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他脸红了
这个时代东西匮乏,家家户户别说是鸡蛋,有粗粮能吃饱就算不错了。
所以厉显一次打了三个鸡蛋,算得上是很奢侈了。
鸡蛋在咕咚翻腾的水中冒出香味,厉显将碗拿出来,在上面淋上一勺黑油,黑油是大豆发酵的,咸配上鸡蛋的甜,形成了一股让人食欲大开的香味。
许糯吸吸鼻子,享受的眯了眯眼睛,甜甜道:“好香啊。”
厉显被她可爱的心一颤,坐过去一把将人抱到腿上。
他手受了伤,只能拿手臂虚虚的圈着她,碗放在灶口边,没受伤的手拿着勺子将酱油摊匀,舀了一勺到嘴边吹凉,喂到娇气包嘴边:“不烫了。”
许糯“啊”的张嘴,吞了一口鸡蛋羹,果然不烫了,而且味道不知道为什么,比从前吃过的鸡蛋羹都要好吃,她眉开眼笑的夸奖:“好吃。”
厉显心下暖暖的,唇角微勾,有被夸奖的腼腆,又吹凉一勺送到她嘴边,她娇里娇气的张嘴,鼓着腮帮子,像极了一颗白糯糯的糯米团,让人很想在她的脸颊上啃一口。
厉显就跟喂小朋友一样,吹凉了,一勺一勺的往许糯嘴边喂,而大小姐许糯就舒舒服服的躺在他的怀抱里,过着食来张嘴的美好生活。
生活一美好,许糯就喜欢发呆。
“糯糯,张嘴。”他无奈的轻唤,娇气包吃着吃着就发呆,一发呆就不张嘴,他举着勺子等她张嘴,她却摇头,娇里娇气的说;“我吃饱了。”
厉显看着吃了还不到一半的碗,今天迟这么少?他拧眉看她:“才吃了一点点。”
许糯去看碗:“哪里一点点,吃了一半呢。”
“一半也不够。”
“嗯~”娇气包装模做样的拍拍肚子,像个耍赖的顽皮的小孩:“真的吃饱啦。”
“再吃几口。”
许糯伸出一根手指:“吃一口。”
厉显的眉角抽了抽,这跟不吃有区别吗?他摇头,语气毋庸置疑:“五口。”
许糯觉得厉显不像她男朋友,像小时候拿着衣架盯着她吃饭的爷爷。
她翘着嘴,跟一叶小舟似的,抱着他的脖子晃来晃去的撒娇,声音故意掐的嗲里嗲气:“一口嘛。”
声线又细又长,晃得厉显差点把手里的勺子都摔了,他把勺子扔回碗里,将人抱好,无奈道:“好好好,一口。”
许糯得逞的吃了一口,见厉显要把剩下的收起来,问他:“干嘛呀?”
“留着给你饿了吃。”
蛋不多,这雨又不知道要下几天,他怕她没东西吃。
许糯知道他是想把鸡蛋都留给她吃,所以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你吃,快点嘛,我们一人一半。”
被她磨的没办法,厉显拿过碗,许糯炯炯有神的盯着他,要他把剩下的都吃了。
厉显吃饭快的跟行军打仗似的,拿着碗巴拉了几口,鸡蛋羹就被他吃完了。
见她盯着看,他故意道:“等下饿醒了不给你东西吃。”
许糯不为所动的做了个鬼脸,她才不会饿醒,只要不做噩梦,她的睡眠质量好的不得了,不过她还惦记着木柴下的烤地瓜:“烤地瓜好了没有啊?”
厉显以为她不吃那种东西,问她:“你要吃?”
“要。”许糯点头,笑吟吟的说。
“好了。”他没受伤的手拿着剪子,拨了一下火堆,夹出两个烤的熟软的地瓜。
不同于二十一世纪,那种街边烤炉的地瓜,这种木柴堆里烤熟的,带着香甜瓜香,掀开黑漆的表皮,露出金黄又软绵的内囊。
男人的声色天生偏冷,语气却宠溺又耐心:“只能吃一点,吃多会泛酸水。”
许糯看着两大个地瓜,奇怪道:“那你还烤了这么多。”
厉显的头也没抬,拿勺子挖了一勺喂给她:“我吃。”
厉显也没吃晚饭,折腾到现在,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本来是打算鸡蛋都给许糯吃,他自己吃红薯的。
许糯心下甜蜜蜜的,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吧唧”亲了一口,成功的看到他的脸“腾”的一下,比那煮熟都虾子都红。
…
睡到半夜,许糯被外头的雷声吵醒了。
室内昏暗,她猫着声音,小声的唤了一声:“厉显。”
回应她的是对方似有若无的浅鼾声。
看来是累到了。
许糯蹑手蹑脚的伸脚,想爬下床,跑到他身边去,不料一脚踩到了温热的躯体上。
脚踝背一把握住,黑暗中传来困倦的声音:“糯糯?”
厉显睡意顿散,坐起来,一把将人推到床上,拿被子盖紧,问她:“怎么了?”
厉他坐在床下,手臂搭在床沿,许糯侧躺在床上,两人靠的很近,她小声说:“刚刚打雷了。”
厉显的视力在夜里也极好,伸手抹了一下她的脑袋,温声问:“害怕了吗?”
“嗯。”她的声音软而糯,尾音淡淡的落下去。
厉显隔着被子轻拍她的背,低声道:“别怕,我陪着,睡吧。”
许糯在规律的轻拍中,又模糊的闭上眼睛,很快就入眠了。
厉显则安静的趴在床沿,手上的动作未停,目光带着暖,落在她脸上。
恰巧天边一亮,雷声由远及近传来。
睡梦中的人却半分没听见,宽厚的大掌覆在她的耳上,挡住了外头的声响。
许糯一夜好眠,梦中一直有双温热的手,均匀又轻柔的落在她背上。
耳边不再是电闪雷鸣,而是鸟语花香,袅袅琴音。
天光渐渐亮,风雨却未停。
鹿县村迎来了这几年最严重的台风雷雨。
常有信也躲在房内,紧张巴拉的瞧着天色,声音带着深深地忧虑:“糟了什么谴啊,粮食得毁成什么样啊。”
他顾虑着今年的粮食,愁的脸都苦了,冷不丁听见外头传来拍门声。
他皱眉思索了一阵,这样的鬼天气谁还敢出门啊,莫不是听错了。
认真再一听,确实有声音。
“老头子,去看看。”潘银花也听见了,催促他。
常有信以为是村里头出什么事了,急急的穿了雨鞋,披着蓑衣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