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搜查
院子里发黄的树叶哗哗往下落，开始掉的时候，林成已经能够下床了。
林成由南松扶着站在院子中央，瞬间有些恍惚，他病了一个月，外面已经换了天地。
冬天已经来到。
“公子，你醒了。”屋内传来徐伯喜极而泣的声音，“你今日感觉怎么样，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林家的长辈不在，公子一个人独居在京城，没有人照顾，毕竟是徐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徐伯就像家中的长辈一样慈悲。
“还真有些饿了。”林成伫立着说道。
“那公子想吃什么，我叫厨房的人做。”徐伯笑呵呵地道。
不过转念一想，公子身子虚弱，很多东西不能吃也吃不下，这段时日就靠喝些米粥，不过米粥也不是单纯的米粥，里面加了很多药材，这是苏二小姐说的，要靠食补。
未等人回答，徐伯笑着转身，“我还是去问问苏二小姐，看公子能吃什么。”又回过头叮嘱不要走太久外面风大。
南松一手扶着林成在院子里散步，“苏二小姐的话，如今很管用，连徐伯都听她的。”
林成说道，“当然，徐伯这是尊医嘱嘛。”
他缓慢而行，让自己先适应，在院子里走了一圈。
他的腹部受伤，在床上躺的时间太久，腿脚变得吃力。
灯笼胡同的这处宅子不大，很快就走完了，南松扶着林成提议道，“我们去外面走走。”
最主要的是出去散心，老在一个地方待着憋闷，林成点头道，“我躺了一个月，外面是不是也换了个天地？”
“哪有这么夸张。”南松说道，“不过最近发生了很多事。”
秋闱在三皇孙的主持下如期举行，各地的莘莘学子等着放榜，放榜的时候又有一番热闹，什么三甲御马游街，傍下捉婿……这些佳话都会上演。
这些留着以后说给公子听。
南松摇摇晃晃扶着，推开前院的院门，胡同里的嘈杂也迎面扑来。
这里住的多是些手工艺人，他们往往会挑着担，挑着自己用木工做的小板凳，竹遍的米筛，打的草鞋出去叫卖。
“林公子，林公子。”喊声一片。
“好一阵子不见，你看起来是大好了。”
“谢天谢地，多谢痘娘娘庇佑。”甚至有妇人当街双手合十，念叨神佛。
胡同里的人都围过来，好奇又关切地打量着林成，前阵子他们听说林成发了水痘，不出门也拒不见客，照理说林成这个年纪发痘的很少，但发痘这个东西谁知道什么时候，没个准，这个年纪也很凶险。
林成站在门口，“劳大家费心挂念，等过几天你们不那么忙了我请大家吃酒。”
每年秋收过后，也是手工艺人最忙的时候，晒秋用的米筛箩筐之类的要做好多。
众人都欢呼，“好啊，好啊。”
有人开玩笑地跟林成说，“其实也不用等过几天，我们不太忙。”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永远也编不完的米筛箩筐，哪有吃酒的诱惑大，不过他们见林成大病初愈身子虚弱，很快便散开了，他们可以等几天的。
众人重新将担挑在肩头，跟同伴说笑着沿街而去。
南松扶着林成在门口的上马石坐下，看着众人离去，耳边也清静下来。
清静不了多久，巷子口传来声响。
“官差奉命搜查，闲杂人等回避。”
林成有些惊讶，原来是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
南松伸开手挡在林成前面。
急促的马蹄声重重地踏过，在逼仄的胡同里震耳欲聋，挑着担的手工艺人慌乱避开，避之不及，米筛箩筐乱飞，马蹄踢翻了木制的小板凳，踏穿了米筛，踩烂了草鞋。
“我的板凳。”不知是谁惶恐地大喊一声。
骏马停在眼前，几双厚底官靴从马上下来，为首的一人牛高马大，身形壮硕，穿着锦衣。
“五皇孙殿下，我们就从这里开始搜吧。”一位官员恭敬地躬身说道。
五皇孙点点头，看了眼四周。
搜查？木讷的民众神情带着惊恐，这一次没有像以前看热闹的兴奋劲涌上来，因为接下来要搜查的是他们的家。对于升斗小民来说，肩头担子上的几个板凳箩筐卖不了几个钱，但搜家，家里有各种做木工的工具，还有许多做了一半的家具农具，这些更重要。
官兵和马来势汹汹也没把他们放在眼里，来之前没有任何预告和警示，说搜查就搜查，这副做派跟锦衣卫差不多。
什么时候五城兵马司的人变成这样。
民众未回过神来。
“搜查什么？”上马石上坐着的年轻人站起身来。
“有人在这附近，丢了东西。”刚才请示五皇孙的那位官员也不隐瞒，搜查的理由在人群中很快传开了，找东西。
众人吓了一跳，能这样大动干戈的找东西，那个人一定不凡吧，连五皇孙都惊动了，这不得是皇孙贵族或者更往上级别的。
这么巧。
“丢了什么东西？”林成按捺住心中的疑问，问道。
官员也看到了上马石旁的年轻人，一双厚底官靴朝人走过来，“不是什么贵重物，只是一件兵器。”
“人用顺手了，找不到的话寝食难安。”
这也是，还真有人有这个嗜好喜欢旧物，用顺手了，弃之可惜，众人像是听明白了，意思就是这附近一带都得搜查。
这样大海捞针找一样用顺手的兵器，不知道是一件什么样的兵器。
林成神情微妙，莫名想到了那柄装饰华丽的匕首，他的眉眼跟着跳了跳。
“费什么话，给我直接搜。”五皇孙可没有官员这么好脾气，耽误了片刻，他也变得心里抓毛。
这般沉不住气，不是办大事的料，不多读书的弊端到了关键时刻就显现出来，这个五皇孙比不上三皇孙。
林成站在边上冷眼看着，看着这些人入家入户，一寸一寸搜寻。
他们所到之处变得凄冷狼狈不堪，搜遍了整条胡同，都无获。
“实在对不住了。”刚才那位官员径直朝他抱拳。
不要碰到我家少爷，南松下意思地要挡在人前，被林成扯开了。
“请便吧。”林成让出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