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丢牛
这件事过后的第三天夜里,有四个人来到了陈家庄的郊外。有一个人在郊外的草堆旁蹲下,另外三个人拿着绳子和家伙什快速地走进陈家村。他们顺着河流往下游走去,大概走了几十米看见有一户人家很特别,墙外面有一个粪池。只见其中一个人小声说:“就是这家了,开始干活。”
于是他们搬来事先准备好的厚木板铺在粪池上面,又试了试,非常结实。从木板上去,在墙上掏起洞来。那个人很娴熟的把墙掏了个洞,几乎没有什么动静。透过洞口可以听见里面的人睡觉打鼾声,还有牲口的声音。一个人很高兴,钻进洞里走到牲口的旁边开始拦绳子。
那牲口有点认生似得,不停地来回转。那个人急了,扯着牛前面的那个连着牛鼻子的绳子就往外走。牛很听话,很快就被他给牵出去了。外面接应的人赶忙把牛牵走,这时,这个人把另外一头牛爷牵了出去。这一切,屋里那个人依旧鼾声如雷,全然不知屋里所发生的事情。那三个人,牵着两头牛向村外走去。那个接应的人,看见人牛都出来了,赶忙迎上去,四个人向跑了。
第二天早上,村里面就传出来花二爷家的牛被偷了。于是整个村里的人都出来了,到花二爷家一问才知道。原来贼是昨晚偷得,从墙上挖了个洞,把牛牵跑了。花二爷早上起床发现牛不见了,后墙上只有一个洞。于是有人提出报警,花二爷的女儿来了,也提出报警。
就这样,半晌时派出所里来了两个人,开了一辆小车。村里围着好多人看,那两个派出所的只是安慰一下花二爷,同时又对村民说大家注意提高警惕,防止盗贼有机可乘。花二爷神色恍惚,泪光闪闪,不停地责备自己没本事。女儿不停地劝,可是就是不管多少用处。这时派出所的看了看现场,照了几张相就走了,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花二爷家的牛被偷了,一时成为陈家庄的爆炸新闻。不少小孩大人都在议论,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这贼真是坏良心,干的都是绝后的事,有的说花二爷真是可怜,好容易喂大的牛,让别人偷走了。还有的人嘴就不好听很多了,花二爷真是的,晚上睡过去了么,这么大动静,要是我早就醒了,牛也不会被偷走。反正众口各词,褒贬不一。
陈彦戈知道花二爷家丢牛后,很快想到了那两个人,因为他们问过花儿爷家的牛的事。但是小孩子的话没人信,陈彦戈也不敢提,这事说不好就百口难辨。于是找来杜胖子和张洋商量,三人一起到了小树林。陈彦戈说:“知道吗,花二爷家的牛被偷,肯定与杜胖子有关。”
“你说什么,我没偷花二爷家的牛,你诬陷我。”杜胖子急切地回驳。张洋也一头雾水,不解地问陈彦戈:“怎么这么说呢?有什么证据吗?”
“呵呵,你知道前几天有人问花二爷家牛的事吧,可是那时杜胖子回答的是清清楚楚,也就是说杜胖子有同谋关系。”陈彦戈很坚定地说。“我靠,那时他问我,我就回答了,如果知道他们偷花二爷家的牛,打死我也不说呀。”杜胖子急切地回答,头上要冒汗。张洋说道:“对呀,没几天牛就被偷了,肯定是他们。走,告诉花二爷去。”
“等等,你知道那几个人是谁吗,长什么样子,怎么说?告诉人家杜胖子是同谋吗?”陈彦戈说道。张洋有点泄气地说:“那怎么办呢?”“听我的,我们也不知道他们是谁,算了,不要再说了。”于是三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傍晚回到家,就听到母亲说花二爷病了。陈彦戈没在意,可能是牛丢了让他太伤心了吧。第二天中午放学回家,母亲没有在家做饭。陈彦戈很是纳闷,出门口时看见了七婶,神色慌张地从南面回来。看见七婶,陈彦戈不禁心头一动。那心脏砰砰地跳了起来,这是很特别的一次,心跳的厉害。七婶看见陈彦戈就说道:“你妈一会就回来了,花二爷可能快不行了。”
这时碰到同村的小媳妇,七婶和他们闲聊起来,自然还是花二爷的事。陈彦戈看着七婶,全然忘记了花二爷的事。陈彦戈已经十岁了,据说古时候有的人九岁就结婚了。不一会儿,母亲回来了,说了花二爷的事:“邻居的,经常用人家的牲口,现在怎么也得看看呀。唉,没儿子就是不好呀。就他女儿一个人守着他,几个侄子没几个愿意长时间待得。”说着,母亲更是流起来泪水。陈彦戈这时才意识到花二爷不行了,肯定是牛的事让他彻底死心了。
大概是花二爷病重的第三天,就传出花二爷去世的消息。陈彦戈一听心头为之一振,那个杜胖子更是哭了起来。张洋也很吃惊,一方面感觉人说死很快就死了,一方面又说这杜胖子间接是杀人凶手了。于是三个人决定去花儿爷家里看看,顺便拜祭一下。
可是三个人走到院子里,根本没人理他,花二爷的几个侄子忙着准备丧事,只有花二爷的女儿哭的死去活来。三个人转了一圈,看见那花二爷的遗像已经挂在中间了。那杜胖子更是害怕,陈彦戈推着他走进屋里。只见花二爷躺在那个床上,用布盖得很严实,周围几个侄媳妇架着哭的死去活来的女儿。陈彦戈还未说什么,就听见花二爷的侄子就吼道:“滚一边玩去。”杜胖子一听,吓得一溜烟就跑了。没办法,他们两个追了过去。
出了花儿爷家,杜胖子脸色就有点发白了。对陈彦戈说:“花二爷会不会来找我呀?”陈彦戈道:“你是想多了吧,就你,花二爷不用出来你就吓尿尿了。”于是哈哈大笑就走了。
杜胖子还说放心不下,就约张洋和陈彦戈一起花钱买点烧纸纪念,陈彦戈没有反对,于是三个人就卖了自己平常积攒的瓶子。买了些烧纸和冥币,在村外的荒地上烧了起来。杜胖子很是虔诚,不停地默默说些什么。其实晚上,做这些事情很是怕人的。况且花二爷因为杜胖子出卖消息,牛被偷而死,杜胖子此时早已鸡皮疙瘩一地了,仗着张洋和陈彦戈才没有吓到。
三个人正烧的兴起,那边那个李瞎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有人在干什么,怎么有烧东西的气味?”这李瞎子和花二爷长得差不到,都是那么大的老头,况且是晚上。陈彦戈他们一看以为是花二爷来寻仇,早吓得跑得没踪影了,那杜胖子还带着哭腔,像一个娘们。
按照习俗,杜胖子和花二爷家一个祖先,杜胖子父亲应该为他守灵。这天晚上,杜胖子听说父亲去守灵就害怕,生怕花二爷会找他爸索命。于是想阻止他爸守灵,理由是怕花二爷突然回魂闹鬼。杜胖子他爸根本不理他的理由,一巴掌扇得他去一边哭去了。
于是吃过晚饭就去了,杜家在陈家庄人不多,有个婚丧嫁娶的人都会来,所以显得人特别多。花二爷的几个侄子忙倒水递烟,忙的不得了。好容易安静下来却有点困了,于是想睡觉。可是守灵一般不能睡觉,于是强打精神,但是还是很困的。这时,不知道那个人提出来我们打牌消遣,这样就不会瞌睡了。这时,那些人又都不是自己的亲爹死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居然在灵堂里打起牌来。兴起时,竟然吵闹起来,声音吵到邻居。那邻居们唉声叹气地说:“不是自己的亲爹,不难受啊,哪有守灵打牌消遣的。胡闹。”
第二天是出殡的日子,按照规矩,花二爷应和花二奶奶葬在一起。可是花二奶奶葬在离陈家庄很远很远的地方,而且棺材是得人抬过去。幸亏找的人多,不然把他们累死。起棺摔罐的是花二爷的大侄子,棺材走起,花二爷的女儿抱着老父亲的遗像,前面唢呐开道。一阵阵哭声震天,炮响鞭鸣,浩浩荡荡地向坟地走去。
自然,那些无聊没事的乡亲也算是看热闹,也算是送行地跟着棺材走。那些抬棺材的人,早已吃饱了饭,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抬起棺材就按已定的步速行走。自然,这里面有好多规矩。比如最明显的是棺材停下休息时不能在别人家门口,据说那会死人的。还有就是棺材停下时,那些所谓的孝子必须下跪,朝棺材方向跪下。无论此时你在那个位子,就算是泥水沟、草丛也不能换地方。
最正式莫过于起棺和开始走的那一瞬间,有好多规矩要遵循。可怜花二爷无儿子,那几个侄子做到不好,但是大的规矩没变。送葬的浩浩荡荡出发,虽然刚吃过饭,但是死人重如山,没走一会就有点累了。这时风吹的厉害,有人突然叫起来了:“下雪了,下雪了。”这时管事的叫起来了:“第二班,快来换班。”于是第二波人就跑了过来,众人一二地叫了起来,同时把抬架递给来接替的人。
那边家属哭声震天,有的是光有哭声没有眼泪,可是乡亲们看在心里,那个是真的伤心,那个是做做样子。棺材快到坟地时,只见那里早已有人挖好了墓穴。棺材按主人家的要求方位放好,再有就是放进墓穴,稍微调整一下。这时主人家说可以了,就可以填土了。这时在墓穴里的人就得注意了,如果出来晚了就不好了,尤其是土溅身上是不好的,这时迷信说法。花二爷终于赶在下大雪之前埋在土里了,尽管不是那么风光,但是还算老有所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