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二十三章：竞争
第二十三章：竞争
言亿冬的注意力被卫霄的手吸引。她没想到卫霄会这样明目张胆当着爷爷面握住自己。卫霄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言亿冬清楚这是安慰。
难能有一次，在听爷爷训话时，有人能够和自己站在一边。言亿冬心里不感动是假的。她轻轻转过手，手心对上卫霄的手心，用力握了握。
言觉唱了半天独角戏，喉咙早已开始发干。田倪趁着言觉停顿喝水的功夫，赶忙喊道：“开饭了。”
得救了。
言亿冬松了口气：“爷爷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言觉瞄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嗯，洗手吃饭。”
“我先去带卫霄上楼拿点东西。”言亿冬说完带着卫霄上楼去到自己的房间。
房门一关，卫霄开口问道：“怎么了？”从刚刚言亿冬递给他的眼神里读出了对方有话要说。
言亿冬：“我爷爷家不像是我外公家那么随意，吃饭就是吃饭。你一会儿稍微忍一会儿，吃过饭我就走。”
卫霄点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重新下楼，来到餐厅，餐桌旁其他人已经落座。除了言觉，谭苒和言智宸也在。
言亿冬和卫霄交换了眼神，同坐在餐桌一边。
“吃饭吧！”言觉说完拾起筷子，夹起了第一道菜。
卫霄注意饭桌上其他几人的动作，发现出奇一致的统一，都是在言觉动了筷子后才拿起筷子。严格的等级制度，只能服从不容置疑。
所有人都在安静的吃饭，饭桌上只有筷子和盘子碰撞的声音。卫霄看在眼里一点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
过了一会儿，有人陆续放下筷子。
晚宴接近尾声，但仍然无一人有离开的意思，所有人都在等待。
言觉慢慢放下手里的：“没什么事可以散了。”
几人刚要起身，忽然言智宸开口道：“爷爷。”
刚刚又离开意图的几个人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卫霄见此情形也不敢再动。
言觉严肃地看向言智宸：“什么事？”
言智宸垂下眼，不敢直视言觉的眼睛，唯唯诺诺地说：“我不想去公司上班。”
言觉的呼吸瞬间变重，压着嗓子问：“理由。”
言智宸：“我做不来。”
言觉：“什么事你做不来？”声音明显升了一个调，不满的情绪溢于言表。
言智宸本就胆子不大，从小更是在言觉的注视高压下长大。只要言觉一瞪眼，说话声音一大，整个人就会习惯向后退缩。
谭苒见状连忙说道：“爸你别生气，孩子说错了。他只是刚去公司不习惯。”
言觉横了一眼谭苒：“我问的不是你。”
谭苒也不敢忤逆言觉，只好闭嘴。
言觉低头说：“我做不到来行政的事情。”
“行政？”谭苒一听自家儿子干行政，瞬间变脸，冲着言亿冬质问：“你让智宸干行政？他是你弟弟，言家的孙子，你让他去干行政？你不安好心。你就是故意害怕智宸抢走你的位置是不是？”
言亿冬面不改色，冷笑：“我就是这么过来的。不信，你问爷爷。”
谭苒被怼到说不上话，尤其是听到言亿冬搬出言觉后更是敢怒而不敢言。
言亿冬知道言觉没发话就是认可了她的做法，遂继续说道：“我问心无愧。”
卫霄身为局外人，虽不知事情全貌，但从两人剑拔弩张的对话中也猜到了和钱有关。
言家不像卫家只有他一人，言亿冬和言智宸既是亲人，但也是竞争者。卫霄现在明白言亿冬当拼命三娘的原因，随时被人替代的危机感逼迫她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会以一无所有。
言觉：“亿冬这么安排没有问题，想要上位就公平竞争。向我证明你可以。”
谭苒拉着儿子作保证：“爸，你放心智宸一定可以的。”生怕到手的机会溜走。
言亿冬看不下去谭苒虚伪嘴脸，起身说：“爷爷，我和卫霄继续呆在这不方便，就先走了，你们私下好好聊聊吧！”
言觉微微点头默许言亿冬和卫霄离开。
言亿冬转头对卫霄说：“走吧！”
卫霄：“好。”
车子出了老宅大门，霎那间周遭的空气都是清甜的味道。
轻松惬意的气息扑面而来。
言亿冬吐了口气，释放了刚刚的压抑，转头看向卫霄关心道：“你怎么样？还好吗？”
卫霄：“嗯。还好。”他今天算是涨了见识，没想到一家人也会这般勾心斗角。
言亿冬看着卫霄欲言又止，随口问了一句，“是不是有什么想问的？”
被人看穿了心思，卫霄也没有继续遮掩，“我记得你小时候言爷爷不这样，是发生什么了吗？”
言亿冬认真想了想：“应该说他一直这样，只是那时候我还没成年，他没要求太多。从我高中毕业，他就开始规划我的人生。我大学报考的专业，毕业后的就业他老人家都要插手。不光是我，言智宸也一样。他想要培养灿耀的继承人。”
自由当真成了遥不可及的梦想，伸手也不可触碰。
卫霄语塞，喉咙卡了半天，才问道：“那，那你和言智宸是要竞争吗？”
言亿冬：“想听实话？”
卫霄从言亿冬说话的语气中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他觉得实话必然很伤人，但还是莫不过好奇心的驱使点了点头。
言亿冬：“我呢，只是个备胎。”
卫霄震惊，不可思议盯着言亿冬看。
言亿冬云淡风轻道：“我上大学的时候，他身体出现了问题，医生勒令他休息，所以他才会把我带入公司接替他的位置。如果不是言智宸当时年纪太小，我不会被他作为第一选择培养。”
卫霄：“那现在他是想言智宸接班？”
言亿冬“嗯”了一声，“他是这样想的，但这些年一直没能如愿。”
卫霄没想到言觉这样刚正不阿的人也会重男轻女：“为什么？”
言亿冬：“人心。这些年灿耀成绩斐然，业内人都看在眼里，灿耀的董事并不会轻易同意换人。我爷爷也要考虑其他董事的意见，所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男女有什么不同？”
“区别大了。”言亿冬无奈一笑。
她也和卫霄有过一样的想法，认为男女平等，男人能做到的，她也可以。可现实却给她上了一课。她付出了其他男性的三倍努力，才换来和他们一样的尊重。
早年出去谈业务，人家一看她是女人，就会怀疑她的能力。生理期不敢请假，否则就会被人说女人就是麻烦。饭桌上的聚餐，各种污言秽语不知听过多少。公开私下的诋毁和质疑听到麻木。
言亿冬用了整整两年才堵上悠悠众口，回击了所有人的质疑，证明了女人可行。
言亿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在相亲？”
卫霄摇摇头，想不出什么特殊的原因，“不是因为年纪的原因？家里人希望你早点成家。”
言亿冬嗤笑了一声：“并不是。如果我结婚了，他就可以借着我因为新婚要兼顾家庭，让言智宸以协助的名义名正言顺进公司。”
卫霄难以想象这其中的算计，但光是听都觉得心寒。
“所以这一次我主动提出和你联姻，主动提出让言智宸进公司。”言亿冬的声音从头到尾都保持一个水平，没有丝毫波动。可卫霄可以感受到言亿冬心里的委屈。
“那你之后有什么计划？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不用。既然他想让言智宸进公司就进吧！总要让他们知道这工作不好做。反正之后我会去腾霄帮忙，随他们折腾好了。”言亿冬不以为意道。
“这样可以吗？”卫霄仍有担心，“你不怕灿耀毁在他手里吗？”
“放心吧！我爷爷不会坐视不管，不出意料他老人家会亲自出山带他。”
“你的意思是？”
“谭苒一定会借着当初我进公司是爷爷手把手教的这件事，着重强调公平，努力说服爷爷出马，而爷爷也会借着这个台阶下来，重新进入公司。”
卫霄叹了口气，本以为自己家的事情已经够糟心，没想到言亿冬家里也是一地鸡毛。豪门财产争斗大戏每天都在上演，对比之下，言亿冬所经历只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别担心。”言亿冬反向安慰卫霄，“我不会轻易被打败的。”
这天后，如言亿冬所猜测，言觉出现在灿耀，亲自教导指点言智宸工作，全公司的人都知道言家的少爷进了公司，而言亿冬做了明面上的好人，毫无怨言。
季宇跟了言亿冬多年，自然会为言亿冬打抱不平：“言董这样做太过分了。言总你都不介意吗？”
言亿冬的目光从文件上转移到季宇的脸上，问道：“介意什么？”
季宇恨铁不成钢，眉头紧锁地说：“言董这么做不就是告诉所有人，你要被取代了，灿耀真正继承人是言智宸。”
言亿冬点了点头，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嗯，所以呢？”
季宇；“言总，你怎么就不着急呢！言董这样做让你以后怎么在公司待啊！”
言亿冬：“还好吧！”
季宇崩溃叫道：“真是皇上不急急死个太监。”
言亿冬笑了笑：“也不用这么骂自己。”
季宇义愤填膺地说：“我是气不过，言总，你真的就不打算争取吗？”
言亿冬眼神忽然变得锐利：“不需要。”
季宇：“嗯？”
言亿冬收起了刚才的漫不经心，一本正经道：“有些东西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抢走，有些事情也不是一个人说的算，明白吗？”
季宇微微蹙眉：“你的意思？”
言亿冬不屑地说：“等他能拿下董事会的人再说。”
取代她？未免为时尚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