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土味墙
手机膜到了，向尚第一时间给宁希发消息。
冲冲冲冲冲冲：有时间吗？我手机模到了。
那边很快有了答复。
nx：有，我现在在外面，马上回去。
向尚收起手机跑到窗口去看，看了半天没见人影，他又跑去开门，伸出一个头，对门也没动静，他在客厅转了几圈，越转越慌，回来直接转到了楼下去等。
下午七点，天边挂着个大大的鸭蛋黄，太阳没丝毫要落山的意思，空气被它烤得起了层歪歪扭扭的热浪。
怕热的向尚没敢出去，只能躲在楼道里。
没成想这余光透过窗缝隙钻了进来，为了躲避这一束让人仿佛身临烤炉的热光，他不断往后退，一个没注意，整个后背都靠到了墙上。
要人命的是，这墙早被烤得滚烫，向尚一触碰，差点没被烫得跳起来，靠不了墙，他只有躲在一节台阶上蹲着。
盯着手机，里面安静得连条广告消息都没弹出来过。
宁希还没回来。
向尚无聊地看着面前的涂鸦墙，发现上次自己给丁老头的留言下又多了几行字。
他当时写的是没素质，那小胖子写了个你有？
没想到底下多了一大串的
你有？！
你有！
你有！！！！
最后实在没位置，写不下了，又画了个箭头朝上。
比你有！
看字迹不是一个人留的。
“你怎么在这等着？”外面照进的光突然被挡住。
“无聊，下来转转。”
向尚抬头，阳光照在宁希身上将他整个人都照亮，额头上起了层薄薄的汗，他笑着问：“你在看墙上的字吗？”说着用空闲的手指了指墙。
向尚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第一眼注意的是最上方用红蜡笔写下的字：你这么完美就是有些缺点，什么缺点？
“这什么意思？”向尚不懂。
“你这么完美就是有一点缺点，什么缺点？”宁希照着念了一遍：“缺点我。”
向尚震惊：“啊？”
看到他被吓到了，宁希笑出声：“别误会，这墙上的是土味情话。”
“你看那个，”宁希指着其中一句：“你特别像一款游戏，你知道是什么游戏吗？”
向尚摇头。
宁希笑道：“我的世界。”
向尚心头一跳，刚才触碰到墙的那块肌肤现在正如火烧一般发着烫。
“你怎么知道？这些是你写的？”向尚问。
“不是，”宁希指了指上面：“五楼的一个小妹妹写的，她写的时候我正好路过，硬拉着给我解释。”
向尚：“这么说你知道的土味情话应该挺多的？”
宁希想了想：“算是吧。”
“你知道晚安是什么意思吗？”向尚问。
宁希被难住了，不确定开口：“好梦？”
向尚得意一笑，学着他刚才的话：“算是吧。”知道这沙雕的表白不止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向尚心里平衡多了。
注意到他手里提的袋子有青菜冒出来：“你去买菜了？”
宁希点头：“是啊。”
向尚：“菜市场就在背后，你花这么长时间？”
宁希：“我上白桥对面的菜市场买的。”
“从小区到那儿得20多分钟，”向尚疑惑：“你去那么远买？”
“那的菜新鲜，而且价格比背后菜市场的划算些。”宁希说。
向尚：“你还懂这个？”
宁希温和一笑：“我今天煮面，要不要尝尝？”
向尚连连摇头，他这让人免费修手机，不请客吃饭就算了，怎么能厚着脸皮去蹭饭。
“走吧，我先回去帮忙把手机模换了。”
向尚起身，下意识拍了拍身上：“好。”
向尚第二次来宁希家，没了上一次的拘束。
他跟在宁希后面，按着他的指示坐在上次来时坐的位置。
宁希第一时间打开旁边立着的风扇，对着向尚。
向尚将手机膜连带着快递盒一起放在桌子上，与上次只放了一台电脑不同，桌子桌上多了几本颜色各异的书，向尚特意往空一点的地方放。
宁希看着还没来得及拆的快递盒问：“你很慌着用手机吗？”
向尚摇头：“没有。”他手机还能用。
宁希没继续追问下去，拆开快递盒拿出手机膜。
向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操作。
“手机呢？”宁希问。
“哦。”向尚反应过来，拿出手机递给他。
宁希的手法越来越熟练，跟上次换模的时间比这次的明显缩短了一半。
看着光滑平整的手机屏幕，向尚有些意外：“这就好了？”
“我看了一下，你这手机挺抗摔的”，宁希说：“还真只是屏幕坏了。”
知道手机是怎么坏了的向尚尴尬地将手机收了回来：“谢谢。”
“不用谢，都是小事，以后坏了还可以来找我，小问题我是可以修的，”宁希笑问：“真不留下来吃顿饭？”
要脸的向尚连连摇头：“这真不用。”
宁希没强求只是笑着点头表示明白。
两人再没开口说话，空气突然安静下来，透着一股怪异的气氛。
宁希客厅的窗帘没拉上，房间被烤了一天，活脱脱像个烤炉，即使向尚正对着风扇吹，身上的热意也没有减下去。
向尚理了理被吹乱的头发，犹犹豫豫起身：“那我回去了。”
宁希看了会儿点头，跟着起身。
向尚知道他又要送，连忙开口阻止：“千万别送，就几步路的距离。”
宁希站在原地笑了一下：“那行。”
“再见。”向尚走到门口还不忘看他一眼。
“再见。”宁希也回了句。
实在是找不到什么话说了向尚才慢悠悠将门带上。
向尚背对着起了层红锈的铁门，看了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
该吃晚饭了，吃什么呢？
向尚转身看了看门，仔细一听还能听到门内传来窸窸窣窣地走路声。
宁希应该在做饭了，他居然还会自己做饭。
盯了一会儿向尚伸了个懒腰嘀咕着：“出去吃碗面吧。”
“咔嚓。”
宁希扭动天然气开关，红蓝相间的火苗冒出，看着锅里平静没丝毫波澜的水，他走到桌前打开电脑。
搜索，晚安有什么特殊含义。
一条条回答框弹了出来，宁希点击第一条，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无一例外都是一个回答。
宁希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往下看，厨房发出动静。
想起里面还烧着水，宁希慌忙跑进厨房。
锅里的水正咕噜咕噜往外冒，周围白烟四起，宁希立马将火关小。
白烟逐渐减少，宁希不由自主看向厨房外还亮着的电脑，想着上面的内容，皱眉，陷入沉思。
向尚这几天没睡好，楼上那户人家总在大半夜的传出搓麻将的响动。
他知道这老房子隔音差，但没想到差成这个地步，在这光听动静就知道上面那几个人玩了几轮，谁赢了，谁输了。
随时崩溃。
清晨，向尚窝在床上，听着窗外发出的连贯的雨滴击打地面的声音。
下雨了，听动静下的还挺大。
向尚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才六点半，他今天的生物钟坏了？他也真是佩服自己，昨晚被吵的那么晚才睡，今天居然还能起早。
他将头埋进枕头里想再睡个回笼觉，在翻了几圈，睡意全无。
向尚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起身，抬头闭眼，放空。
实在睡不着，也无聊，这时他想起了许久没联系的乖儿子。
冲冲冲冲冲冲：起了没？
他也只是尝试着发一条消息，并没有指望陈纪年能够这么早起来。
没想到那边很快回了消息。
陈了：起了。
对于喜欢赖床的陈纪年能起这么早，向尚先是惊讶，最后是兴奋。
冲冲冲冲冲冲：抄起来，打游戏。
陈了：不行我在养伤。
冲冲冲冲冲冲：你怎么了。
陈了：就上次划伤的。
附带一张照片，是他小拇指缠了圈儿创可贴的图。
向尚：“……”这货还真是上医院包扎去了？！
冲冲冲冲冲冲：滚。
陈了：得勒，爸爸补觉去了。
向尚懒得搭理他，将手机随手扔在床上，慢慢滑下床。
打开水龙头，往脸上浇了把水，冷水的寒意在脸上蔓延，向尚这下是真的睡不着了。
干脆换好衣服收拾好，去翻上次没整理完的垃圾堆，他记得上次在这看到很多铅笔和素描本来着。
果然，没翻几下就瞧见了。
向尚随便找了本白页相对多一点的素描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再低头选了几支笔尖削好的铅笔。
他走到客厅唯一的净土，餐桌。
把纸笔往桌上一摊，屁股往椅子上一坐，背向后倒，靠在椅背上晃来晃去。
他头向后仰去，看着视线中翻倒的母亲的黑白画像，向尚想起起他挺久没练人物素描了。
向尚挺起腰坐直，握住笔思考着，画谁呢？身边的人都画遍了，小耳朵他们他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想了半天，目光突然往外看，仔细想想他跟宁希离得还挺近的，也就隔了两扇门。
看着掉油漆掉得直接换了个颜色的门，向尚想起自己好像并没有把所有的人都画了个遍，这不是还有一个人没画过么。
提笔，标记位置，起稿。
向尚手臂不停挥舞，洁白的纸上渐渐被灰色铺满。
他画的是一张速写，时间不长，看看时间也就半个多小时。
向尚歪着头看着印在纸上的人物。
人物是宁希。
向尚提来个小型画架，将素描本放在上面，离远仔细看着。
因为从小学画的原因向尚是一个喜欢下意识观察人外表特征的人。
从见宁希第一眼起，向尚就知道他长得好看俊俏。尤其是那双眼睛，内眼角尖，外眼角长，偏偏这好看的眼睛没有相匹配的眼神，他看人时总是笑着的，但眼神确如一滩死水，没有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生气勃勃之象，如果那双眼睛能亮着，那他一定是小耳朵常看的古偶小说里描述的，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的谦谦公子。
向尚拿起手机拍张了照，看着屏幕里的画他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把手机放在桌上，重新拿起素描纸铺在旁边继续改画。
改了几笔越改越奇怪，心中不免有些焦虑，眉头开始紧锁。
他抬眼看着安安静静躺在桌角的手机，手一挥，直接触碰到手机，手机也随着重力转了个方向。
手机一大半已经露出桌沿，眼看着就要掉下去了。
向尚缩着脖子，伸出手去，往手机上轻轻一戳，这给本来就重心不稳的手机来了致命一击。
“呯”。
随着手机摔落在地的声音，向尚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
耷拉了一早上了嘴角控制不住往上翘。
冲冲冲冲冲冲：空吗？想再麻烦你一下，我手机又坏了。
正收拾的宁希看着手机上的消息：“……”
nx：你到手机还是真有点多灾多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