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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气得肺都快炸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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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谷嬷嬷是高夫人的奶娘,而高夫人乃是高大人的嫡亲姐姐,所以谷嬷嬷同高知县也是相熟的。

    她又拧眉,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池少爷帮着池大姑娘逃了太子的婚,老奴正是奉夫人之命来寻找池大姑娘的。

    大姑娘携巨资与戏子私奔,若是偷偷的寻回,遮掩好了,将来依然能为太子妃,但万一泄露出去,怕便是杀头的重罪……

    若是身为太子母族的清河侯,被同池家相熟的人家杀死,难免今上会多想,往深处再细细探查。”

    “如今人证物证并获,又如何能给田婻脱罪?”高知县也愁的不行。

    “这一切皆是因夏藕而起,若不是我等用夏藕去花楼换蓙儿,又如何会有后续这些事情?”

    “倒是有些道理……”

    “可不是这个理,说不定正是稷澂借刀杀人,再嫁祸于田婻,不然为何蓅儿明明用的是夏藕,怎么就会变成了田婻?”

    “是……”就在高知县连连颔首之际,从后面的竹林走出几十个书生,其中有一个正是稷澂。

    天高气爽,浮云流逝。

    “啪啪!”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率先击掌,睨着那一直密谋的两人。

    他削瘦挺拔,一袭茶白长衫,颇有几分道骨仙风的味道。

    老者冷冷开口,道“官字两个口,说话有两手!高县尊可真是有颠倒是非的一套!”

    说话人正是清河书院的白山长,乃告老还乡的帝师,如今远离朝堂,本以为能享一片安宁,却不想又见颠倒是非黑白的腌臜之人。

    “白山长……”高知县大怔,头皮发麻,脑壳都要被炸开了。

    他们听到了多少?

    又知道了什么!

    不待高知县解释,后面的那一窝窝的书生,也开始义愤填膺,纷纷开口。

    “当初夏家人用夏藕去冒名顶替,隔房的堂姐,随意婚配。

    如今,夏藕已经嫁人,却又要为了娘家的姐姐,去花楼为娼。

    难不成那夏苋、夏蓙为夏家骨肉,夏藕便不是了么?”

    “明明是那夏家人下作,大行鬼祟之事,却偏偏要拉旁人顶罪,高家人果真是好门风,好家教!”

    “糟了,咱们知道池家的准太子妃携巨资同戏子逃婚,不会被灭口,再来个栽赃嫁祸吧?”

    “我好怕呀!”

    “稷师弟,师兄们胆子小,要回去同家中长辈说道说道,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师兄们慢走!”稷澂作了一个团揖。

    男子气质温润如玉,却隐含锐利,五官似神匠雕刻,唇薄而嫣,鼻挺而致,剑眉英挺,眉下那一双眼眸深邃有神。

    “为师也走了,祝你蟾宫折桂,雁塔题名。”

    白山长本来要离开,却忽然回首,高声道“若是你忽然横死,或忽然获罪,为师定会彻查到底,为你讨个公道。”

    “多谢,师傅!”稷澂重重地下拜,拜谢师恩。

    “起吧,为师年纪大了,禁不起你这煽情的做派。”白山长将人扶起来,道“走了,你别送啦!”

    他摆了摆手,不动声色长打量起小弟子。

    面前的这个少年虽然身形瘦弱,穿着普通,可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很不凡,完全没有自己想象中在守孝期,被人欺辱的狼狈与愤懑。

    反而身上透着一种矜贵的气质,眉宇之间隐含的气势,让人一时间都有些转不过目光。

    自家这个小弟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气度,日后定成大器。

    白山长不禁暗暗地称赞……

    高知县脸色清白交加,见人都走了讷讷半晌,却又无可奈何。

    他指着那个始作俑者的少年,睚眦欲裂,道“稷澂,你好样的!”

    “县尊,过奖!”稷澂温润如玉的笑了笑,还十分有礼的作了个揖。

    高知县一见他这般模样,更是气得肺都快炸开了。

    又狠狠地瞪了一眼谷嬷嬷,才气哼哼的追着白山长而去。

    都怪这个老货!

    原本池家大姑娘逃婚,也只是他们自己家人知晓,慢慢找人就是了,这回整个清河书院都知道了,可真真是骑虎难下……

    谷嬷嬷已经从懵怔的状态里恢复过来,额头青筋毕露,浑黄的眼睛瞪得溜圆。

    她因为心里憋着气,脸色煞白,高声质问道“都是你做的?”

    “不……是夏家做的!”稷澂一语双关。

    倘若此事没有夏家人始作俑者,他又要如何打击到清河侯府?更杀不了清河侯和金钱熊了。

    至于夏家和田家,不过是池鱼之殃,他这人心眼儿可大可小,对于这些杂碎便是小的时候。

    谷嬷嬷二话不说,跨出两步,抡起胳膊照着稷澂的脸就抽过去。

    稷澂不紧不慢地后退一步,很好心的没有和老人家计较。

    然而,谷嬷嬷巴掌落空,脚下一个不稳,直接跪在了地上,方才还一脸高高在上的姿态,此时却趴在地上发髻散乱。

    一旦高夫人得知此事乃她泄露,断然不会容她活命。

    她气得嘴唇哆哩哆嗦,手指头也抖的停不下来,歇斯底里的大吼道“稷澂,你会遭报应的!”

    “呵!”一道冷笑从稷澂的薄唇飘出,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稷某等着!”

    他能重回少年时,可不就是上天对这些人的报应?

    谷嬷嬷面色苍白,呼吸短促,捂着抽痛的心口离开……

    不远处,藏在竹林里偷窥的夏藕,摩拳擦掌,很是兴奋,见人都走干净了才冒出小脑袋。

    竹林轻曳,身着玫红色布衣象牙白色襦裙的少女款款而来。

    夏藕迈着小碎步移到稷澂跟前,一双眸子亮的不行。

    提督大人就是提督大人,算无遗漏,连谷嬷嬷这个老货都给预料到了,还将女主逃婚的事给闹开。

    如此,池家怕是不好息事宁人,欲盖弥彰了……

    她的眼神透着幸灾乐祸,又看热闹不嫌乱的问道“夫君,山长和师兄们为何来的这般突然?”

    “还记得昨夜你送的信嘛?”稷澂拉着小娘子往回走,背影青隽挺拔,一身布衣难掩其文人的如雅风华。

    登时,夏藕恍然大悟,差点叫了出来。

    她贼贼地捂着小嘴,娇娇甜甜的询问道“便是昨个那封信请来的?

    那夫君,为何会这么巧就让山长他们听到高知县与谷嬷嬷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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