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外门随堂考核3
秦璇毓怒极反笑，“是，夫子是没说。但你怕是不知道，这申徒朔可是我的好阿弟。我秦氏家风严谨，自是容不得如此偷奸耍滑之辈！我也自当禀告娘亲，收回他在外门进学的资格，回府好好管教一番才是，省的在外丢人现眼！”
乐正池惊了：还带这样玩的？？？秦璇毓要是搬出她娘，委实就有些不讲武德了。
只有小孩子才动不动就喊娘，秦璇毓这种巨婴做法，搞得乐正池恨不得也将乐正绫搬出来——拼娘？她就没输过！乐正绫的地位比秦氏十八线宗主只高不低！
不过，通过这几句话，乐正池得到了一则信息：看来那位宗主秦芳菲在家有着绝对话语权，申徒朔在外门的求学机会仿佛都是她恩赐的。
只是不知为何，她对这一双儿女的态度大相径庭：女儿拜师内门，儿子在外门却受尽冷眼。难道就是因为申徒朔姓氏随了爹？不是，跟谁姓不都是自己孩子嘛！对这事儿不满可以跟申徒铭掐，迁怒孩子算怎么回事！
乐正池一时凝噎，见此，秦璇毓得意道：“届时，我倒要看你还怎么护着他！”说着，她手中长剑还轻佻地上下比划着，显得十分不尊重人。
申徒朔皱眉，挺身挡在乐正池前面，隔绝了那道尖利的剑锋。
“呦，舍得从你这位好姐姐身后出来了？”秦璇毓目露厌恶，“果真和你那个下贱的娘亲一样，年纪轻轻就知道勾引人！听说你在正乐府傍上他们掌门的女儿，让人家平白无故养着你。要我说，那女子也真是个眼瞎的。怎么，现在够不着身份更高的人，权宜之计只能先勾着这个顾冰裳？”
乐正池：“……”
自己马甲的风评突然被害也就算了，连本人都不放过，这秦璇毓果真是和她有仇。
系统突然出声：【宿主，你貌似没有抓住重点？】
重点？哦！重点是他俩好像不是一个娘的！
怪不得！怪不得秦芳菲一副后娘的嘴脸，秦璇毓整天也恨不得想搞死申徒朔的样子。
乐正池还在琢磨这话的深层含义，申徒朔鸦黑的眸中已然盛满了星星点点的怒意，他脸色彻底沉了下来，阴鸷的神情与气势根本不像是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
秦璇毓心里一突，随即更加怒不可遏——她最恨申徒朔这幅目中无人的样子！仿佛别人都欠了他似的！贱人！他凭什么给自己摆脸色？！
在申徒朔的孩童时期，她几乎每天都要以“管教”之名辱骂殴打申徒朔，谁叫他还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呢？
一开始时，豆丁般大小的申徒朔还会反抗，到了后来，他连出声都不再出声，只是瞪着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对自己施暴的人，诡异而又恐怖。
这种反应从来只会让秦璇毓愈发暴怒——就如同此刻，她毫不犹豫刺向申徒朔，如果不经阻拦，这道蕴含杀意的攻击甚至有可能贯穿申徒朔与他身后的乐正池！
申徒朔眼神一凌，手上动作疾如雷电，风驰电掣间竟徒手捏住剑锋，令秦璇毓不得前进分毫！
满腔的怒意停滞片刻，秦璇毓不可置信道：“你不是只有二张机吗？！”
她这一击全靠蛮力，虽然不难抵挡，但二张机的弟子绝不可能有如斯实力，申徒朔如今起码有三张机上品的修为！
若是让娘亲知道，这贱种在如此打压下，功力都能精进如此，当初是绝不会送他去外门修行的！
果然，爹还是一心偏向自己的儿子！若不是他提出要求，娘亲根本不会将贱种送去外门！
当时娘亲执意要将申徒朔塞进甲字班，秦璇毓不解，秦芳菲只说让她瞧着，过不了多久，申徒朔就会在外门待不下去。可如今，申徒朔不仅稳稳留在甲字班，甚至还突飞猛进！
在出手的那一瞬间，申徒朔就知道，自己隐瞒修为的事情要被发现了，秦芳菲怕是很快就会寻个由头让他回去。
但他刚刚若是不出手，不仅是自己，顾冰裳也极有可能被伤到。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她救过他，他自当护她周全。
就在三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其他弟子陆续赶到，作为监考，秦璇毓需要领他们入阵，这也算是给了她一个台阶下——毕竟这两人可不是那些任她揉捏搓扁的外门弟子，自己去做旁的事还可以暂缓冲突。
只是她活这么大，甚少有如此憋屈的时候——自己立于阵法的入口处，兢兢业业给各组符合要求的弟子们放行；那两人倒好，明明连考核资格都没有，却一点儿也不见焦急之色，反倒是大爷一样坐在不远处，嘴里含着糖，时不时还闲聊几句，简直像是在开茶话会！
乐正池：“刚刚挺厉害嘛你！”
申徒朔：“嗯。”
乐正池：“所以你修为比我还高？”
申徒朔：“或许。”
乐正池：“啧，真是个调皮的弟弟，为了能和姐姐共御宝剑，竟然隐藏修为。”
申徒朔：“……”
自己这是……被调戏了？
秦璇毓：我他妈在这干活儿，你俩坐一边调情？？？
就在她快要忍无可忍时，江婕终于通过前两场考核，来到此处。
见到唯唯诺诺的江婕，秦璇毓无所顾忌，不耐烦道：“滚开！这个阵法需要至少三人一同进入，没人愿意和废物一组，你还是直接放弃得了！”
和甲字班其他弟子相比，江婕天资平平，但她向来勤恳努力，是以在各类考核中也能勉强混个中游，骂她是废物就有些过分了。
但江婕也不敢出声反驳，只能无助地看向乐正池的方向。
乐正池倒是不计前嫌，大方相邀：“你要和我们俩临时组队吗？之前进去了不到一半的考生，我们现在进去，估计还不至于沦落到丁级。”
听到“丁级”，江婕脸色一白。但收到邀请后，她没有第一时间答应或是反驳，而是下意识偷瞄秦璇毓的神色。
对此，申徒朔见怪不怪；乐正池没有经历过校园暴力，因而她不能完全理解秦璇毓究竟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打一架就是了，看那人修为也不怎么高深的样子。
虽然难以设身处地，但她还是安静地等待着江婕的选择，并没有相逼的意思。而秦璇毓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瞥了江婕一眼，同样未曾言语。
一时间，江婕突然顶着在场其他三人的目光，她脸色愈发苍白，眼眶里的泪花不停打转儿，仿佛承受了莫大的压力。
这可把乐正池吓得不行，“你别哭呀！组不组队都可以，看你意愿，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谁知，听了这话，原本还只是摇摇欲坠的眼泪，顷刻间像断了线的珍珠般接连落下。
乐正池没辙了，她用胳膊肘轻轻碰了下申徒朔，低声道：“你哄一下她。”
全程冷漠脸的申徒朔：“？？？”
秦璇毓冷哼一声：“你让这个怪胎去哄人？嗤。行了，别磨磨蹭蹭了，既然凑不齐人数，还是直接放弃考核罢！”
事已至此，乐正池干脆将自己的琴桌收回芥子袋，准备和申徒朔一道回去。
突然，江婕却像是鼓足了勇气般，小声道：“我、我和你们一组。”
看来，对江婕来说，“成绩是丁级”这件事比秦璇毓还要令她恐惧。
三人一齐进入阵法，顿觉天旋地转，待再次睁开眼时，眼前景象已然大不相同。
这似乎是一处杂乱而又贫瘠的小山村，地上各种禽类的粪便几乎让人无从下脚，零星几座茅草屋摇摇欲坠，屋顶是肉眼可见未曾修补的窟窿。
乐正池两辈子都没来过如此贫穷的地方，她刚想问申徒朔知不知道这是哪儿，却发现自己左右空空如也——申徒朔和江婕都不见了。
她不太清楚秦氏阵法的套路，唯有四顾迷茫，想着能不能找到阵眼，成功出去。
【叮！检测到愿望：吃一碗红糖鸡子。任务对象江婕，心愿值1。】
“鸡子？”
【就是鸡蛋，不是什么稀罕物，分分钟就能完成。】
突然发布的这个任务，更是让乐正池一头雾水。她打开系统地图瞧了瞧，发觉江婕与自己的距离近在咫尺，似乎就在眼前这间破屋子里。
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脏污，她敲了敲那扇几乎快要散架的木门，“请问有人吗？”
一个五六岁的姑娘探头看过来，她发丝枯黄，几乎衣不蔽体，身上捉襟见肘的短襟看起来简直像块抹布，露出的半截腹部下面是瘦到凸起的肋骨。或许是因为瘦到脱形，她的眼睛显得比普通人大许多。
最令人窒息的是，她背上趴着一个看起来不到两岁的女娃娃，怀中还抱着一个男婴。
小姑娘怯生生道：“阿姐找谁？我爹娘都出去了。”
乐正池足足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她从未接触过被生活逼成这样的孩子，毫不夸张地说，这是她第一次真正直面贫苦，内心难免有些动容。
“我……”
就在她语塞之时，系统突然出声提醒：【这个小姑娘就是江婕。】
乐正池失声道：“江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