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月相逢 22
血族偏爱纯黑或纯白的色彩，以及精致的雕刻、细腻的油画，加上漫长时间积累的财富，他们的建筑总是奢华而阴郁。
艾桑进入的高塔便是如此，它的外表古老，墙体表面被时光剥落出斑驳痕迹，乌黑的藤蔓蜿蜒缠绕着塔身，在夜晚竟会开出灰色的蔷薇花。
那是血族培育出来的亡灵蔷薇，含轻微的毒，可致|幻，据说是亡灵之主赛门的象征，他的信徒也喜欢种植此类植物。
大门口，法师塔的首席学徒阿尔伯特对艾桑伸出手：“等你好久了。”
艾桑将一颗眼珠递过去：“圣级魔兽的眼睛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如果她不是地下城魔兽销售渠道的负责人，要找到一颗鸟类圣域魔兽的眼珠，要么自己去猎杀，要么去拍卖会，而且就算倾家荡产也未必买的到。
阿尔伯特验了货，面露满意之色：“很好，这样我的艾丽莎就可以拥有最敏锐的眼睛了。”
根据小道消息，阿尔伯特学长喜欢上了表表表表表姑和某个王国的人类王子生下的混血女儿，并杀死了对方，用冰棺将尸体封存起来，多年来他潜心钻研对亡灵傀儡的改造和增强，是个在血族大众口中“找对象的口味十分不讲究和重口味”的男血族。
重点在于他拥有这个评价不是他玩冰恋，而是他喜欢上了一个人族血族的混血。
这么一想，其实她家那位在大众眼里应该也是个重口味吧。
得到了想要的报酬，阿尔伯特看起来温和了许多，他彬彬有礼的抬手：“和我来，我为你引荐导师。”
艾桑和他走上回旋的楼梯，前方的道路不断变化，楼梯口也在不断地移动，平时艾桑只能和同学走地图上规定好的路线去低级学徒的材料处理室里打下手，顺便用那里面的材料做些小玩意，这算是在这里打工的福利，作为大佬级的法师，即使只是指缝里漏出来的边角料，也能让青涩的萌新法师做很多试验了。
现在这条路显然是只有阿尔伯特这个等级的首席学徒才能去的。
从塔外看，这座塔没有门窗的概念，不知实情的人会推测这里的照明全靠魔法灯，但从内部往外开，却感觉整座塔到处都是落地窗，能将外部的风景一览无余，窗框上刻着女性的雕像。
那是穿着简单黑裙的少女，金发部分是用了细细的金丝装饰，她双手交握靠在蔷薇侧，据说那就是夜之主母的少女面相。
在夜神一系的典籍中，夜之主母拥有灭世的巨人、孕育生机的母亲、统治夜晚的少女三个面相，每个面相都是不同的能力，但在一百六十年前，随着神王因不知名的原因重伤沉睡，主母开始深居简出。
在神族与各大教派的准神、高层圣域眼中，这两个发生时间相近的事件必然有着联系，只是两尊大神都不露面，神后与十二夜神也对此保持缄默。
艾桑不是第一次看到主母的雕塑，但施坦因法师塔里的这些雕塑，总让她觉得有些眼熟。。
该怎么说呢，就是很符合她审美的长相，明明是白瘦幼，但又带点哥特风的鬼魅恐怖，以及女神们常见的端庄与神圣，让艾桑很想见见这位的真人。
艾桑不分男女的喜欢所有美人，也很愿意和看得上眼的漂亮姐姐和妹妹去玩娃娃换装游戏，如果对方愿意的话，她们还可以抱抱贴贴。
如果把她此刻对主母的想法说出来的话，百分之九十九的血族大概都要对她提出决斗，毕竟，夜之主母是整个血族的母亲，对他们说“我想和你妈去玩换装，如果她不介意的话，我还想和她抱抱贴贴。”
被打死都不冤枉。
在楼梯的尽头，是一条漫长的走廊，墙壁、天花板没有壁画一类的装饰，走廊两侧站着两排穿着被盔甲罩得严严实实的人马，它们手持武器，死气浓烈。
这些全是被召唤出来的亡灵，艾桑感觉得出来，其中好几具的气息都是圣域，而在走廊前方的大门内，有着强烈的威压。
阿尔伯特敲了敲门，低下头：“导师，学徒艾丽卡约瑟芬希望求见您，我想她有值得一见的价值，就带她上来了。”
大门打开，艾桑和阿尔伯特走入其中。
她在心里测算过，法师塔的外表高度是五十米，他们在走楼梯时已经上升了45米，应该已经抵达了塔尖，但是进入室内的时候，她发现这处空间的高度至少在五十米以上，环形书架围绕着这里，一层一层的楼梯连接着这些知识。
一个提着银矛的黑色巫妖站在他们面前，而它正是艾桑感知到的威压的源头，艾桑一惊。
她可以肯定地说威压的主人实力不会低于准神境界，如果真的打起来，她顶多做到以重伤为代价逃跑，所以她判断施泰因教授就是这个准神，但施泰因教授应当是血族才对。
难道他研究亡灵魔法已经研究到把自己也搞成巫妖了？可是不对啊，艾桑想要学亡灵魔法，并考虑过把自己做成巫妖，主要是为了延续生命，但施泰因教授本就是血族，命长得很，把自己做成巫妖不仅会失去味觉、嗅觉、触觉、生育能力和x欲，还会多出命匣这一致命弱点，没必要的啊！
“一个人族丫头？”有人用阴郁冰冷的声音，傲慢而优雅的语调，吐出蛇一样令人心头发冷的语句。
艾桑回头，看到一位披着银灰色长袍，看不清脸的高大男性，浅金色的发丝从他的斗篷里流泻出来，带着金属的光泽。
他不是准神威压的主人，甚至在他出声前，艾桑根本没有察觉到他的存在。
“告诉我你的价值。”
搭配空气中浅浅的杀气，艾桑回过神来，迅速判断出对方的潜台词是“如果你没价值却还浪费了我的时间，我就宰了你。”
可能是和萨尼亚练手的次数多了，艾桑对这种程度的杀气已经免疫，甚至还有心情腹诽这哥们的脾气这么差，对学院里的学生说话都要放杀气，居然还有脸做教授诶。
她面上表情不变，将右手放在左肩，颔首一礼：“一年前，我在冒险者协会看到了一个由阿尔伯特学长发布的长期任务，上面写着，施泰因教授需要有人为他去深渊深层寻找优秀的魔兽，作为他制作新的亡灵傀儡的材料。”
“先生，我是来接这个任务的。”
艾桑说着，将斗篷一角掀开，露出胸前别着的紫晶徽章，代表她是以冒险者的身份来到这里的。
施泰因沉默一阵：“这种小事，你和阿尔伯特交流就行了，没有必要用圣域魔兽的眼球和他换取见我的机会。”
噗通，刚才还站着的阿尔伯特立刻跪下去了，他颤抖着说道：“主人，对不起，我犯下了贪婪之罪……”
艾桑：哇，学长，你跪的好利索啊，不就是接了我的贿赂吗？这种小事也需要跪？原来亡灵之主的教派内部管的这么严吗？
她微笑起来，接过话头：“深渊和大陆的生态完全不同，魔兽也更加危险，而且在里面，魔法系的力量会被浑浊之息削弱，所以近战系在其中更吃香，而我是近战系的圣域，所以我可以进入三十五层以下为您寻觅更强的魔兽。”
她微微躬身，做出更恭敬地姿态：“所以我希望得到比金币、魔法道具更加珍贵的报酬，鉴于您才是给报酬的人，所以我希望能与您见面商谈。”
“当然，要是打扰了您，我现在就退下，等您心情好了，愿意召见我了，我再进来。”
她还有话没说完，那就是单纯的近战系圣域会因为无法使用魔法拔除体内的浑浊之息，而更容易被困在深渊之中，而她的魔法造诣还可以，并且有过进入深渊的经历。
施泰因教授不疾不徐的走到书桌边，脚一抬，就坐在了桌子上，他的身板与萨尼亚是如出一辙的高大，苍白的手揣袖子里，语气中终于多出一丝兴味。
“你的确是很适合做这个任务，说说，要什么报酬？”
艾桑看着他，坚定地说道：“我希望能从您这里拿到参加圣典的推荐书。”
室内的气氛安静下来，阿尔伯特错愕的看着艾桑。
这个学妹是人族，所有人都知道这点，但阿尔伯特直到今天才知道她已经进入了圣域，这已经够惊人了，而她居然还能做出更惊人的事。
她要参加夜神这边的圣典？认真的？她可是人族！而夜神们收信徒总是更偏向于本族强者，会收外族追随者的夜神不是没有，但要让他们看得上眼，起码要在圣典中打入前十名，一个女人能有那样的实力？
施泰因教授轻笑起来：“的确有部分夜神可以接受异族的仆人，说吧，你想追随哪位神？”
艾桑挺起胸膛：“我都找到这里来了，当然是想追随亡灵之主！”
她表情严肃，声情并茂的说道：“他是智慧的化身，拥有丰富的学识，是死亡的主宰，灵魂的归途，我艾丽卡活了这么多年，直到认识亡灵之主这位伟大而尊贵的神，才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不论亡灵之主看不看得上我这两百多斤，我都要去圣典争取一回！”
最后，艾桑一拍胸部：“夜神们不都会出席圣典嘛，就算做不成追随者，只要能看到亡灵之主他老人家的真容，我也算是值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