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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7章 族长雨夜寻,细分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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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近十五,夜空中悬着的弯月渐至饱满,但今晚云翳厚重了许多,月色若隐若现,起了一阵风后,夜阑小雨纷纷落,淅沥沥的雨声,沁入了寂静的餐室内。

    青铜雁鱼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线,晕黄就铺满了整间餐室,长条形的食案上摆着几道应季时令蔬菜,韭菜、芹菜、豆芽以及农户送来的新鲜鲫鱼,鲜美的食材往往只需简单的烹饪,配料反而显得多余。

    萧钦之与萧韵之打闹嬉戏了一阵,移至餐室,规矩的坐在食案的南侧,萧母坐在北侧,花姑、蔓菁与木槿则是稍后在另一处用餐,封建礼法深入骨髓,尊卑有别。

    萧母是出自清河崔氏分支,自小守礼,跪坐姿势端正,食不言,连带着儿女们都受其影响,便是古灵精怪的萧韵之,吃饭时也得收着性子着,细嚼慢咽。

    窗外的雨声淅沥沥,烛火下的晚餐静悄悄,也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萧母吃了半碗,搁下了竹箸,慈爱的目光与柔和的光线相互交融,落在了一双儿女身上,不觉会心一笑,这寻常的温馨一幕,便是幸福。

    餐室的西侧有一间小道场,终年供奉天师道“三清”,有的还同时供奉“四御”,萧母是一个虔诚的天师道信徒,信“鬼神”之说,自萧钦之之前落水后,每天晚餐后都要去上香祈福。

    从萧钦之三姐弟的名字就能看出,名字后缀“之”字,这是天师道信徒的标志。因天师道信徒入教需缴五斗米,故又名“五斗米”教,魏晋人大多信奉,即便世家大族也不例外,亦如王羲之和他的几个儿子,名字都后缀“之”字。

    餐后萧母离去,萧钦之两兄妹免不了互相打趣几句,随后萧韵之与花姑去洗浴,萧钦之则是在回廊上看了一会雨,便回了“夜散室。

    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漫漫长夜,无心睡眠,唯有窗外的雨声作伴,萧钦之果断提起笔,继续练“颜楷”,书法一道,天赋是其一,毅力尤甚,世间八万字,唯有“苦”字不最难得。

    这是一条孤独的路。

    萧钦之一口气写满了三张纸,方才停下笔,直起了身子,转着手腕歇歇,抬头一瞧,隐约看到门前的回廊上似是站着一个人。

    待萧钦之走出门去,才看到族长萧清抱着棋盘,提着两壶棋子,一边听雨,一边屋外等待,春雨打湿了他的衣袂,浸透了他的鞋袜。

    族长萧清听着声响,回过头来,看着置身于灯火里的萧钦之,笑道:“写好了?”

    萧钦之沉默应对,心里怄气,往日里存在感极强的族长,今天非必要不出声,成了一个旁观者,怎能让人不恼?

    只是点点头,引族长进屋里来。

    萧清也不恼,笑嘻嘻的坐下,摆开了棋盘,递过黑子,道:“先来一盘,才是要紧。”

    萧钦之不作声。

    乌木书案上空余地不多,两人捡着纸张笔砚,想腾出一块地方,忽然,萧清停止了动作,捻起一张纸,凑到了灯下,眯着眼仔细瞧了瞧,大感意外。

    “颜楷”气势磅礴,刚进有力,虽然萧钦之还远远达不到这份功力,但展现出的新意,别具一格,族长萧清端详了许久,心灵震撼的同时,也一眼就看出了痹症所在,尚未成熟,略显稚嫩。

    不过再一想,萧钦之才十四岁啊,何愁时日呢?

    屋外的小雨依旧淅沥沥的下,灯火下的两人对弈,但闻落子声,且听雨声,静谧安逸,但棋盘上却是杀机四显,今晚的萧钦之很安静,然进攻欲望异常强烈,黑子分目必争,无一丝谦让。

    “诶”族长萧清无奈弃子,却是笑道:“钦之,可是为那十顷地的事,生我的气?”

    萧钦之继续不作声,说不生气是假的。

    族长萧清捋着须,徜徉道:“你十四了,有些事该让你知道,非我不言,乃是各种缘由,不足以道出,且听细细道来”

    这个雨夜,族长萧清徐徐道出,开始给萧钦之讲解一些社会层次的知识,也让萧钦之更加的了解所处的时代。

    “八王之乱”后的西晋,政权衰弱,经济残破,社会矛盾尖锐,蛮族趁机发动战争,匈奴人刘聪率军攻破洛阳,西晋灭亡,史称“永嘉之乱。”

    华夏北方大地连年战乱不休,琅琊王司马睿在王导的建议下,南渡过江,东晋建立,这一时期,大批北方士族纷纷南下,寻求庇护,史称“衣冠南渡。”

    中原人士的南下,带来了大量的人口与先进的技术,历经四十余年安稳发展,南方诸地均繁华远胜往昔。

    首推便是吴地故都建康,是自先秦两汉以来,第一座逾达百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其次便是吴地三郡:吴郡、吴兴、会稽。

    中原文化与江东本地文化的碰撞,造就了江东历史上的第一次空前繁华,便是后世“江南”文化的雏形。

    东晋依旧沿袭西晋北方士族执政为主体的习性,江东本地士族依然得不到重用,与此同时,中原文化与江东本地文化的隔阂也愈来愈明显,且北人南下侵占了南人的土地,再有地域歧视加深,南人称北人为“北伧”,北人称南人为“南貉”。

    随着江东本地士族得不到重用,最终导致了义兴周氏与吴兴沈氏的叛乱,东晋朝廷开始调整战略。

    三公以及五品高官基本还是由北方大族把持,但六品以上的官位则是启用江东士族,这就导致了一批北方南渡而来的末等士族,遭受到了挤压,兰陵萧氏就是这般,渐至寒门的。

    族长萧清看着陷入深思的萧钦之,问道:“可听明白了?”

    萧钦之点头,又摇头。

    族长继续道:“南北不和久矣,晋陵九姓,北地五姓,南地四姓,历来各行其道,互不打扰。”

    萧钦之心里的疑惑非但没减少,反而更深了,忙不跌问道:“既然五姓与四姓互不打扰,那我大姐怎会嫁到了华氏?”

    “藴之才名远扬,求者何其之多,当年华氏来求,我是不同意的,但你父你母皆同意。”族长唏嘘道:“奈何华氏子短命,连累藴之受苦。”

    萧钦之头上还有一个哥哥早夭,与箫藴之相差七岁,而箫藴之出嫁五年了,姐弟俩相见次数甚少,关于箫藴之的模样,萧钦之印象里最深刻的便是箫藴之喜欢用簪笔绾着青发的背影,淡然且优雅。

    簪笔取下可作笔,插在头上可作簪子用。

    也就是说箫藴之嫁到华氏是例外,正常情况下不会发生,萧钦之道:“既如此,为何程氏犯我萧氏这十顷地?”

    族长循循善诱,道:“晋陵下辖八县,其中晋陵县、无锡县、暨阳县、南沙县等四县为南地四姓所据。其南为吴郡,其东为太湖,其北为武进,如此,可明白了?”

    说到这,萧钦之恍然大悟,这已经不单单是程氏与萧氏的事了,已然上升到了北地五姓与南地四姓的高度上,这也是南人与北人诸多矛盾中的一个体现点—土地。

    萧钦之点头,却是心里一惊,皱眉道:“南地四姓,势必会得寸进尺,继续向北推进,而北地五姓,相互依存,唇亡齿寒,难道就没什么反制措施?”

    “哈哈哈!!”族长抚掌而笑,欣慰道:“不枉我多费口舌,既然你想明白了,过几日便随我去参加北雅集,可与五姓才俊多多往来,闭门造车,不可取。”

    北雅集是北地五姓组织的一个雅集,武进、丹徒、曲阿、延陵四县的年轻才俊皆可参加交流,以借此提高声望,为了上巳节后的太湖雅集做铺垫。

    每年三月份的上巳节后,晋陵郡官方择日举办太湖雅集,皆时郡太守,县令,负责九品选拔的郡中正官也会出场,郡中正官会询问察看郡内才俊,向上一级举荐,参加下一年的州中正选拔,若是通过州中正评议定品,则名单被递交司徒府,复议无恙后,再由吏部授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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