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新世界的人们住在管子里
三棱/刺带倒刃，一戳就是一个大洞，赵岚两条腿各一个大血洞，鲜血狂流，疼得他哀嚎不止，浑身颤抖。
难以忍受的疼痛感让“赵岚”满头冒汗，哭着摇头，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
之前严渊眼里还带着几分对发小的温柔。
现在，那温柔荡然无存。
他眼眶通红，拿三棱/刺又捅了“赵岚”肩膀一刀，继续逼问——
“你把我发小杀了？还是上他的身了？给我解释清楚！”
“赵岚”疼得根本说不出话，眼看对方已经发现了，下手还这么不留情面，他也绝望了，双眸顿时无神。
“嘶——啊——我是玩家。别说了，呼——给个痛快吧！给个痛快吧！啊！好疼！啊——只要不是死在方芷颜手里！只要不死在她手里，你随便！随便杀我！”
显然，这个冒牌货想死的痛快点。
他也早就知道方芷颜是“清除者”。
想死的痛快点？严渊偏不如他愿。
催动“力拔万钧”异能，他将手里的三棱/刺轻松扎进了这名玩家的左脑里，搬了个凳子坐在他对面。
严渊死死盯着那名玩家，开始了他的复盘——
“看来，你藏在我身边就是为了偷偷监视‘清除者’，怪不得这半年总是找各种理由问方芷颜的事情。可是你又不敢主动出击，你的异能是伪装型的，你打不过拥有两种异能的方芷颜。你这次来，恐怕是想骗我一起去对付方芷颜吧？可惜你来晚了，今天下午我亲手杀的她。”
“赵岚小时候被猫抓伤过，他怕猫，你却在最近半年里养了三只猫。刚才看见猫皮你就乱了方寸，太明显了。”
“赵岚是个很正直的人，如果是赵岚发现我不对劲，他会直接带着刑警队过来逮捕我，而不是自己一个人过来。而且，赵岚绝不可能私配我们家钥匙。”
这些异常状况严渊早就发现了。
只不过，他当时忙着和方芷颜谈恋爱，根本没往深处想，只觉得人都是会变的。
谁又能想到，赵岚是被一个拥有异能的玩家取代了呢？
既然他能变幻成发小的样子，那他的异能肯定就和变身相关，严渊也懒得细问，问多了也是给自己添堵。
他只是单纯想发泄一下自己憋闷的情绪，才会和这个玩家说这么多。
因为赵岚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完美的大好人，善良，勇敢，坚强……各种美德堆砌在他身上都不过分。
那样一个人竟然死在这种只会躲藏的废物玩家手里，严渊替他不值。
玩家左脑里插了个刺刀，玩家的身体不受控制，嘴歪眼斜，口水像小溪似的淌在胸口，四肢有节奏地抽动着。
由于脑部受损，他变得格外安静，一言不发，表达不出自己的痛苦，只能用呆滞的眼神一直瞪着严渊。
过了一会儿，因为失血过多，玩家在椅子上昏了过去。
昏过去后，玩家的异能自动失效，外貌开始发生改变。
变成了一个严渊无比陌生的方脸男人。
看到这张脸，严渊感到一阵厌恶。
一条红色的闪烁字幕在严渊面前弹出——
【最后一名玩家已经出现在您的附近！请注意！】
刺耳的雷达声也在严渊耳边响起。
他不知道这个玩家是怎么躲了这么久的。
也懒得知道。
反正，只要杀了他，任务就结束了。
严渊也会彻底离开这个生活长大的世界。
这个世界……好像也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他本就是个随时做好赴死准备的人。
就当他死了吧！
严渊开启异能“力拔万钧”，摘掉了最后这名玩家的脑袋。
雷达声戛然而止。
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响起。
【清除者1911号，恭喜你完成本次清除任务！】
【任务评级：92分】
【你得到了200000平安币奖励。】
【你的临时异能“力拔万钧”已失效。】
【你的道具“方芷颜的工作日志”已失效。】
【正在将你传送至平安城……】
眼前的一切开始褪色。
直到褪成一片苍白。
在纯白的世界里，一根根黑色线条扭动着，画出街道和大楼的轮廓。
更多彩色的线条从天而降，涌入眼帘。它们抖动，描摹，编织，让严渊眼前的新场景越来越清晰。
整个过程持续了半分钟左右。
直到那些线条彻底变成了真实的景物，字幕弹出——
【传送结束】
【你的临时住所位于地下城c区32号管道1055室。系统已经为你开启归家电子提示导航。】
看完这几条字幕，严渊的周遭凭空出现了许多行人。
他们行迹匆匆，脸上都没有笑容。
天空中有许多美丽的机器人仙子在飘荡，它们的衣着打扮像极了古代敦煌壁画，仙姿绰约，清雅脱俗。
每个机器人仙子的手中都捧着一面镶满宝石的镜子。
镜子洒下紫色的微光，这微光能检测到人们的情绪，只要被光芒照到，头顶就会出现各种颜色的说明文字，展示他们目前的情绪状态——
【无聊】、【恐惧】、【厌倦】、【悲观】、【不耐烦】、【疲惫】、【麻木】、【绝望】、【烦躁】、【暴戾】……
数百人从严渊面前走过。
竟然没有一个人感到【快乐】。
也没有一个人敢【愤怒】。
严渊只是站在这里几分钟，就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压抑。
他不喜欢这个所谓的现实世界。
严渊跟随着人群乘坐上一辆空中巴士。
上车后，车辆系统自动刷了一下严渊左手手背刺青的信息，系统弹出提示——
【已自动扣除10平安币公交费。】
在车上找了个靠窗的安静座位，严渊透过车窗观察着整个平安城。
平安城的正中心是一座白色高塔，大约300米高，是一个标准的锥形，没有任何装饰物，安安静静立在那里。
高塔位于一座小山的山巅，山上住着平安城各种权贵，越靠近高塔的位置，房子的造型越奢华，房子之间的距离也更远。
山巅附近，都是各种庄园城堡。
半山腰位置，是一些大型独栋别墅。
山脚位置向上，是造型统一的联排小别墅、双拼别墅、小型独栋别墅。
而山谷里，是各种各样的商铺，商铺的装修统一化，是让人提不起任何购物兴致的黑白灰。
能住在地面上的，都是平安城玩家里的中产和贵族。
底层人，住的是地下。
空中巴士在地下城c区停下，严渊跟着导航提示下了车。
按照系统的箭头指示，他摸索着寻找自己的住所。
绕过一个大型露天垃圾场，他找到了32号管道的入口。
一条近百米宽的主管道深入地下8公里，管道内部有一条螺旋向下的楼梯，深不见底。
人们的房间就靠着这条楼梯而建，每个房间都是标准的10平米格子间，层高3米左右，8公里长的管道，共有6万多个房间。
住户的生活垃圾直接扔进管道里，管道中有机器人24小时进行清洁。
在管道的第一层，有几条搭乘电梯的轨道，18架电梯同时运行，每一架都通往不同楼层。
站在电梯轨道上，严渊向管道的中心看去。
那就是个深坑。
深邃的像一个黑洞，看不到尽头。
哪怕管道亮着七彩的灯带，也掩盖不了它的压抑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