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牙白……
这位福泽先生莫非就是小侦探的监护人吗？
在上次见面过后，五条悟因为好奇，私下有查过绫辻行人的资料。绫辻行人因为未成年的原因，异能特务科并未将他直接收押，而是颇为“人性化”的将他的监护权挂名在一位武者的名下。
那名武者的资料当时五条悟不感兴趣没有翻阅。
但在五条悟见到福泽谕吉后，武者这一印象与其完美贴合在了一起。
五条悟站在绫辻行人身后弯下了腰，他靠近绫辻行人的耳边，用手悄悄挡着嘴巴，明明是一副悄悄话的样子，但因为其举动在众目睽睽之下并未遮掩，而显得有些搞笑起来。
“绫辻君。”
“……有话可以直接说，五条先生。”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廓带来痒意，绫辻行人有些不适的偏过了头。
“这位福泽先生是你的监护人吗？”
不等绫辻回答，五条悟又继续一副换了一副好害怕的语气说道：“那位福泽先生看起来好凶哦！”
“为什么要用像是保护幼崽的老母鸡一样的眼神看着我啦，我可不是什么叼走别人家幼崽的狐狸！”
后面两句话完全没有掩饰音量的意思，在五条悟说完后对面的福泽谕吉的表情更冷硬了，甚至隐隐有些尴尬。
“…你是故意的吗。”
绫辻行人将那张靠近自己的脸伸手移开，他扫了五条悟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无语。
“福泽先生是我名义上的监护人。”
福泽谕吉的异能力“人上人不造”是可以使其手下的异能力受到调整，使暴动的异能力可以受到控制的异能力。
在异能特务科发觉绫辻行人的存在后，特务科对其像是失控一般的异能力曾做过实验，妄想使其可控化，因此联系了曾就为政府服务过的杀手“银狼”福泽谕吉，希望福泽谕吉的异能力可以作用在绫辻行人的身上。
很可惜的是，最后失败了。
虽然失败，但绫辻行人却因此得到了名为江户川乱步的友人，对收留了江户川乱步并为之引导其的福泽谕吉的感官也由一开始的冷漠变为非常尊敬。
“好久不见，绫辻。”
福泽谕吉回应道。他看着与绫辻行人行为亲密的五条悟压下了眉头，在他看来从未见过的五条悟并不像是异能特务科的人。
出于对绫辻以及乱步的信任，在两人未发出警示时，福泽谕吉也并未对五条悟有除警惕之外的举动，他看向绫辻询问道：“这位是？”
“是咒术界的五条悟先生。”绫辻行人回答道。
他没有对五条悟多加介绍什么，看着福泽依旧紧皱的眉头，他顿了一下继续道：“宫村大概一会儿就会到。”
这句话让福泽谕吉缓和了神色，他点了点头。
既然宫村一会儿就会到，那么可见绫辻此次的到来异能特务科是知情的，福泽也稍微放下了心。
绫辻行人直接走到了一旁的江户川乱步身边坐下，而五条悟则紧跟着他的另一边坐下。
在绫辻与面前的两人交谈时，他伸手向店长要了一杯方糖加满的咖啡，并未打扰。
福泽谕吉在关心了几句绫辻的近况后，想起了昨日绫辻行人委托宫村转交给侦探社的三花猫，他感谢道。
“…那猫，很好。”说不出来可爱两个字，福泽谕吉只能如此评价道。
虽然那只三花猫在自己拿出小鱼干时表情总是变得和人类一样奇怪，表情扭曲看上去非常复杂，但是作为经常被猫看到就跑的一员，福泽谕吉已经非常满意了。
“福泽先生不用客气。”绫辻行人随口应和着，他半眯着眼睛，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愉悦。
“您给那只三花猫起名字了吗？”
知道三花猫真身的他没有丝毫的负罪感，在江户川乱步看向自己做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之前，他避开福泽谕吉先对着乱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江户川乱步：原来如此！
福泽谕吉还未给猫咪起名字，在听到绫辻行人的询问后，他犹豫了半晌实在拿不定主意，随后看向一旁的江户川乱步：“乱步有什么好主意吗？”
江户川乱步在绫辻的暗示下，同样恶趣味的回答道：“干脆叫老师怎么样？”
“猫咪老师吗？”
“不，就老师啦！社长不觉得很可爱吗？”江户川乱步建议道，“下次社长就这么叫它吧！说不定老师会有不一样的反应、会很高兴呢！”
福泽谕吉有些不明所以，但既然乱步说这样做三花猫会亲近自己一些，他也就点了点头。
根本不知道自己将会遭到什么差点掉马冲击的三花猫·夏目漱石：？？？
在福泽谕吉陷入思索时，江户川乱步也想起了自己昨天托宫村带给绫辻行人的点心单子。
他直勾勾的盯着坐在自己身边的绫辻行人几分钟，对方身上并没有藏匿东西的痕迹，而那些点心的数量明显也不是一个人可以藏匿起来的。
绫辻是被那边的讨厌的家伙绑来的。
意识到这点的江户川乱步看向了另一边的五条悟，五条悟在注意到他的视线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茫然，一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表情。
江户川乱步的脸颊鼓起，这使他看起来就像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他将视线再次移到绫辻行人身上后，有些故意的问道：“乱步大人的点心呢？”
点心？
点心当然不在绫辻的手上。
看着乱步的反应，绫辻行人知道对方已经推理出了前因后果。
他知道如何安抚不悦的江户川乱步，在告诉乱步点心一会儿就会由宫村带来之后，他又许诺下次在乱步来找自己时会亲自给对方做口味新颖的甜点。
绫辻行人的手艺相当不错，江户川乱步在权衡了一下后便同意原谅了他，而一旁的五条悟在听到后则偷偷打量了好几眼绫辻。
小侦探还会做点心吗？
这看起来和对方的形象不怎么搭，单从外表上看，绫辻行人就像是与厨房两个字完全不挂钩的存在。
“…我也想要。”今天开始还未吃到过点心的五条悟小声嘟囔着。
绫辻行人装作没听到。
心满意足的江户川乱步与绫辻行人聊起了其他话题。
上次江户川乱步去找绫辻行人时，两人的推理比赛因福泽的电话中断了，绫辻行人去解决吉田的案件去了，而两人推理的后续还未有胜负。
看着绫辻行人平静的表情，江户川乱步想了一下没有对他进行推理——有时候直白的询问要比互相推理彼此脑海里的想法简单的多。
“所以你最后找到妖怪了吗，绫辻？”
“还没有。”绫辻行人思索了一下回复道。
一旁福泽谕吉在听着两人的对话后，有些疑惑的问道：“什么妖怪？”
“是先前的委托。”绫辻行人回答道。看着福泽谕吉了然后又变得更加疑惑的表情，他解释道：“在乱步找我之前，我和乱步发现了吉田交通案与之前一些其他案件之间有着联系。”
“是那位村田？”福泽谕吉立刻反应了过来，他警觉的询问道。
“不，不是。”否定的人是江户川乱步，在福泽谕吉说完后，他开口道：“村田只不过是鲷鱼与虾之中的虾罢了，社长。”
这里江户川乱步与绫辻行人二者口中的角色，指的是案件背后的策划者，是如导演了舞台上的所有戏份一般的角色。
吉田案件中的吉田凉介的伤口与川崎市一家三口被野兽啃噬的伤口具有极高的相似性，但这种并非是指案件都是死去的诅咒师所为，而是两位凶手的能力过度相似。
他们拥有着相似的能力，可以操控非人的存在用以杀人，但是细枝末节处却有着不同。
因为并非指杀人手法的相似，所以说是模仿案也不对。
乱步发觉了交通案的异常之处，从而与其他案件联系在了一起，去找到了绫辻行人发起了推理挑战。
幕后的案件策划人在制造与杀死吉田凉介的诅咒师同样的存在，被绫辻杀死的村田与死掉的诅咒师都不过是这场游戏中的演员罢了。
乱步在一开始找到绫辻行人时所说的“妖怪作祟”也意指此。
福泽谕吉皱了皱眉，与乱步相处许久的他知道乱步口中的鲷与虾的含义，这意味着凶手之外还有凶手，他看向了绫辻行人。
“我听宫村说过，你让他去调查怪谈……案件的策划者与怪谈有关吗？”
“怪谈？”在听到福泽谕吉的询问后，一旁的江户川乱步反而是最先疑惑的人。
他看向绫辻行人的视线中带着浅浅的困惑。因半路离开，他未详细参与到吉田的案件之中，这是他不知道的情报。
调查怪谈即意味着绫辻认为“导演”还利用了怪谈一说。
如此一来，“导演”难不成是利用怪谈引诱村田犯罪，再制造诅咒师，手把手导演了案件前后的愉悦犯？
江户川乱步皱起了眉头。
但先前他所带去的川崎市等地的案件中并未有与怪谈挂钩的地方。自己是不会判断出错的，而绫辻同样。
利用怪谈制造连环案与制造诅咒师这样的凶手制造连环案——
“是两个相交的案件？”两个“导演”的剧本交错在了一起，这是唯一解。
“是这样没错。”绫辻行人点了点头。
在吉田案的背后，有两个幕后导演一般的存在。一个是散播怪谈教唆村田□□的“导演”，而另一个则是制造诅咒师，为村田递上“凶器”，同样也是犯下川崎市等案件的凶手。
前者选拔村田这样的杀人心，而后者在培养诅咒师这样的杀人者。
一旁听着绫辻行人与江户川乱步对话的五条悟闻言挑了挑眉。
…但是制造拥有术式的诅咒师，这听起来有些像天方夜谭了。
“绫辻是怎么看出来的？”
“是那枚哨子。”那哨子上残存的诅咒并未消失，如果是诅咒师是其真正的操控者，那么在诅咒师死亡之后，诅咒不会还安稳的呆在哨子上。
那是被他人驯化的了诅咒，而驯化其的人并非诅咒师。若绫辻行人推理无错，诅咒师只是被赋予了可以短暂操控那哨子上的诅咒的能力。
“还有就是诅咒师的怪异死亡。”
五条悟想起了诅咒师死亡的现场，那种腹部爆裂而死的惨状……是“导演”抛弃了自己的“演员”啊。
“那钟声呢？”
“……。”绫辻行人陷入了思索。赤司征十郎在昏迷时听到的钟声，那本该是第一位引诱村田诞生出杀人心的家伙的手笔……
“后者发现了前者的存在吗。”两个幕后的“导演”发现了彼此，那声钟声看起来是后者对前者的“问好”。
“你没有告诉异能特务科吗？”福泽谕吉皱起了眉头，这并不是小事情，有两位连环的案件制造者，如果两人联手起来，那么造成的危害不容小觑。
“异能特务科大概只能抓住前者，抓不住后者。如乱步所讲过的那样，虽然前者以怪谈做遮掩，而后者以诅咒师做遮掩，但是后者制造诅咒师的行事才更像是妖怪。”
“而这一切目前不过是我和乱步的推理，要验证后者的存在可非常难。”在异能特务科看出来之前，他们可不会因为薛定谔的犯人对他们的杀人侦探提出委托。
这目前仍不过是绫辻与乱步的推理比赛。
福泽谕吉陷入了为难之中，确实如此，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异能特务科对绫辻行人的信任度堪称为0。
他将此事压在了心底，并决定在事后好好问一下自己身边的另一个知情人乱步。
在宫村快到达之前，绫辻行人计算好了时间准备提前告辞离开，他已经给过宫村机会了，可惜他的监视者的反应速度实在是太慢了。
既然如此，那么他再多被“绑架”走一段时间，看起来也没什么。
在绫辻行人离开之前，福泽谕吉叫住了他。
他看向绫辻行人及其身边的五条悟，在斟酌了一下后，开口道：“…关于的你处决，又被提上了日程。”
因绫辻行人异能力的特殊性，忌惮其的政府人员非常之多，关于绫辻行人的处决议案总是被反复提起，最后又因为觊觎那必死的力量而压下。
此次吉田案中的凶手村田是司法机关局的人，绫辻“杀死”村田的行为令司法机关局感到了恐慌，但同意将案件交给内务省解决的是司法省的高层们，无法迁怒上级的他们只能将怒火转移到了解决此次案件的绫辻行人身上。
司法机关局是一直想将不受控的绫辻行人处决的一方。虽然这次的处决议案在权衡之下又被压了下去，但福泽谕吉不觉得他们会放弃。
在极端之下，福泽谕吉怀疑司法机关局很有可能会通过其他方式令绫辻行人在高层眼中“失控”。
“小心行事。”
在福泽谕吉叮嘱完后，绫辻行人并不担心，司法机关局的针对他还不放在眼中。如果那些家伙真的想处决自己，那就不会一次次再推翻处决自己的议题了。
但为了让福泽谕吉放下心来，他还是点了点头。
一旁的五条悟则在听了福泽谕吉的话后陷入了沉思。
…处决吗，看起来小侦探在异能特务科并不怎么好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