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考试
向尚联考那天是星期六，天下了点小雨，他跟宁希一人举着把伞早早地就到了学校设立的考点处等待。
原以为他们已经来得够早了，等到了才知道，考点门口早以挤满了人。
看着密密麻麻的人群，有背着画板的学生，也有陪同的家长老师。
向尚手机连响了好几下，他刚刚一直没来得及看。
等点开看时才发现自己被短信轰炸了。
肖杰：千万别紧张，一紧张就输了。
向尚有理由怀疑他是在自我安慰。
点开红点数字最高的聊天群。
陈纪年发了一连串加油努力的表情包，往上滑了半天才看得见消息。
小耳朵：向尚加油，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这词儿听着怪耳熟的，没记错的话，自己运动会跑一千五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喊的，然后自己就跑了倒数第一。
左柯直接发了几张考试注意事项的的图，向尚打开忍不吐槽：“靠，你倒是早点发给我呀。”
“要开始了，”宁希：“再检查一遍有没有什么东西忘拿的。”
宁希说完就去检查他的包。
向尚有些无奈，是他考试，宁希确比他紧张得多，从昨天晚上开始就在那收拾，到现在还在确定。
“肯定带齐了，已经确认好几遍了。”向尚说。
宁希想了会：“考场不让带手机，快点对一下你手表的时间正不正确。”说着抬起他的手去看他手腕上的手表。
“好像快了半分钟，快摘下来调一下。”
向尚被他过度紧张的样子逗得哭笑不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要考试。”
“快摘下来。”看着要开考了，宁希一下慌。
“没事，里面应该有钟。”向尚反过来安慰他。
宁希张嘴还要说个什么，人群中突然有人喊了一句
“开始了！”
话落人流纷纷朝考场的方向走。
向尚抬头看了看，把手机塞给宁希：“我走了。”后跟着人群走。
“别紧张。”
“放心。”
向尚还真没什么紧张感，一身轻松地走进考场，但看到人山人海的考试现场时他终于开始有了慌乱感。
他以为一间教室就几十号人，看看眼前这规模得有几百人了吧，他连坐的地儿都没了。
大火烧到眉毛的向尚终于开始紧张了。
几个脖子上带着牌子的人走过来维持着秩序，看样子应该是监考老师。
向尚就这么木愣愣地被安排到了角落。
这股强烈的慌张感在老师喊“开始”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的考题上，握笔的那一刻又尽数消散。
没什么好紧张的。
向尚轻轻叹了口气，抬手在纸上画下第一笔。
上午考的素描，时间是两个小时，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两小时宁希等在外面倍感煎熬。
他看着树叶上滴落的雨滴，越看心越慌，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两个小时是怎么过来的。
考场门口陆陆续续有学生出来了，有人一出来就躲在一边抹眼泪，有人仿佛松了一口大气似地笑着走。
宁希在一旁盯了半天，终于在人走了一半后才看见向尚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自信满满地走进去，出来时却是一脸颓废，宁希心跟着跳了一下，走过去连忙问：“怎么了？不顺利吗？”
“那倒不是，就是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过。”向尚：“我还以为我有时间检查一下的。”
“我有点担心明天的色彩了。”
宁希拧开水递给他：“顺利就好，先去吃点东西吗？”
“嗯，”向尚接过水刚要喝余光就扫到了面前一闪而过的粉红色汽车。
那车混在车群中真的太扎眼了，想忽视都难。
“看什么呢？”宁希问。
向尚盖上水瓶盖子，笑了声：“我好像看见我姐的车了，她居然把车弄成粉红色了。”
宁希跟着他往前面看，什么也没看到。
向尚觉得有些奇怪，向柚来看他考试为什么在外面晃一圈就走了？
“走，吃饭去。”
他转身从宁希兜里把手机摸出来，开机。
又是一轮新的消息轰炸。
陈纪年的加油表情包不间断地发，还是不重样的那种，向尚怀疑他昨晚一整晚都找表情包去了。
小耳朵：考完了吗？
你向爷爷：考完了，正跟宁希一块去吃饭。
你左祖宗：《关于考完后过度紧张怎么办》
看着左柯发来的书籍链接向尚：“……”
“你说他哪找来的这些稀奇古怪的书？”向尚把手机凑到宁希跟前给他看。
宁希看着笑笑：“他是知道挺多稀奇古怪的书的。”
“哦？”向尚踢了脚地上被踩扁的易拉罐：“你怎么知道的？他平时有跟你聊天？”
“平时有一起互相推荐书籍，”宁希向前走了几步，捡起被他踢飞的易拉罐，扔进路边的垃圾桶：“只有我想不到的，没有他找不出来的冷门书。”
他在书店兼职，很多左柯嘴里的书店里都找不到。
“他从小就爱看这些，还总逼着身边的人看，我们都烦他，这下你来了他肯定逮着你把压了十几年的书都翻出来给你看。”
向尚说完手机又亮了一下。
打开是肖杰发来的消息。
“肖杰也考完了。”向尚说：“他们考试时间比我晚一点。”
宁希：“他考得怎么样？”
“应该不错，”向尚在火锅店旁边停下：“给我连发了三个稳了。”
他说着脚尖就转向火锅店，还没抬脚走就被看穿他心思的宁希给拽了回来。
“下午还有考试，万一吃坏肚子怎么办？”
向尚一脸不悦：“我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吃火锅了。”上次吃火锅还是吃芒果过敏的时候，那时候因为全身起红点，根本没吃过瘾，现在他闻着店里飘出来的香味儿他就走不动道。
“考完了我在家做，你想吃什么就煮什么。”宁希拉着他远离火锅店。
“那我们中午吃什么？”知道没希望吃火锅的向尚身上散发的丧气程度不亚于他刚出考场那会儿。
宁希看着他颓废的样子笑着揽过他：“吃面。”
“吃面！”向尚难以置信：“我刚刚才在考场里丢了半条命，现在好不容易需要补充体力准备下午去丢另外半条，死前你都不给我吃顿好的。”
“就带我吃面？”
他的过激反应早在宁希意料之中，在拒绝他吃火锅那一刻不管自己说吃什么他都会是这副状态。
这是在为不让他吃火锅呕气呢。
宁希看着他挑了一下眉：“给你加两个荷包蛋，再加两份牛肉。”
“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不错的面馆。”向尚瞬间收起浑身的戾气，转身就往面馆方向走。
宁希跟着他，笑容不断。
联考时间是两天，向尚考完后他连续积压了好几个月的压力在出考场那一刻消散得无影无踪，整个人都轻松得快要飞起了。
他在路上就没再认真走过路，一蹦一跳的，背着画具还能跳起抱着空气来个空中投篮。
宁希：“干什么呢？”
向尚没答，而是对着他运了几下球：“宁希接球。”
宁希第一反应是觉得幼稚，但向尚将空气球扔向自己时他还是忍不住接过，朝前方想象出来的篮球框来了一个空中投篮。
还是投进了的那种。
“好样的！”向尚欢呼鼓掌。
旁边的小女孩看着手舞足蹈的两人，拉了拉旁边妈妈的衣角，问：“妈妈，那两个哥哥在干什么呀？”
“……可能刚从医院出来。”
宁希答应过向尚考完了就吃火锅，食材他下午就买好了，还买了挺多。
看着应该吃不完，这时候向尚想起了自己的好朋友们，开始在微信摇人。
结果没人给他面子，都说在补课没一个人来。
“靠，大半夜的补什么课。”向尚一把将手机扔在桌上。
“要高考了，都开始紧张学习了，”宁希把火锅料倒进锅里开始煮：“你也要多注重文化课，我上次问了一下美术学院的同学，他们还学院挺注重文化分的。”
联考刚过，文化课又来了，向尚想着就脑袋疼。
他有气无力地仰在椅子上：“我一会就把书翻出来复习。”
“休息一下再学也行。”宁希笑笑说。
“那不行，”向尚立起身：“我不能半途而废，万一倒在文化分上而考不上你们学校，我在画室熬的夜就白熬了，我得后悔死。”
他是必须得跟宁希上同一所大学的。
宁希拿碗调了两碗蘸料：“我以前高三的笔记都还没扔，我一会儿找出来给你。”
“宁希，我就知道，”向尚由衷感叹：“还是你好，从此以后那三个草寇就不再是我的朋友了。”
今天他们对自己爱搭不理，来日他一定要他们几个高攀不起。
以后那三人草寇吃火锅别想让自己掏钱，他宁死不屈，谁也不会再从他兜里面薅出一分钱。
“吃牛肉吗？”宁希端着盘牛肉问。
向尚：“吃。”
宁希听着就将一整盘牛肉给倒进了热气腾腾的锅里。
这顿火锅向尚是吃爽了，牛肉也吃得多，吃完就跟宁希慵懒地在沙发上靠着。
吃饱了再靠一会儿，懒倦气息瞬间布满四周，向尚开始有些昏昏欲睡了。
这时宁希突然站起身，靠在他身上的向尚被他吓得打了个哆嗦。
“干什么？”
“没事，”宁希边说边往里屋走：“刚刚说好的要去给你找笔记的，我现在去找找。”
“嗯。”
向尚放软身子，重新靠在沙发上，结果发现自己的困意被宁希活生生给吓没了。
他嫌得无聊，打开手机跟肖杰讨论考完的感受。
肖杰：真的小向子，我从来没有这么有自信过。
肖杰：我仔细对比了一下我前后左右的画，不是我吹，我那领子画得是最好的。
肖杰：还有速写，你说我前几次联考的时候怎么就没这种运气，那张跟考题相似的画我画过好几幅。
肖杰：色彩我就不多说了，我强项，你知道我头几个月主要练的就是这一块，当我拿到考题那一刻……
在向尚印象中肖杰是个话不多的人，上次他说这么滔滔不绝还是在车站他跟自己讲他联考过往的时候。
看样子他是真有自信过。
向尚这时候倒有些担心了，肖杰画那么好的都考了三次，自己这次会不会躲不过，跟他一样进入循环？
靠，他是不应该吃画室的那个苹果的，搞得现在慌得不行。
“只找到物理的。”宁希捧着几本厚厚的笔记本走出来：“还有些估计被我妈卖废纸的时候卖了。”
即使向尚心里再担心他也不想让宁希知道，他绷直腰：“没事，我改天去找小耳朵借，她有一堆笔记。”
“嗯，”宁希把笔记本放在桌上：“有问题我可以帮你看看。”
向尚往沙发上一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