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季霄淡淡道：“这里设有四级的禁飞阵, 上面又覆盖了四级的八卦阵法。”
曹子华疑道：“四级！？”
自己身为玉兰岛人，却也只知阵法会随着设阵之人的修为不同，呈现出不同的效果，从未听说有具体的等级划分。
他不由问道：“依季先生之见, 这阵法的等级是如何划分的？”
季霄还未开口, 邱朗打断道：“我说两位, 现在可不是探讨学术的时候，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完成任务吧。”
季霄笑道：“说的也是。”
曹子华恨不得一脚踹死邱朗。
玉兰岛乃是世界顶尖门派蓬莱岛的下属门派。这一次, 掌门派他参与这期节目，总共有两个目的：其一是打探宇海山究竟发生了什么, 其二便是探查季霄的底细——
不同于国安局, 玉兰岛非常肯定季霄不属于任何国内修真门派。对方的修为究竟如何, 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是需要记录在册并往上级门派蓬莱岛汇报的事情。
屏幕外, 陆机昂与邵宇对视一眼, 两人的想法与曹子华不谋而合。国安局也从未有过阵法等级划分的概念, 正想听听季霄怎么说呢。
季霄道：“横竖现在这个阵法没有对我们出手, 我们便继续往前走走吧。”
四级的禁飞阵困不住他。但是, 一旦施行瞬移之术, 设阵之人也会立即察觉。能让国安局如此慎重对待的东西, 季霄觉得自己也有必要稍微认真些。
三个人一起登山。
途中, 他们也遭遇了黑熊。
没用季霄出手，曹子华一弹手指, 红色的光芒从指尖溢出，打在黑熊的身上，黑熊当即慌不择路地逃走了。
十分钟后。
走在最前头的季霄停下了。他将食指与中指并拢，置于眉间, 原地施展着什么。
曹子华见状道：“怎么了？”
他来到季霄身侧，努力感受一番，却什么也没有感知到。
季霄道：“前方又有一个新的阵法，是个幻境，我在尝试能否悄无声息地屏蔽掉它。”
邱朗闻言冷哼一声。
“又是这一个四级阵法，又是那一个四级阵法，如今还来了个幻阵。从山脚下你们就这样，神神秘秘地打哑谜，好似多了不起似的。我邱朗一个人走过许多地方，从来没这么瞻前顾后过，照样活得好好的！”
说罢，他越过季霄与曹子华，一个人往前面走。
【炮灰登场】
【想想上期节目嘴季霄、跟季霄对着干的……邱朗兄弟，你要小心了】
【也不能这么说吧，我感觉邱朗说得也有点道理】
【对啊，他们真的很能逼逼。十分钟过去了，就曹子华出手了一下，其他时间都在嘴炮】
【等着看邱朗冲动的结果】
曹子华在背后道：“邱朗！”
邱朗头也不回。
曹子华看向季霄道：“咱们还是跟上吧？免得他一个人遇到什么危险，毕竟也是同伴。”
季霄没有反对。
于是，两人加快脚步，朝着邱朗的方向跟了过去。
很快地，邱朗发现，周围的迷雾消失了。
远处传来某种生物的嚎叫声，是很奇特的声音，不是老虎，不是黑熊，应该是一种自己没有见过的动物。
发出奇怪叫声的生物露出身影。
羊头、狼蹄、身体却又像是麋鹿，尾巴也长长的。
邱朗观察着对方，不知道为什么，一个离奇的名字浮上他的心头——
传说中的麒麟，可不就是长成这个样子？
他想起来了，刚才季霄说：前方是幻阵。
所以它就是麒麟喽？现在自己身处一个幻境，该如何出去呢？打败眼前这头麒麟吗？
邱朗从腰间拿出法器，那是一条褐色的鞭子。
他不知道幻境里的这头麒麟战力如何，但是眼下能做的，也只有击败对方。
邱朗主动向麒麟冲过去。
下一秒，蓝色波浪从麒麟的口中吐出，正中他的前胸。
邱朗当即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落地时砸断无数树枝，不省人事。
—
同样身陷幻境的曹子华，也对上了一头麒麟。
由他双手合力释放出的红色剑芒，与麒麟吐出的蓝色波浪狠狠撞上，一时之间竟是不相上下。
而以他们为圆心，周围狂风大作，方圆十米的树木纷纷折断，有的甚至被连根拔起。
曹子华不断输入法力，与麒麟僵持着，双手渐渐开始颤动。
局势愈发不利起来。麒麟的力量源源不断，仿佛不知疲惫，不惧消耗，他却不行。
于是，曹子华猛地撤回力量，转身飞快遁逃。
然而下一刻，又有一头麒麟出现在他的前方。两头麒麟一前一后，将他包围起来。
—
“菊初，挡住它。”
“椿，攻击它的左目。”
“做得很好，就是这样！”
安倍弥生手捏一叠纸片，飞身上前，无数纸人从他掌心飞出。
“总算将你制服了。”
安倍弥生拍了拍手，望着眼前已被纸片彻底束缚住的麒麟，舒一口气。
他走上前，笑道：“这便是华国神话中记载的神兽么？”
自己加上两个式神的力量，终于将其捕获。
正当安倍弥生抚摸着麒麟的皮肉时，飞在空中的名为椿的式神出声提醒道：“主人，有同样的生物正在靠近。”
“嗯？”
安倍弥生脚尖一点，跃到了树上，身上的和服在空中划出优雅的痕迹。
他望向式神所指的地方，皱起眉道：“竟又出现了好几头麒麟？看来，这个幻境的破解之法未必是制服或击杀它们。”
安倍弥生往下一跳，落在式神菊初的背上，它是一头与方才那头麒麟大小相近的妖狼。
他抓住式神的毛发坐好，道：“菊初，先避一避！”
接收到主人命令的菊初，快速地朝另一个方向奔去。
椿则被安倍弥生收了回去。
—
“打不到我。”
“还是打不到我。”
眼前的麒麟不断发起进攻，季霄却总是能在对方吐出的蓝色波浪到达前闪开。
“定！”
季霄收起笑容，念出一道咒语，耀武扬威的麒麟顿时动弹不得。它的眼睛转来转去，露出迷惘的神色，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是什么了。
季霄没有理会麒麟，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破解幻境易，隐蔽自身却难。
他已经看出：这座幻境根本不是为了杀人，甚至也不是为了困人，纯粹是为了试探来人的修为与招式的。
不，准确地说，只有在幻境中施展出的能力到达了一定层次，才会被幻境的主人察觉。不到这个层次的，对方压根懒得搭理。
往这个思路去想，宇海山山谷中央遭到国安局忌惮的东西，很可能正处于负伤的状态。
季霄勾勾嘴角，有点挑战性了。
若将幻境比作一盘棋，那么获胜的方式绝非是走出这个幻境，而是在走出幻境的同时，给设阵之人留下一个错误的假象，甚至于反推出对方的情况。
“梵行诸天，周回十方。四季山川，皆由我身。所来所往，日月相让。”
季霄默念咒语，再次展开神域，目的却与之前几次全不相同。这一次的神域，只是为了在幻境当中再开辟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确保气息不会外泄。
“破！”
季霄的双臂从胸前猛地展开，磅礴的灵气释放出来。下一秒，他回到了宇海山西侧山腰。
嘉宾们分别在幻境中经历着不同的战斗，观众却什么也看不见。
【怎么回事儿，怎么所有人画面都一动不动啊】
【都十分钟过去了，一直这么个画面，我能不能申请退款】
【郁闷，节目组为什么要选这鸟地方】
【他们是不是全体昏迷了】
【！季霄的镜头动了】
【不愧是你啊，季霄】
【我已经相信季霄是“仙尊”了，他真的太厉害了】
【其他人到底怎么回事儿】
从幻境出来以后，往前走了数十步，季霄发现了处于昏迷状态的曹子华。
不远处，一头黑熊正垂延三尺地盯着曹子华。它想要上前吃掉这个昏迷中的人，却被一股力量阻隔开来，怎么都无法靠近。
“有意思！”
季霄看着镜头笑道：“宇海山山谷中央的人——姑且把他当作人类吧，这个人类看着可不像什么邪恶之辈。明明受了伤，设下防御阵法阻止修士靠近，却又担心有无辜之人因此遇害，特意想了法子保护他们。”
这跟邵宇说的，很多修士莫名其妙被废掉修为，可完全不一样。
直播间里，观众因为季霄的这句话再次讨论开来。
【什么意思】
【通过季霄的镜头我们可以发现，曹子华确实是晕过去了，所以镜头才一动不动。其他人应该也是同样的情况，所以现在七位嘉宾只有季霄处于清醒状态……】
【应该是又遇到幻境了吧？我记得在暗影山洞的时候，嘉宾们们遇到暗影蝴蝶时差不多也是这样】
【果然还是季霄强，十分钟不到就离开幻境了，刚才说日本阴阳师会更强的人呢】
【邱朗真的不作就不会死，队友都告诉你了前面有幻境，你还非要闯，还把另一名担心你的队友给拖下水了】
【季霄那句话是解释给我们听的吗？宇海山山谷的人类？什么意思】
镜头外的陆机昂沉默不语。
他非常清楚，季霄刚才的那句话其实是说给自己，又或者说，是说给国安局听的。
不错，对方未必是邪恶之辈。
当日招安派的人，统统是冲着“将其彻底控制”这个目的前往宇海山，可以说充满了敌意。宇海山山谷中央的那名人类，如果真是嗜杀之人，把他们全灭才是理所应当。
但……对方就像是一颗陨石，突如其来地降临在华国境内，事先没有任何征兆，偏偏又如此强大，并且已经与国安局交了一次手。
这叫国安局怎么能不担心。
季霄对曹子华施展了清风咒。
原地等了片刻，对方依旧昏迷不醒。看起来，外力是无法将其唤醒的。
季霄于是不再拖延，站起身来。
【？又怎么了】
【只有我镜头卡顿吗】
【我也好卡】
【大家都卡，是季霄的问题还是节目组设备的问题】
【？？这是在山巅？？？】
直播间弹幕炸了。
季霄的镜头视角，明明刚刚还在山腰，并且是相对更靠近山脚下的山腰。
结果仅仅十秒钟不到的时间，季霄本人居然就出现在山巅了。
【所以刚刚是飞翔了嘛？好有代入感】
【不是飞吧，感觉像是瞬间移动。是不是因为涉及到了时空，或者是磁场，所以镜头才卡个不停】
【牛，用科学来解释玄学】
【第一次见到活的瞬移，比之前曹子华离地三米高可刺激太多了】
【不对啊，季霄不是说这座山有什么四级的禁飞阵吗？他怎么还能瞬移】
【瞬移是瞬移，飞是飞，不一样吧】
【主持人也说这座山上飞不了也瞬移不了呢】
【那就是季霄厉害呗，四级禁飞阵对他没用】
【仙尊季霄，名副其实】
宇海山山脚下。
“方局长！”
陆机昂与邵宇同时鞠躬。陆机昂惊讶道：“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秦鸣海之事告一段落，我听说季霄今日入宇海山，便来看看。”
方烁留着极为干练的短发，一身墨色军装，比起在场的两位男性甚至更具有英气。
她望着不远处的镜头，凝眉道：“季霄已经抵达山巅？”
“是的，局长。”
陆机昂面色复杂道：“山上的禁飞之阵，似乎对他毫无影响。”
之前暗影山洞魔气的消失，毕竟没有亲眼见到季霄出手，对方的实力无法具体评估。
而在调查曹茂之死案件时，季霄使出的手段尽管闻所未闻，却也可以解释为：对方只是懂得的招数多一些而已。
但是这一次在宇海山……局长大人能施展得了瞬移之术么？
陆机昂道：“好在季霄不仅是人类，还是一名华国人。目前看来，也没有任何反社会人格的倾向。”
方烁下巴微沉，视线落在不远处屏幕里的季霄。
“未知的劫难、隐秘于世的修真门派、宇海山谷中的男人。如今的局面，多一个季霄不多，少一个季霄也不少。”
“我令你留意于他，却也不必过于放在心上，做好我们的事最为重要。”
陆机昂恭敬道：“是，局长。”
话是这么说，方烁的目光却也始终停留在屏幕上，不曾挪移片刻。
她想知道：修为如此不俗的季霄，对上宇海山谷里的那名男子，会是什么样的局面？
宇海山谷中央。
沈郁睁开双眼，抬头凝望某个方向。他身上所着之衣衫已经重新变得纯白洁净，好似高山之巅的雪，不沾半点人间气。
“这股气息……是他么。”
垂落在双膝的衣袂不自觉地渐渐抓起，很快又放下。沈郁重新闭眼，恢复伤势，却无法像先前那般专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