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奈与人结仇
虽然只是一根树枝，但这棵红松活了近千年，光是遮天蔽日的枝丫就能砸晕好几个人。
修炼至六张机便可刀枪不入，免除绝大部分皮肉之苦。但基础班的弟子们只能算是入门没多久，可经不起这样被砸！
大多数弟子只觉得头上好像有什么庞然大物要轰然落下，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有一人闪电般穿梭而过，手中利刃反射出白色的光芒，“轰隆！”一声，那截木头便化作粉末。
果不其然，是这堂课的师父出手了，他用雷爆术炸了巨木还顺手抓住了乐正池的法器。
玄奇真人似笑非笑地乜着这位新来的弟子，“小姑娘杀气挺重呐！”
乐正池接过师父抛回来的剑，老老实实站在一边：“我错了，真人。”
“啧，老祖宗你都敢砍，秦璇毓回来定要找你的麻烦！”
玄奇真人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甚至还夸她天赋不错，可能是因为第一次使剑就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总之，这堂课结束后，他一句话没多说就走了。
乐正池悄悄问江婕：“秦璇毓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江婕身体下意识一僵，“她是内门弟子，也是秦氏后人，虽然只是旁支，但她娘秦芳菲亦是宗主之一。咱今天上课的那块地界，归秦璇毓管。”
想了想，江婕又小声提醒道：“大家都怕她。”
乐正池明白了，这秦璇毓就是个小官二代，仗着身份搞了个“土地管理员”的活儿，在外门有几分话语权。
下午她在上炼丹课的时候，只见一个女子怒气冲冲便闯了进来，居高临下道：“顾冰裳是哪个？给我滚出来！”
想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秦璇毓了。
乐正池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当下就不卑不亢地站了起来：“在下就是顾冰裳。”
嘿，只要她披着马甲，再丢脸的事儿都传不回乐□□。
甲字班的弟子们目送乐正池离开，都朝她递去同情的目光。
学堂外站定，乐正池刚想要表示自己良好的认错态度，谁曾想这位飞扬跋扈的大小姐当即就要一剑劈过来！
乐正池反应倒也迅速，一个旋身避开。
秦璇毓柳眉倒竖，呵斥道：“你敢躲？！”
乐正池：“？？？”
她不躲，难道要等着被人劈吗？她又不傻！
“我觉得……”乐正池话未说完，那姑娘又一剑剁来，似乎不伤到她誓不罢休。
绕是性子再温和，乐正池也没法好言好语与她交谈了，她反手抽出自己的法器，灌入灵力，直直便迎了上去。
“叮！”
两剑交接发出清脆的响声，然后……秦璇毓就被震飞了。
乐正池满脸问号地看向自己的手，实在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当初在正乐府练筝的时候，即便有原主的身体记忆加持，她学习速度也只能算中游水平，怎么换了个修炼方向，一下就如有神助了？
系统似乎也没想到这个结果：【或许，你是真的适合当一个剑修吧……】
秦璇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出去，直到撞在树上，才重重落下。她同样不可置信地盯着乐正池，似乎是不敢相信有人竟敢这样对自己。
但她几乎从出生起就摸着剑柄长大，又被父母师长悉心栽培多年，如今被个外门弟子一剑震飞，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事情。
秦璇毓怒极，手中剑刃微微颤抖，当即就要使出绝学杀招！
蓝色的光芒绽放开来，如海水般磅礴的灵力便要铺天盖将乐正池湮没！
这一下如果没有躲过去，基本就得落个全身伤残的下场了！
然而秦氏家学浩瀚广博，要是这么轻易便能躲过去，也就不叫独门绝招了。
情急之下，乐正池满脑子仅有下午学的雷爆术，腰间又只有佩剑一把，她下意识灌入全身灵力，以背水一战的勇气急急反击了出去！
“轰——”
空气如有实质般扭曲颤栗，白茫发金的可怖灵力瞬间吞噬了原本蓝色汪洋般的袭击，在吞噬后甚至还没有消散停下，而是狠狠撞向来不及反应的秦璇毓！
只听“咔嚓”“咯啦”几声，秦璇毓从周岁起便一直带在身上的珍品防护法器应声而碎，当场就成了一堆渣渣。
所幸秦大小姐基本没受伤。
“你想杀了我？！”秦璇毓目光似万千寒针直扎过来，“残害同门在秦氏乃是重罪！今日我便要将你驱逐出秦氏地界！”
几乎要削平整座山头的动静终于引来了他人，王管事急匆匆赶过来，“何事？发生了何事？”
即便是面对长辈，秦璇毓的态度依然倨傲，她指着乐正池愤恨道：“是谁招她进来的？！让她滚！这个人永远不准出现在秦氏！”
反正也没怎么吃亏，乐正池一脸无辜，准备听听王管事怎么安排。其实她本是想快些离开秦氏的，但一来申徒朔尚未脱离危险，二来她发觉自己于剑道颇有天赋，暂时还不太想这么早离开。
看到是秦璇毓这个小祖宗，王管事的脸色立刻就变得有些为难，他陪着笑委婉道：“这位是秦雪松亲自带到秦氏的弟子……”
秦雪松怎么讲也是秦氏家主的大弟子，秦璇毓也该喊声师兄，按理说多少都会卖他个面子。
谁曾想秦璇毓竟目中无人到了如此地步，她娇呵道：“秦雪松？一个没名没分的孤儿罢了，难不成我还要怕他吗！”
王管事讪讪道：“这……”
秦雪松是没爹没娘不错，但人家从小就被家主带到山上，谁不知道陵武真君是将他当儿子养的啊！
管事尚未想好说辞，一威风堂堂的中年男子突然从天而降，声音粗犷气如洪钟，“刚刚那道雷爆术，是谁使出来的？”
这人虽生得普通，却神采奕奕，周身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威仪。
乐正池正在猜测他的身份，就见管事恭恭敬敬地行礼，“家主。”
就连秦璇毓都瞬间收敛了神色，变得老实起来。
乐正池：“？？？”
怎么了这是，她不过正当防卫一次，居然连秦氏家主都给引来了？这阵容，也是够豪华的。
但老大都发话了，乐正池也只好站出来承认：“是我。”
陵武真君一巴掌拍在乐正池肩上，喜悦道：“老夫远远路过，都被震了一震。普通不过的雷爆术在你手下竟能发挥如此威力，尔子前途不可限量！你小子是外门弟子？我收你做徒弟如何？”
乐正池只觉得肩膀都快要裂了，突然收到拜师邀约，整个人都是懵的。
秦璇玑猛然抬头，失声道：“家主！她刚刚可是要杀了我！我秦氏怎可收留如此恶毒之人！”
陵武真君疑惑地瞧她一眼：“你也是外门的弟子？”
乐正池：？？？
啥情况，秦璇玑难道不是秦氏后人吗？食物链顶端的官二代，怎么秦氏家主都不认识她？
秦璇玑面上也呆了一呆，紧接着浮现出屈辱之色，“家母秦芳菲。”
“我说呢！原来是内门子弟，所以刚刚那道‘百川归海’是你使出来的？”陵武真君先是恍然大悟，然后又面色不虞道：“那明明是你先下的杀招，怎么变成她要杀你了？而且，你用了我秦氏家学‘百川归海’，竟然还被一道普通的雷爆术轻易败退……”
他又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尔如此水准，日后还是少提我秦氏的名号罢！”
一旁的乐正池都听傻了，本以为这秦氏家主是个豪爽的糙汉子——他也确实很是粗犷，但如此毒舌……秦学究的嘴，看来是从他爹这里一脉相传得来的。
悄咪咪看了下秦璇玑的脸，果真是青白交加，几番变幻之后，最终变得黑如锅底，竟是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了。
王管事死命抑制住上扬的嘴角，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忍住！千万不能将心底的舒爽痛快摆在脸上！就算他奈何不得这位秦氏大小姐，自有人能治她！
“行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既然你二人都没受伤，此事便算了罢！”陵武真君向来不耐烦处理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儿，但他算半个“武痴”，于修行一事最为上心，立刻又转向乐正池，“你小子是真的很不错，虽说是个姑娘家，但术法修炼又不是比力气大小！跟老夫历练几年，保管整个秦氏没几个人是你对手！”
这几句话委实令人心动。乐正池虽说是条咸鱼，但她也拥有“成为武林高手”的朴素愿望——就像是绝大多数学生们，甭管成绩好坏、平时努力与否，谁还没梦想过考全班第一了？
然而，她娘是正乐府掌门，“上流社会”就这么大，乐正绫肯定和秦氏家主也有交情。如果当了陵武真君的徒弟，总归会遇到需要“乐正池”和“顾冰裳”同时出现的场合。
一个正乐府的内门弟子隐藏身份、改头换脸成了秦氏家主的亲传弟子……这要是被发现，她可就真被埋进修罗场了。
冒着被别人骂“傻x”的风险，乐正池忍痛艰难道：“弟子天资愚钝，年岁已长却并无剑道基础，不敢高攀真君，还是在外门更自在些。”
秦天烨毕竟是秦氏家主，向来只有他拒绝别人，没有别人拒绝他的份儿。话既已说到这个份上，他虽不至于记恨乐正池，但原本那股子发现千里马的兴奋确实也冷淡了下来。
“也罢，看来是你我没有那个师徒缘分了。”叹息一声，他便离开了。
待秦天烨远去，秦璇毓仿佛又活了过来。
两道恶毒的目光直直射向乐正池，脸上的嫉妒与鄙夷几乎要溢出来，“胆敢那般对我秦氏家主讲话，简直不知好歹！”
乐正池平静地瞥她一眼，选择置之不理。然后向王管事致歉道：“平白无故惊动了管事，是弟子的罪过。”
此时王管事看乐正池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居然连陵武真君都看不上？真乃奇女子。
他连连摆手：“无妨、无妨。”
乐正池行了一礼便要回去继续上课，只听秦璇毓尖刻道：“砍我古树、毁我法器，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