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70章
十一月十一。
大雪后的平城，寒风凛冽，北风呼啸，清晨的微弱月光依旧高高挂起在云幕当中，来贺的众人还在沉沉睡梦时，便被一阵阵地号角声给惊醒。
在众位睡眼惺忪，眼带朦胧的偷偷窥视下，无论是内城或是外城，到处充斥着将自己包得极为严实的男男女女，只见他们自觉的男女兵分两路，沿着长街分散开来，顺着外城的东西两门呼呼喝喝跑去。
仔细一看，那东门领头的赫然就是本城县令周随安，那西门领头的自然不必多说，便是县令夫人周夫人。
稍细心的外县人一打听，才知晓，人家平城此举可不是特意高的噱头，哗众取宠，人家可是实实在在锻炼身子骨儿的。
那小二说起来更是眉飞色舞，“好叫客官们知晓，咱们平城那可是不同于旁的地儿，咱们可是全城一起锻炼身体，跑完还得在家好生练一会儿拳脚呢，咱们周大人说了，要干活那也得先有好身体才行。啥……特意表演给你们看的，嘿……那你们可是想错了，咱们如今已是跑了大半年啦，若不是要伺候各位大爷们，平日里咱们那可也是要跟着一起跑呢。说起今日的表演呀，那可是更有的说咯……”
于是，在正式开始献礼前，平城此举已是将来到平城的大人、夫人们好生震惊了整个早上，更是十足吊起了大家伙儿的胃口。
毕竟大伙儿对那献礼可是十分期待。
待得太阳渐渐升起后，孟夏、周随安二人便安排了整整一千人来到了修建后的八大屯子正中间的冰场位置维护治安。
只见那冰城竟是当真如同一个小城大小，整个呈方形，正北面儿约莫有千余个位置，这便是为各地前来的大人和家眷们准备，对面的南边儿那便是叫人一眼看不到边儿了，密密麻麻的肉眼可见全都是座儿，尤其不知这是如何设计的，竟是每一个后排的位置竟是比着前面的一排都要高上一些，用孟夏的话来说，“都是花了银子来看献礼的，若是连个人影儿都瞧不见，那银子可不就白花了。最重要的是，今年吃了亏了，明年那就更不会来了。咱们就如那做生意的一般，绝不能叫咱们的客人吃了亏去。”
至于周随安担心的若是卖不出去一万张票，孟夏则是肯定地道：“一万张那是自然卖不出去的，只是那又有甚么关系，最后三天那剩下的票子便直接送给咱们本地人，至于送给谁，让大家伙儿自己抽签去，让八大屯子的族长负责便是。”
又道：“座儿绝对不能有空置，得让他们那些外地人实实在在看到咱们平城的实力，更得叫他们感觉到，咱们是一票难求，他们买票花钱的就得一个感觉，那就值！”
在孟夏的鸡血强压下，无论内里如何，众人好歹是收起了胆怯的心肝儿。
至于冰城中间儿，那自然是一整片用水不断浇筑的冰面儿了。
钟鼓声接连敲了十下，那南面儿的一万人陆陆续续进了场地，因着人数众多，两扇红木大门大开，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终于将这原本空落落的位置填充的满满当当。
北面儿的大人和夫人小姐们陆陆续续也乘车赶了过来，经过早上的一番震惊后，大家再次被对面的万人会场给深深震撼了，实在是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全是黑色人头。
“周兄果然想得周到，如此将官民分开，实在是周到。”齐大人连连称赞，当然，这已是他第无数次称赞，周围的人已是见怪不怪了。
钟锣罗鸣鼓再次声声入耳，三声过后，在众人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赵梓墨站在冰场东面儿一处类似瞭望塔的最高处，威风赫赫地挥舞着一面写了“平城”字样的红底黑字大旗，随后便听见一声声儿足以颤动大地的吼唱声“平城欢迎您”。
随即，那赵梓豹也跟着唱和着，将台上众位大人的官职也唱和了一遍，眼看那台上的众位官员随即便各个挺直了腰背，面含微笑。
当然，大家内里的震撼可想而知，尤其是那南面看台座位位置最高的张大人，面色虽带微笑，只那笑容却是远没有笑到眼底。
那坐在各位大人身边儿的众位夫人小姐的笑容却是都比先前要灿烂了许多。
坐在角落的周随安无奈道：“怪道夫人定要将此环节加上。”
孟夏微微一笑，心下暗忖，这算甚么，我还没加上冗长的官员感谢致环节呢。
好在官员并不算多，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赵梓豹便结束了唱和环节，声音忽地抬高了起来，转而叹道：“知晓你们盼着咱们平城仅此与咱们知县夫人的平城第一绝，玉质夫人。话说连我都等得沧海入了桑田，废话不多说，玉质夫人，有请……”
话完，从后台处慢慢滑出一个身着红色紧身纱裙，带着红色面纱的婀娜女子，只见那女子快速滑至冰面后，竟是围着那冰面转了个大圈后翩翩起了舞，随后那冰面上再次涌出了一群亭亭玉立穿着青色纱裙的姑娘们羽衣飘舞，衣袂翩跹，紧紧尾随在玉质夫人身后滑行。
坐在前排的观众自觉离那玉质夫人越来越近，有些甚至激动得当即便站了起来。
然而，大部分的人毕竟离得远，还在啧啧称奇之时，又见那些青衣纱裙姑娘缓缓将那玉质夫人忽地围了起来，忽地又散了开，如此大家还未反应过来之时，便见那中间被包围的玉质夫人忽地旋转至空中，仿若惊鸿仙子一般连续在空中来了个连续四周转，仙子降落后，居然再次借力又来了个四周转。
此时的座下众人终于反应了过来，拍叫声，呼喊声络绎不绝。
此时，周随安那颗高高抬起的心终于是放了一般下来，正待要跟孟夏诉说一番，只见身边的孟夏竟是忽地举起了一只软白小手在空中朝着对面挥了一挥。
那对面竟好似是有所回应一般，忽地一张约有一丈长的白底黑字的条幅就这么在空中横空出世竖了起来，跟着便是一道吼声，“玉质一出，谁与争锋，平城一绝，舍玉其谁!”
之后便是一连串的“玉质一出，谁与争锋，平城一绝，舍玉其谁!”
其声音之大，声势之壮，整个冰场竟是再次有地动山摇之势。
随着玉质夫人和青衣姑娘们缓缓退出，便见数百位粗壮大汉扛着两面十分精美周边还带着穗子的大鼓而出，那大鼓之上站着的赫然便是平城二绝，柳婵、柳鸢二人。
而后便见那百余汉子将那两面大鼓竖立而置，二柳双手执棒，在冰上不断地快速旋转，来来回回地敲击那硕大的鼓面，竟是足足转了有百来圈。
那二柳虽不如玉质夫人名声响亮，也没有玉质夫人的四周转夺人心魄，然那二柳旋转之时，衣带飘飘，裙舞飞扬，时不时再朝下面笑脸一扬。
霎时冬雪寒梅也变成了明媚春光，时不时都能听见一声“柳姑娘方才是瞧了我一眼吧……”
若说前两个节目让台下的看众们欢呼雀跃，呐喊声此起彼伏的话，那下面的节目便将整场节目拉起了一个小高|潮。当然，并非是姑娘们太过出色，只因这回上场的都是大家平日里较为熟悉的脸孔。
“嘿……下面的献礼节目可是了不得了，便是咱们平城独有的太极书院带来的节目。”
清一水着统一湛蓝色交领长衫，头戴同色儒帽的上百青葱少年郎们从看台左右两边快速上场。
不同于之前的两场，他们既没有大秀特技，也未曾起舞奏乐，而是百人绕场一周后，左右分散成了两队，只见两队少年郎们竟是各拉开了一张约莫三丈左右的白色画轴，台下的观众们各个瞪大了眼睛方才发现上面一张画轴上竟是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不仅是台下的观众们好奇，便是南面看台上的大人们也是分为惊奇。
那张大人含笑问道：“不知这上面写的是甚么？周大人能否为我等说说。”
周随安却是微微一笑：“大人莫急，您且再听听看。”
果然，只听那赵梓豹激动道：“左手边儿大家看到的便是此次为欢迎各位远地而来的看客们准备的平城万人欢迎书。参与此次签名的既有咱们平城父母官周大人夫妇，亦有咱们太极书院的山长，当然还有咱们此次赞助咱们平城冰城建设的商会老爷们，更不必提日日夜夜值守在城外忍着寒冬酷暑的守城官，巡逻衙役，最后值得一提的便是，还有五千左右的普通百姓们亦是在这小小的不足微道的白纸上留下了大家的姓名。他们的名字或是写得不如在场各位，然而，咱们平城欢迎大家的心，却是最为真挚的。”
“大家看到我右手边儿的太极书院的学子了吗？座位靠近的看众们或许能看得更为清楚一些，他们现在正在现场即兴书画刚刚场上的表演，当然还有各位。”
那站在瞭望站台上挥着长旗的赵梓墨此时忽地拉开了身后一块巨型藕色布料，随即众人便看到一个极为造型极为奇特的u型跳台。
随着长布掀开，赵梓豹更是语无伦次，“大家赶紧再看看这边，这便是咱们这次献礼的压轴礼了，我敢说这绝对是百年来从未见过的表演……”
那竟是一个约莫三丈高的大跳台，跳台左右两端各站一人，霎时，二人脚下不知踏的是甚么奇怪板子，只见二人“嗖”地一下竟然从这般高的位置跳了下去，霎时，台下惊呼声连连，人人都大张着嘴巴，甚至小半人竟是站了起来，脖子拉得老长，恨不能将那脖子直接黏在那跳台之上。
仔细一看，那身着统一黑底红边劲装的竟是两位姑娘，头发更是怪异，竟是全都竖在了脑后，随着二人跳下起伏，好似马尾一般也竖了起来。
若说二人安全滑下底端叫人终于松了口气儿后，那接下来的一幕更是将剩下一半儿还稳坐座位上的人全都拉了起来，只见二人滑到底端后，竟是又顺着原来的轨道又滑了上去，来回两回后，二人竟是在空中翻了两个跟头又稳稳落了下来。
在场的看众们无不抚胸叹服，这回的平城可是费了老鼻子的劲儿了。
那台下的金老爷先前瞧见自个儿的儿子，平城第一纨绔金振暄竟然还能在台上写写画画，更是激动地不住跟人道“那便是我儿，我儿果然出息了……”之类的话。
然而当那金振轩写完字后竟是站在看台如耍猴儿一般连连跳起，口中还在大吼：“u型跳台谁最棒，小高大人你最棒。”
那高行瑾本就是出身衙门，金振暄振臂一呼，那台下的各位同僚们哪里还能忍，毕竟这可不同于之前的简单跳跳舞，这可是实打实拿命在拼啊……
随即便是一阵阵的吼声“u型跳台谁最棒，小高大人你最棒”……
金老爷见儿子竟是这般不知矜持，捶着胸口恨不能当即咬掉自己的舌头，实在是丢人太丢人……
那赵梓墨一看，脸都气得黑红黑红，哪里能叫灵秋的名字叫人压下，赶紧挥着大旗大吼“u型跳台谁最棒，高家三姑娘才最棒”……
原本在南面看台上的矜持夫人小姐们，看见这等不矜持的画面瞬间便被吊起了情绪，也跟着摇手呐喊。
那赵太太眼见儿子身处高台都不肯安生，又不能眼见儿子和未来的儿媳真给输了人，没法子，自己一个人实在拉不下脸，只得拉着三个儿媳齐声吆喝，随即那高家屯儿众人也分数两派跟着嘶吼。
此时的现场叫吼声那可是丝毫不输那京城每隔几年才有的状元游街场面。
尤其是那赵梓墨和金振暄，若非实在距离隔得太远，二人非得打起来不可。
献礼的结尾处，那先前台上的太极书院的少年们终于将那画好的两幅字画完成，来回旋转叫那看台的观众们看了个仔细。
只见那万名书上写了硕大的五个大字：平城欢迎您！
也跟着嘶吼完的赵梓豹沙哑着声儿清了清嗓子道：“好叫大家伙知晓，这五个字可不是五个普通的字，每一个大字都是由五个小字‘平城欢迎您’组合而成。”
“另外一幅图大家伙儿仔细瞧瞧，咱们的太极书院的学子们那可是呕心沥血，将咱们这次的平城盛宴，冰城献礼一笔一画已是画在了书卷当中。”
“尤其是咱们平城的赵县丞赵大人和咱们平城的第一公子金少爷，那可是相当地威风凛凛，比咱们大跳台上的两位姑娘那还要使劲儿。此次献礼结束后，这两卷将会作为收藏挂与高墙以供后人们观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