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记仇
向尚昨天晚上睡得早，早晨八点的闹钟还没响他就醒了。
但意识醒了半天，身体却还陷入沉睡，看看时间他已经在床上发了半小时的呆了。
终于，在三十分钟零五秒，向尚觉得自己的手可以动了，他胡乱在旁边摸了几下，在枕头旁摸到了手机。
他举起点开微博，找到宁希，想进去看看他的主页。
结果进去一看，里面空空如也。
向尚一下子就觉得没劲了，他慢慢起身准备去找宁希说说明天陈纪年生日的事。
这边他还没来得急穿鞋，那边宁希就发消息问。
nx：起了吗？
一见消息是宁希发的，向尚穿一半的鞋都一脚踹了，空出手，拿起手机就回。
冲冲冲冲冲冲：起了。
nx：吃早饭了吗？
向尚下意识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
冲冲冲冲冲冲：还没吃。
nx：昨天我用剩下的料煮了面，要吃点吗？
冲冲冲冲冲冲：煮得多吗？
nx：很多。
冲冲冲冲冲冲：我马上去。
向尚把刚刚踹飞的鞋捡回来，套在脚上，跑出门。
还没等他到宁希家门口，那不远处的青皮铁门从里面慢慢打开，接着宁希从里面走出来，看着他，冲他微微一笑。
向尚加快脚步跑到他面前：“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听声音。”宁希说着侧了侧身，给他让出一条道。
向尚顺着他让的道走进屋。
宁希关上门，盯了向尚一会儿，径直向他走去。
眼看着宁希离自己越来越近，向尚心脏在胸口上蹦下窜的，只见宁希缓缓抬起手往他头顶摸了摸。
向尚的呼吸也跟着乱了。
宁希按了按他的头，收回手，笑着说：“头发翘起来了。”
“靠！”脸皮比城墙倒拐都厚的向尚难得红了脸，他背过身去按头发：“形象都没了。”
“早上起来头发这样挺正常的，”宁希指了指旁边桌子：“先吃饭吧。”
向尚松开按在头顶的手：“现在好点了吗？”
看着翘起老高的头发，宁希平静点头：“比刚才好多了。”
向尚信了，真的没有再弄头发，坐下来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面：“你是煮好了才叫我的吗？”
“怕你再像昨天那样等太久。”宁希说。
“我昨天就是个吃现成的，什么都没干，等多久都行”。向尚拿起筷子：“不过这次我洗碗，反正也只要两个。”他可没好意思再吃白食了。
宁希看着他认真的表情，笑着点头：“好。”
向尚挑起一筷子面吹了口气，确定不烫后才送进嘴里。
“好吃吗？”宁希问。
“好吃”，向尚又吃了口：“跟店里一个味儿。”
宁希递给他一张纸巾：“那就好。”
向尚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嘴：“对了，明天陈纪年生日，他知道我们的事，邀请我们一起去，你明天有空吗？”
向尚想起宁希还在超市兼职，又补了句：“是晚上吃晚饭，还有我另外两个朋友，挺热闹的，去吗？。”
“你想我去吗？”宁希问。
“你随便，想的话就去。”
宁希沉默片刻：“你不想让我去的话我就不去了。”
“我当然想让你去了。”向尚激动得背都直了起来。
“那我就去。”宁希看着他笑道。
向尚看他这神情就知道他刚刚在逗自己，他用筷子挑了挑面：“你有劲没劲。”
宁希只是笑笑，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抛出另外一个问题：“我要准备些什么吗？”
“不用，”向尚说：“他问我要的礼物可以保到他三十八岁的生日了。”
“什么礼物保质期这么长？”宁希好奇问。
“是画一张全家福，要全开的，还得我自己去找照片拼。”向尚说这话的语气都有些无力。
“要自己拼？”宁希：“不能直接拍一张出来照着画吗？”
向尚摊了摊手：“就是因为没有才让我画的。”
“翼哥不太想拍。”
宁希拌了一下面：“翼哥不喜欢拍照吗？”
向尚摇头：“翼哥是不喜欢拍全家福，准确来说陈纪年让我画的那副只能算他的全家福。”
宁希不理解，只有用疑惑的表情看着他。
看着他这副表情，向尚起了逗他的兴致，他眼睛一眯：“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说不说都行。”宁希说。
“你不想知道，我就不说了。”向尚微微偏了偏头。
宁希愣了几秒，回想起这句话跟刚才自己说的如出一辙，他忍不住笑了：“你还挺记仇。”
“想不想知道了？”向尚有些急了。
说实话，这种跟自身扯不上任何关系的事情宁希是没什么兴趣知道的，但看着向尚满脸写着“快问我呀，快问我呀。”他还是不忍心扫他的兴：“想。”
见计划得逞了，向尚得意一笑，语气都变得有些轻快：“你想的话我就告诉你。”
宁希：“你就是在记仇。”
逗完对方的向尚心满意足地说：“其实也没什么，说起来也挺简单的，他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翼哥他爸妈很早就离婚了，后来翼哥他爸又娶了陈纪年的妈妈，生了陈纪年。”
“这样啊，我说成陈纪年跟翼哥长得一点也不像。”宁希说：“不过看上去他们感情挺好的。”
“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向尚身子向前倾斜，翘起椅子的两角：“我跟我姐一起长大我们感情就不错，跟我妹就差了那么点什么。”
“你跟你妹妹不是一起长大的吗？”宁希问。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向尚也打算将自己家里的事全盘托出了：“我们家跟陈纪年家差不多，我跟我姐是一个妈生的，我妈走的早，我爸也另娶了一位阿姨，生了我妹，只不过她们以前都在外面住，是近几年才搬回来的，所以不算一起长大吧。”
关于自己家里这点事儿向尚是懒得跟别人提及的，但对方是宁希，是男朋友，他是愿意告诉对方想知道的一切。
宁希愣在原地，神色有些复杂，似乎是在消化这件事。
向尚觉得周围的气氛有些太过于安静了，他想找个话题打破，刚想问“你爸妈有没有给你生个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什么的？”话到嘴边，他突然想起上次提宁希爸爸时他脸色有些不对劲，他立马封了口。
低头吃面，拿起筷子在碗里面戳了几下才发现面坨了，他连忙拌了几下，将碗底的面翻了起来，跟着面条一块起来的，还有一堆牛肉块儿，向尚又翻了几下，发现自己碗里有一半都是牛肉。
“你把牛肉全给我了？”
宁希被他喊回了神：“嗯，昨天看你很爱吃牛肉。”
听了他这话，向尚伸长脖子去看他的碗，发现他碗里只有白噗噗的面条：“你不吃吗？”
“我昨天吃太多了，这几天想吃清淡点。”宁希说。
向尚才不信他，他昨天也把肉全放自己碗里了。
向尚夹了几块肉放在他碗里：“我早上一般都吃得少，吃不完，你帮我解决点。”
“吃不完吗？”宁希问：“你一般的饭量多少？我以后好按着你的量准备。”
以后？
以后！
向尚听着这两个字，心口中刚睡醒的小麻雀就跳了起来。
他们还要很多以后。
向尚喝完碗里最后一口汤，桌上的手机亮了一下，向尚下意识去拿，等拿起来一看才发现不是自己的。
“是闹铃响了吗？”宁希放下筷子问。
向尚把手机递给他：“好像是。”
宁希接过，点开看了看屏幕：“我得去超市了。”
“那我也走了。”向尚站起来，眼睛看着桌上的碗：“我洗完了再走。”
“你真要洗？”宁希问。
向尚听他这话有些不乐意了：“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没有，”宁希笑着摆摆手，随后从兜里摸出一把钥匙放在桌上：“我得赶快去超市那边换班，你出门的时候可以把门锁了。”
向尚看了看钥匙：“你不怕我把你家东西给搬空了？”
“还真不怕”，宁希起身扫了一眼房间：“这些东西加起来还不够你搬东西的人工费。”
宁希身上唯一值钱的可能就是桌上那台笔记本电脑，其余的家用电器也都是房东留下的老家具。
要真有贼来了，往他家扫一圈，出去的时候可能会因为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捞到而骂骂咧咧地走。
向尚觉得他的回答没意思，起身收碗：“那你走吧，我一会儿就把你家的东西都搬我家去，反正离得近。”
“搬不动留着晚上回来我帮你搬。”宁希收拾着书包说。
“这可是你说的。”向尚走进厨房，因为距离远了，他的声音也随之变小。
“需要我帮你开一下水吗？”宁希跟进去。
向尚站在水池旁，撸了撸袖子：“你是有多不信任我。”说完就当着他的面把水打开：“洗碗我还是会的。”
“没有不信任你，”宁希在他身后站着，听水龙头里快速流出的水打在碗上“哗啦啦”的。
“向尚，”宁希犹豫着开口：“刚才你说你家里的……”
“别，”向尚一听他说这话便连忙关上水龙头，转身看着他：“你可千万别说什么安慰我的话，我跟你说这事儿也不是让你安慰我的。”
刚才看宁希心不在焉的模样，向尚就猜出他肯定在心里组织语言，现在不知道想了多少心灵鸡汤。
被打断的宁希看着他一副无奈到极致的表情笑了笑：“行，我不说了。”
“挺识相啊，”向尚：“就冲你这态度，我决定不搬你家东西。”
宁希点头：“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不谢，”向尚仰头：“我们姓雷的同志向来就这么好心。”
“你快走吧，不是要迟到了么？”
听他这么一提醒，宁希才反应过来：“那我走了。”
说完转身往外跑。
随着门关上的声音，屋外传来一长串下楼梯的脚步声。
看来宁希是真要迟到了，他以前上下楼梯发出的声音都很小声，生怕吵着别人。
向尚想着，走到窗口往外看，刚站一会儿，宁希匆忙的身影就出现在他视线里。
向尚目送着他离开，直到看不到人影他才倒回去重新打开水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