此看来，只能是半路上遇到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
京极夏彦笑着摇了摇头。看起来刚刚的话剧表演结束的有些早了。
在他在巷子里静站了足有五分钟后，他所等待的对象终于到了。
对方看起来有些狼狈，正面无表情的将手上的手铐解开，在看到站在巷子中的京极夏彦后，他伸手将自己有些歪斜的帽子扶正了。
“你这个出场的造型可真不错啊，费奥多尔君。”京极夏彦率先打招呼道。“你的背后该不会还引来了让人棘手的猎犬吧。”
费奥多尔抬眼看了一眼他。“您多虑了，只是一个小的突发情况。”
京极夏彦当然只是开玩笑，虽然这个玩笑并不好笑。
费奥多尔在看到京极夏彦那仍挂在脸上和蔼的笑容时，他顿了一下继续道：“说来，我的迟到这算是京极先生所造成的失误呢。”
“哦？”
“‘我为你和绫辻君安排好了愉快的会面。’这是您说的吧。”
京极夏彦点了点头。“老夫可是算好了时机，特意在无关的诈骗犯撞到港口mafia的那位成员时，为了摆脱嫌疑将预告函放到了他身上。那位成员接下来该与绫辻君接触才是。”
“……您是故意的吗。即使有接触，也不代表有交际，更何况他们还只是路过的陌生人，即使好奇也不会做出将突然冒出的纸张给对方这种举动。”费奥多尔道。他的面上没有对京极夏彦失误的不满，要说的话更像是有所预料了。
看着京极夏彦脸上在他说完后展露出的歉意，费奥多尔好脾气的笑了笑。
“不过这并不是我迟来的原因。虽然也是京极先生您的失误造成的，但京极先生预告函的失误与此相比不值一提。”
“什么？”费奥多尔的话引起了京极夏彦的好奇。除了预告函，他可不记得自己又“失误”了什么。
京极夏彦将费奥多尔的话当成了与自己“失误”的预告函相比，对方也为自己所设的小“麻烦”。
看着京极夏彦并不在意的神情，费奥多尔眯了眯眼继续道：“‘杀人侦探’身边的咒术师看起来与他的关系并不一般。”
看到京极夏彦的笑容微微一滞后，费奥多尔面上的笑多了几分真实。他语气带着微妙的嘲讽：“难不成这也在你的预料之内吗？解谜师。”
“……。”
京极夏彦沉默了，他陷入了思索当中。
费奥多尔迟到的原因找到了，但比起对方带来小尾巴这个推测，咒术师这个原因更让京极夏彦感觉到了不悦。
“这不在老夫的预料之内，事实上，绫辻君意外受咒术师欢迎这件事也很令我感到困扰。”京极夏彦背手在巷子内走动着。
他没有再说话，费奥多尔也就先原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袍，等待他先停下脚步。
“费奥多尔君，看起来我们需要将咒术师纳入计划中了。”京极夏彦开口道。
“是要找合作者吗？”想要将咒术师带来的影响排除掉，那么只有与咒术师的敌对一方合作将其牵制住了吧。
这是个有些无趣的主意，除了为棋局增添些累赘外并不有趣。费奥多尔思索到。
但出乎费奥多尔的预料，京极夏彦拒绝了他。
“不。”
京极夏彦停下脚步，摇了摇头。
“这是费奥多尔君与绫辻君的游戏，老夫虽然不想有太多人打扰，但是也只是提醒你罢了。寻找合作者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老夫建议你可以快点将绫辻君引出来，他吸引的可并非是咒术师的注意，还有诅咒师那方。”
从狼口到虎口，比起合作者，京极夏彦给费奥多尔的主意其实是放任咒术界在其中的影响，将关注点更多的放在绫辻行人身上。对于咒术师的存在可以做一些小的行动，但也仅限于此。
“诅咒师？”费奥多尔问道。
“对，诅咒师，亦或者也可以说是真正的妖怪。像是讨厌的苍蝇一般围绕在绫辻君的身边，老夫还被对方打了招呼，真是差劲的家伙。”京极夏彦叹气道。
“老夫的怪谈也因为这些喜欢在他人面前嗡嗡叫的家伙被搁置了，这可是剥夺了老年人的娱乐活动啊。”
……
不妙，大不妙。
五条悟现在正被拷在铁椅上浑身散发着低气压，而在他旁边，绫辻行人正被交番内的警员们嘘寒问暖，还送上了毛巾和果汁。
“…我们直接逃走吧，绫辻君。”在警员离开后，五条悟小声的对那边的绫辻行人说道。
喝着果汁的绫辻行人表情冷漠，对于五条悟的话嘲讽道：“如果您不介意明天的新闻上报道着‘诱拐犯人在逃’，以及印着您模样的监控录像的截图的通缉令被送到咒术界的话。”
那真是太糟糕了，自己一定会被硝子嘲笑的。光是想一想那个画面发生，都是五条悟都想叛逃咒术师直接加入诅咒师阵营的级别。
最强咒术师涉嫌诱拐未成年，虽然他确实是拐跑了小侦探，但拐跑和通缉令上的诱拐还是有区别的。
五条悟只能乖乖的坐在铁椅上，等着异能特务科的到来。
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一切来源于半个小时之前。
虽然无法将费奥多尔强行扣留下来，但是五条悟觉得可以给对方一个小教训。
在将骚扰未成年小侦探的家伙送到附近的交番后，五条悟在大概讲述了一番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后，他自觉地拿过了番所内的警员刚从另一个小偷手上卸下来的手铐，将费奥多尔的双手牢牢的拷上了。
“要严厉惩罚这种stk未成年的行为！”
旁边的刚被释放的小偷还有警员都有些反应不及。
“但是对方看起来也是未成年啊？”未成年少年跟踪未成年少年，并且在这位先生的口中对方还涉嫌了诱拐教唆……这听起来像是什么电视剧和小说漫画里才会有的剧情。
交番内的警员表情茫然的点了点头，抬头看到被拷住的人不过与一旁据说被骚扰的少年一般大的样子后，他尴尬的笑了笑，心想这大概是什么兄弟与朋友之间的小矛盾。
被骚扰的当事人面无表情，看起来还有些感到头痛的样子，而那位“诱拐教唆犯”看起来孱弱无辜的样子，让警员也更确定了几分心中的猜测。
“…我们这边可不包括调解这种问题啊。”警员吐槽道。“您是这位的哥哥吧？未成年人诱拐教唆未成年人这件事也太过离谱了些，这个理由太牵强了。”
“唉？我不是啊。”五条悟反驳道。“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不是？警员愣了一下，视线在五条悟和绫辻行人身上扫动了几番。出于习惯，他询问道：“那您与他的关系是……？冒昧问一句，您的年龄？”
“是一起出游的关系，这些问题有什么用吗？”五条悟有些不满。“年龄的话是27。”
“…那您与他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呢？”
“刚认识没多久吧。”
眼看着五条悟的回答越来越不妙，而他本人仍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绫辻行人忍不住开口道：“五条先生，我劝您最好快点离开这里。”
“什么？”五条悟不解。
在他准备再说两句时，一旁的警员们、甚至包括先前被释放的小偷却仿佛在同一时间收到了指令一般，一起扑到的五条悟的身上。
无下限术式有选择的启动了，导致扑来的几人并未真正的接触到他，但是因大脑并未将交番内的其他物品设定为“危险”，且并未全力施展的原因，所以还是有一个东西在隔着包裹着身体表面的无下限术式时抓住了他——那个东西就是手铐。
手铐自然算不上什么“危险”，但它此时也成了危险。
“老实点，你被逮捕了！”
混乱之间五条悟看到了费奥多尔溜出了交番，但他让对方吃个小教训的想法此时已经消失了，他盯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铐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