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这片我也要浇灭!
导师这次没拦着我。
算是对我八字不够硬这点的认可吧。
踏上飞机的那一刻,我的心都是雀跃的。
塞鲁纳飞香港转上海。
实验室的水贵的像金子,我没舍得洗。
所以斥巨资升了舱,在飞机上洗了澡,从上飞机,睡到落地。再上飞机,再睡到落地。
乘务员叫醒我的时候,我坐起来看向窗外,才觉得是回到了人间。
黎巴嫩的梦结束了。
下了飞机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实验室把算法整理出来,拜托小杨师姐帮我一起,把软件做出来。
三天的试运行。
流畅,准确。
抓紧时间发给导师。
终于可以去倒时差了,然而师姐却拉着我一起去喝酒。
我真的好久没碰酒精了。
忍着倦意,上了她的贼船。
马路上的风都是自由的,在这样的地方,我永远不必担心会有托着机枪到处扫射的疯子,可以在地铁上踏实地睡着。
地铁上睡觉是不文明的,诸君不要学我。
师姐年前买了车,所以我没有躺地铁,而是坐她的车去。
“师姐,你知道吗,国内对于我这种人来说,简直就是天堂。”
“你是哪种人?摆烂专业户?”
“谁说我摆烂,我只是,运气差了点。”
“你那课题还做吗?”
“下个月吧。”
行吧,那我就是吧。
脑袋靠在车窗上,我才看见后视镜里的自己,“靠,我居然黑了那么多吗?”
师姐点点头,“嗯,没忍心告诉你。”
烦躁。
师姐好像突然变得有良心起来,把她存的黑桃a和野格都给开了。
“我在巴黎有个展会要出席”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我就把酒吐回了杯子。我就知道,小杨师姐那么抠怎么会舍得把那么贵的酒开给我喝。
“不去。”斩钉截铁。
最近别想让我出国,累了。
“我欧洲的签证过期了,正宇要准备考试,下个星期的组会院长还点了他的名。落落请假回家结婚,我只能来求你了。”师姐甚至试图循循善诱。
正宇,是实验室经常洗瓶子的工具人师弟,出差跑腿专业户。落落,是我们组当前最小的师妹。
“落落要结婚了?”
“二作给你。”
“我作为师姐得去参加婚礼呀。”
“衣食住行包了。”
“衣服也包?”
我仿佛听到师姐咬碎牙齿的声音,“包。”
“二作我也要啊。”
“干嘛你要登基啊?二作又不能升职称。”
在她青筋突起前,我忽然想起一句话,“不要白不要。”
“那我还帮你做软件了。”
“一码归一码。”
“迟早举报你学术不端。”
“那不去了。”
“!!”
时差倒得我实在疲乏,在家里瘫了两天,又上了飞机,飞首尔转戴高乐。
我原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展会师姐非去不可,直到我收到展会的电子版宣传册。
主办方请到了小杨师姐的偶像来主持会议,一个学术界大佬。
属实是牛啊,要是我接到周杰伦演唱会邀请,我偷渡也要去现场(bushi)。
时差倒的我颠三倒四,上了飞机又忍不住开始睡觉,经济舱的座位确实不如商务舱的好睡。
师姐不肯给我升舱。
窗外的平流层风景很好,乘务员看我穿的是裙子还给我送了毯子来。
对着窗外的云拍了一会儿就无聊了,我戴上记忆枕和眼罩准备睡一会儿。
然后刚想闭眼,坐在前排的几个小男生却醒了,开始叽叽喳喳地聊天。
内容,是足球。
他们也要去法国,目的是为了法甲。
我偶尔也会看,但我是假球迷。本科的时候,看了挺多场球赛。
为了赌钱。
那段时间真是我人品大爆发到巅峰的时候,几乎从来没赔过钱。
我那会儿,就是我们院出了名的赌狗。
没有一个真球迷愿意跟我玩儿。
我懂球吗?我想是不懂的,没人比我自己更清楚,押注全靠我眼缘而已。
啊,真是让人怀念的青春啊。
首尔机场转机的速度很快,没等几个小时就可以登机了。我还顺势去免税店拿了两支防晒。
一路好梦。
我以为一切都会很顺利,要不是我的钱包被偷了的话。
一下飞机,还没上机场大巴,我就发现钱包不见了。
里面现金倒是不多,要紧的是身份证学生证之类的证件在里面。
无奈之下,只能先去报了警。
好在酒店是提前预定好的,带了护照就可以住。
警察告诉我不要抱太大希望。
虽然之前一直知道,法国的小偷很厉害。所以来之前没敢换太多现金。
可这是我第一次踏足法国,感觉心被狠狠得伤到了。
不同于国内的快节奏,法国人真的是把浪漫二字展现在了方方面面。
所以我放下了行李之后,带上了相机和手机就出门去了。
说不想来是假的,我的人生计划之一,就是来巴黎小住一段时间。
只是小杨师姐开口得不是时候。
恰逢我最疲惫的一段时间。
路过埃菲尔铁塔,穿过巴黎的地铁,经过仰慕已久的圣母院。
傍晚时分的光线极佳,我拍到许多满意的照片。
夜幕降临后,我到了今晚的最后一站,卢浮宫。
无数世界级的顶尖艺术品都在这里展览。
尖顶建筑呈现在宏大的广场中远比照片上来的动人心弦。
假的,我总要给我的朋友圈写些文案。
走完那一大圈,我脚都软的没力气了。加上游客实在太多了,很难拍到好照片,又怎么能感受到这恢弘的气势。
多少有点可惜,没能在一眼惊艳的状态下见到卢浮宫。
卢浮宫附近有一些军人驻守安保,手里握着枪,头上戴着绿色贝雷帽。
绿色?
我上网查了一下,有了结果。
上世纪的那场大战中,法国在战后,除了培养自己的军队以外,还成立了新的队伍。
这个队伍向全世界招募军人,筛选,面试,入编。
法国外籍兵团。
这个名称是在我心里第二次出现了。
我心里一直存着疑问。所以因为有了这层心理暗示,我也总忍不住往这些人的脸上看来看去。
然而,并没有狐狸。
我在心里接受了这一事实。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你在找我?”
字正腔圆的中文出现在我身后。
我转过身来,看到了这个穿着制服,戴着墨镜抱着双臂的男人。
除去了在黎巴嫩时的灰头土脸的模样,衣衫整洁,连胡子都刮了。
我知道,我现在脸上一定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看到我的第一眼,先是往后退了两步,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了一遍,才同我说话。
“收拾收拾就是不一样啊,身材还不错,裙子适合你。”
“你怎么在这儿?”
“废话,我上班啊。”
确实,问的都是废话。
“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应该,在非洲吗?”
“活儿干完了,就回国了。”
“那你不是该在国内?”
“这边,有个学术会议。”
我本来,不用跟他说那么细,也不用他问什么我就答什么。
可我忍不住。哪怕他说话随和,慢条斯理,我也忍不住对他的害怕。
“哦,是这样。”
狐狸摸了摸他不存在的胡子,“你在这里等我,我还有10分钟就下班了。”
“……”
你下班,跟我有毛关系啊。
“不许偷跑,你到了巴黎,既然被我知道了,我肯定能找到你。”
你在我肚子里安蛔虫了吧??
我确实是想跑来着。
然而事实证明,他的恐吓十分奏效,我就那么傻乎乎地在原地等了他15分钟。
因为他们还要点名。
“你不用换身衣服?”我指了指他这身行头。
我实在不想跟这样的兵哥哥一起走在巴黎的街头,未免太惹眼了。
“不好看吗?我一年到头难得几回那么帅。”
“帅过头了大哥。”
“来不及了,这里离基地远着呢,等我回去换完衣服再回来,埃菲尔铁塔都熄灯了。”
他拉起我就要走,然而我却走不动了。
“有车吗哥,我今天走了太多路了,实在走不动了。”
今天穿的是凉鞋,不太适合长时间的走路。
不要问为什么,因为跟裙子很搭。
“没车了,我战友都坐车回去了,怎么,要我背你?”狐狸狡猾地笑了起来,“那也不是不行。”
“大可不必。”
我还是接着裹小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